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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华商顶着危险赚钱
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高远 本报记者 赵全敏
对爆炸见怪不怪 见警察赶紧收摊
爆炸第二天，华商全都出摊做生意了，毕竟每天有好几百美元的费用等着
“如果没有胆量的，就不能在莫斯科呆着，在莫斯科的中国人，什么危险没见过。”
在俄罗斯，只要不是斯拉夫人，就很可能成为极端民族主义者的袭击目标
莫斯科切尔基佐夫市场发生爆炸后，警察加强警戒
8月21日，在莫斯科切尔基佐夫市场发生的爆炸事件使这个市场一夜之间成了世人关注的焦点。 俄罗斯警方一度传出消息说，爆炸中有5名中国人遇难，但中国驻俄罗斯使馆后来证实，已确认的8名死者中并无华人，仅7名中国人受伤。此次事件共造成10人死亡，55人受伤。
由于事发地点位于中国商贩集中的卖鞋区，而且切尔基佐夫市场又有3000多家中国商铺，所以中国商贩在莫斯科的生存情况再次闯入中俄媒体的视线。
中国公民有7人受伤
切尔基佐夫市场是东欧地区最大的轻工商品批发市场，主要经营来自中国、土耳其、印度、越南、白俄罗斯、波兰等国的纺织品、日用品、家用电器等。市集商贩大多来自中国及越南等亚洲国家、北高加索地区及前苏联的中亚共和国。
这里是莫斯科华商最为集中的地方，有近万人，他们中绝大多数是来自中国的北京、福建、浙江、四川、广东及东北等地的华商。
爆炸发生后，凤凰卫视驻俄罗斯记者卢宇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22日下午与本报记者的电话连线中，卢宇光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卢宇光说，自己所在的记者站离爆炸发生地点不是很远。第一次爆炸发生在21日早上7点钟，当时没有任何感觉。但25分钟之后，第二次爆炸发生，明显感到房子有震动。8点半，卢宇光到达爆炸现场。“市场并没有发生火灾，但场面异常混乱，人头攒动，车辆拥堵，赶来的救护车和救火车正在艰难地往前蹭。爆炸地点上方的顶棚已经飞出去很远。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卢宇光介绍说，发生爆炸的市场非常庞大，占地25公顷。市场由越南人和中国人共同管理。卢宇光也曾经多次在这些市场购买物品，“东西非常便宜，在国内都没有这里便宜，服装、小电器、黄酒应有尽有。”但这里的货品也经常存在很多质量问题。卢宇光在这里花300卢布(1卢布=0.3元人民币)买了正规厂家标价3000卢布的手套，结果还没使用就已经开线了。
爆炸发生后，俄罗斯官方的不同部门提供了不同的伤亡人数及爆炸的原因，目前比较权威的说法是中国驻俄罗斯使馆的消息：截至莫斯科时间22日20时，共有7名中国公民在此次事件中受伤，其中1人伤情危急，1人伤势严重，4人中度受伤，1人情况良好。
中国驻俄使馆已请俄方竭尽全力救治伤者，并将继续与俄有关部门保持密切联系，随时了解最新情况。
华商对爆炸见怪不怪
在爆炸发生后第二天，本报特约记者高远来到这个市场想进一步了解华商们的情况。
上午11点，市场呈现出了和往日一样的繁忙景象，俄罗斯客户在选购货物，华商忙着卖货，给客户打包，就像大爆炸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在路上偶尔听到华商之间互相询问：没事了吧！很难相信这就是爆炸之后的安静。
记者问那些华商：发生爆炸后，想到以后要怎么办了吗？一位做纺织品生意的华商说，在莫斯科，这样的事情多了，和前些年相比，如今的形势已经好多了。爆炸就爆炸了，该做的生意还得做，像今天，大家都得出摊，谁能自己在家里呆着？一天好几百美金的费用呢，光摊位每月的费用就要4000—6000美金。如果没有胆量的，就不能在莫斯科呆着，在莫斯科的中国人，什么危险没见过。
另一位华商说：去年冬天，有个运输公司的俄罗斯人在市场的一个银行旁边就被人用枪打死了，钱被抢走。还有个做鞋生意的中国老板，在回家的路上，车被别人跟上，然后也是被枪击身亡。这样的事情多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话音未落，几个中国人走过来说，又来阿蒙(俄罗斯特警)了，赶紧关了，于是大家纷纷收拾样品，开始收摊，市场来阿蒙，就会对摊位进行各种检查，借故罚款。用这里华商的话说，俄罗斯警察没钱的时候，就想起了市场。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是避之大吉。尽管大家知道爆炸后这天可能是正常的巡视，但还是不愿意惹麻烦。
