美欧与俄的利益博弈路径

　　本报评论员 必 娴

　　G8峰会在政治与经济之间进行了自然的切换。去年在苏格兰G8峰会主题是援助非洲，今年能源问题则成了“主菜”。这种切换，展示了一幅清晰的国际政经认知图景。援助非洲与全球的公平缺失相关，能源则将世界上很多股力量黏合在了一起，平添了很多博弈的味道与角力的现实。

　　石油和天然气的神秘魔力，加上普京对俄罗斯过去浪漫主义政治情调的放弃、代之以现实主义的外交——普京在今年的国情咨文毫不客气地称除了美俄关系，俄也注重同中国、同欧洲的关系——俄罗斯变得自信而耀眼，无论是对美国，还是对欧洲国家。

　　而美欧对俄的态度则更加有趣，非常清晰地再现了卡根的论断：美国人来自火星，欧洲人来自金星。美国人黑白分明的性格通常使其在国际问题上立场鲜明。尽管也渴求能源，尽管伊朗核问题胶着已久，尽管美国在9·11后开始的反恐战争的士气已不如往日，尽管这次G8看起来要集中“包抄”能源问题。但是，布什依然不忘对俄进行价值观的指点与道德优越感下的宣讲，布什称：“我渴望促进世界上部分地区的制度变革，像伊拉克，那里有信仰自由，我们国家许多人希望俄能做同样的事情。”而其后普京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则面带微笑地说：“我们绝对不需要伊拉克式民主。”这种“火星”式的慈善霸权遭遇了俄罗斯人无情狙击。

　　现在，反恐战争、能源、价值观（民主）史无前例地纠扯在了一起。布什的反恐战争，因为能源的神秘力量而不断遭遇变数。现实政治使美国孤傲的仁慈霸权不得不进行一些内省，新保守主义者内部开始了自我总结（如福山《十字路口的美国》一书中对美国慈善霸权的阴郁论调）。但其实处处碰钉子，或许美国人并不介意，因为美国人的外交依然隐含着某种道德优越感（切尼攻击俄罗斯民主），美国人总能以民主充当说辞。

　　不过，相对于普京的能源博弈工具，美国人对民主和价值观的推进，不是那么形而下的现实。这犹如“木桶原理”，木桶最终能装多少水，并不取决于最高的那块木头，而取决于最矮的那块木头。所以，即使美国再推崇自己的民主与价值观，响应者寡，那么仍是一种徒劳。而俄罗斯人这种能源的自然禀赋给予了他们提升国家影响力的契机，更加增加了俄罗斯在国际政经格局中的权重。美国人最讲究制衡，美国在亚洲保持了与日本等国的盟友关系，采取了“离案平衡手”战略，这都是美国人制衡别人，但现在对美国来说，制衡力量变得越来越多，俄罗斯、伊朗等国都是。

　　相比于美国，欧洲人更像卡根所说的金星。卡根认为，欧洲人坚持以更细腻和复杂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们更加赞成协商、外交和劝说等手段，他们通常注重程序重于结果。这从欧盟的进程便可看出，欧洲人通过大量的法规和协定缔造了一个重程序、遵守约定的联盟。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1月1日切断对乌克兰的天然气供应时，欧洲人的神经变得紧张；当伊朗核问题变成焦点时，欧洲人的外交也变得马不停蹄；近日以色列和真主党的冲突，欧盟也充当了重要的斡旋力量。

　　而且对于G8扩大的问题上，欧洲人也表现出对中国等国的欢迎。其实质就是，欧洲人喜欢通过法律协议或是法定机构（如G8），将某种国际意见的讨论变得更富合法性——因为G8如果有更多重要力量参与，那么该组织的代表性和合法性也将会扩大，该组织所产生出的共识也将更具合法性。不过，峰会更多是个讨论的平台，虽然充满言语的张力、利益撞击，但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有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