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5日,白求恩把村中一座破旧的龙王庙亲手创建成了这个“模范病室”,这是八路军后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医院”,整个边区也由此拥有了第一个真正的外科手术室……
存在13天的模范医院影响深远
模范医院建成不久,日军就开始“扫荡”边区,矛头直指军区首脑机关和后方医院。 刚刚建立起来的模范医院被烧毁了。
白求恩在悲愤之余,也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刚来八路军时,他曾设想建立正规化的固定医院。而通过在游击战环境中的实践,他很快修正了想法:建立流动的“马背医院”,也就是流动的“特种外科医院”。为减少伤员的痛苦,他把手术台设在离火线最近的地方。他赞同毛泽东“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思想,认为游击区村村可以当医院,家家可以做病房。而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培养一批治疗骨干。
白求恩创建的模范医院,虽然只存在了13天,却产生了深远影响。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原副院长张业胜在他的回忆录中总结了以下三点:
1、建立了科学的医院管理制度。白求恩强调医院各项工作要有程序,各级人员都应有自己的职权范围,分工明确,各负其责。他建立了消毒程序“十三步法”,换药程序三人一组,各有分工。他主张医院首先应成为讲卫生的楷模,并亲自设计制造了焚烧污物的消毒炉。
2、因地制宜培养了一大批技术人才。除了在模范医院亲自做手术示范以外,白求恩还积极建议成立卫生学校、办短期轮训班培养医护人员效果很好。军区首长采纳他的意见,在抗日根据地办起了卫生学校,后来改称“白求恩医科学校”,为边区军民培养了大批医护人才。
3、树立起了新的医学道德风尚。白求恩同志特别强调医生“一切为了病人”,要把病人看作是自己的父兄。当医院受到空袭、侵扰时,医生护士决不允许丢弃伤员。
张业胜回忆说,有一次医生林金亮因有急事从一个伤员旁边经过时未询问伤情,于是受到了白求恩的批评。事后,他亲自给医护人员们做示范:他走到伤员旁边俯下身子,询问和探视伤员并亲切地安慰了几句话,然后才起身走过去。“对于这些负了伤的前方战士,我们除了给他以最大的关怀和技术处理,没有别的办法来补偿他们为我们所忍受的痛苦。”白求恩说。
世界上第一本游击战医疗手册
因为条件简陋,白求恩亲自教当地木匠做救伤的木夹板和牵引架,找来一个首饰匠做手术镊子和探针等物品,让村妇救会的妇女给伤员做棉坐垫,自己动手裁剪美孚废油桶、教人们焊制伤员用的大小便器和喝水的缸子,同时轮流给各组医务人员讲课:怎么给伤员换衣服、喂饭、擦脸、翻身、扶伤员大小便……
白求恩对伤员的态度非常和蔼,开口就是“我的孩子”(他本人终身无子女),对医护人员却以“脾气大”著称。有一次看到军医在手术间隙削梨吃,就一把抓过来扔出门外。还有一次发现医生竟忘了给伤员上夹板,这种会造成终生残废的行为更使他怒不可遏,当场结实地给了那个责任人一巴掌!不过在发火之后,白求恩又会耐心地讲解医护要领,并亲自示范。
除了给医务人员上课以外,他还开办了一个附属于这个医院的卫生学校来训练护士和医生。他拟订了全部课程,留给这个学校在他走后采用。因为晋察冀全区也找不出任何一本医学教科书,他就自己动手写,并用了许多自绘插图来简化课文。他在每天工作结束以后,以极快的速度编写着,并同时让翻译译成中文。这本书写成以后,由晋察冀边区政府印行了,这是世界上第一本游击战医疗手册。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他说这本手册将分发给全体医务人员,并附带说:如果这本手册成功,他要再写一套关于公共卫生、预防医学等等的小册子,现已着手写一本两百页的更详细更基本的医学教科书,希望在两个月内完成。
“五星期运动”改造龙王庙
1938年4月,白求恩在给国外友人的一封信中描述了当时的后方医院:“这里的伤员散在各户,他们躺在硬邦邦的砖炕上,下铺少量干草,令人不忍目睹,一部分人没有被单,没有一个人有毯子。他们全身长满虮子,穿在身上的仅有的一套军服,也因几个月来的战斗生活而尘满垢积,肮脏不堪。他们的绷带几经洗濯,早已变成烂布条子了……”后来在聂荣臻的建议下,白求恩答应为整个晋察冀地区的正规军和游击队建立一个医务系统。于是,建立模范医院的“五星期运动”迅速开展起来。1938年8月,白求恩指挥松岩口村群众盖起了一个手术室。他们在医院外面平整出一块空地,放上一些椅子,作为休养员的娱乐场。原来庙外的厨房则被改成俱乐部———游乐、演讲、开会、看书、写信的地方。村里的妇女自告奋勇,试做了50套病员穿的衣服,以及枕头、被子、油布床单。
在模范医院,设立了比较正规化的内外科病室、奥尔曼氏治疗室、托马氏治疗室、手术室、化验室、消毒室、药房和医生值班室等。白求恩把他从美国、加拿大带来的13骡驮医疗用品中的大部分放在这个医院,唯一的显微镜也放在了这里。
模范医院建立了一整套登记、统计制度。全院200多名伤病员,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号证。住院休养员建立了自我管理组织。轻伤员要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院内设有“列宁俱乐部”,伤病员可自由使用各种自制游艺器材。医院还建立了军民联防和防空组织。
模范医院的工作人员只有六七十人,忙不过来时就请村民们帮忙。白求恩很赞赏这样的军民合作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