爆炸系光头党所为
记者发现爆炸现场已经用布围了起来，附近有几个没事闲聊的华商。
一位华商跟记者说：今天上午在网吧，看见国内的几个网站说发生爆炸的是中国餐厅，说爆炸是针对中国人的，这也太牵强了。实际上发生爆炸的是越南餐厅和中亚人开的餐厅，这两家餐厅是挨在一起的(一个房间被隔成两部分)，开了好几年，来这里吃饭最多的是中亚人和越南人。所以，我们不相信这次是车臣恐怖分子干的，他们不可能炸自己的中亚同胞啊！要是说针对中国人，市场内那么多的中餐厅，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不可能！
但是这位华商和其他几位华商都表示：如果说是光头党干的，应该比较可信。他们说：光头党最恨亚洲人和高加索人，这里有中国人和越南人——亚洲人，有高加索人，因此光头党是有可能放炸弹的。据说该市集在3年前便几乎爆发一场大规模种族冲突。当时有约100名光头党成员要到市集闹事，几万名来自高加索等地区的商贩迅速组织起来，准备迎敌，结果以人多势众吓退光头党，此后极端分子便很少大规模到市集闹事。
而据俄罗斯《新闻时报》证实，初步调查结果表明，极端民族主义或法西斯团伙成员参与了这起爆炸案，目的是企图杀死非俄罗斯人。到22日凌晨，警方逮捕了3名可能具体实施爆炸的光头党分子，他们都是25岁以下的大学生，其中1人学化学专业。
卢宇光说，极端民族主义分子袭击的主要是所谓的“有色人种”，只要不是斯拉夫人，就很可能成为袭击目标，而中国人就是很大一个目标。发生爆炸的市场周围有3000多家中国商铺，尽管中国的保安措施非常严格，但也不能避免类似的袭击。在这3000多家商铺中，中国商贩的数量已经由以前的1—2万人减少到8—9千人，主要原因就是不断发生暴力袭击。
中国商贩层次差别巨大
本报特约记者 汪嘉波 本报记者 赵全敏
莫斯科没有唐人街，在莫斯科人眼里，各大批发市场里中国商号相对集中的区域，就算符合唐人街的标准。那么，莫斯科的“唐人街”到底有多少中国人在从事商业活动呢？按俄罗斯媒体的说法，他们不会少于10万人，也有俄媒体认为可能要比这个数字多出一倍。他们当中既有与俄罗斯人性格相近的北方人，也有来自福建、广东等地的南方人。
据说，数量最多的是福建人，他们主要销售运动服和旅游鞋之类的中国商品。广东人和温州人也不算少，他们至少让60%以上的莫斯科人穿上了印着中国商标的男女皮鞋、牛仔服及各式棉麻内衣。貂皮和兰狐大衣是俄罗斯女人的最爱，河北人推销的此类裘皮，至少在价格上能让莫斯科女人满意和兴奋。
苏联解体前夕，一大批中国“倒爷”曾经抱着“捞一把就走”的心态，将中国商品搞成了假冒伪劣产品的代名词。如今，那种让人想起来就脸红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中国商品以其优良的品质和贴近百姓的价格，再次赢得了俄罗斯人的尊重和信任。
相比之下，出售轻工产品的中国商贩在俄罗斯要比在国内赚钱容易。他们在冬天的销售旺季，一个月挣上几千美元并不稀奇。
然而，尽管挣钱相对容易，但异国它乡的日子并不好过。据说，在莫斯科各批发市场做生意的中国商人，几乎都有被查抄罚没货物的经历。每天，他们除了要与优雅而又善良的顾客打交道之外，还不得不面对来自黑帮的敲诈和警察的刁难，并要时刻警惕来自“光头党”的袭击。
据凤凰卫视记者卢宇光介绍，在俄罗斯的中国商贩层次差别很大。一些从90年代来俄的人，大多已经成为当地精英，但后来者则多以“练摊”为主，并不想长期在俄罗斯搞投资，“他们很难融入俄罗斯社会，尽管十分有钱，但穿着普通，甚至20个人群居在一起，文化层次较低，也成为俄警方关注对象。”卢宇光认为，文化素质的高低对中国商贩形象的影响很大。
另外一批有实力的中国商家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卢宇光说，他有一个来自浙江海宁的好朋友名叫邓惠宴，花了5百万美元在阿斯代市场附近修建了一所商场兼饭店。邓惠宴在国内只有初中毕业，但在俄罗斯攻读了函授大学，他的雇员全是俄罗斯人，与他交往的人也多是俄罗斯省长、副部长一类的人物，生意做得十分红火。“这样的中国商人很让我敬佩，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做人的奋斗目标。” (责任编辑：宛振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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