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颂

　　“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多少人都在这么说着、重复着。我在互联网上“谷歌”一下，天哪，竟然蹦出了123万个符合查询结果的条目！那里面牵涉到的人物，有明星（如吴若甫、刘晓庆），有大腕（如姚明），有平民（如普通的购房户、人民教师）。而其内容则更为复杂，可谓千差万别，不一而足。但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喊出了“我相信法律”或“法律是公正的”口号。由此可见法律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崇高而神圣。

　　然而我却要说，我很想说法律是公正的，但我不敢完全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部法律制定出来后，它的条文在没有修改的情况下，应该是死的、刚的、不变的。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应当用同一的条文标准来衡量、处罚其罪其刑。然而我发现有的时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以《刑法》为例。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规定：“个人贪污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而这几年眼看着逮捕了一个大贪官，贪污数额达到了几百万元；又逮捕了一个大贪官，贪污数额达到了几千万元，可是却没有一个被“咔嚓”或“嘎崩”了的，连安乐死都看不到了。一致的说法是他们的认罪态度好，有立功表现。更多的民间说法却认为不是那么回事。肯定是法律的量刑尺码松了，放宽了，从轻发落了。前些日子我在报上看到安徽有一个镇的财政所会计朱某某，贪污了11万元，结果被判了11年。我就不信，这个朱某某就是一块茅屎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而那些大贪官却个个表现积极且有减刑情节。

　　法律是人定的，也是人执行的。正如俗话说得好：“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看到的法律条文是很公正的，但我也看到了坐在法庭上的法官是不公正的（顺便加一个小插曲：8月17日，湖南娄底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案件时，一位审判员竟当庭睡着了）；站在马路上的警察是不公正的，查到司机违章时，同样的内容，有的坚决而严格地罚款，有的轻描淡写地说上两句就走人；具有监督和执法双重职能的检察官是不公正的——我当然不是指他们的全部。全部不公正的司法队伍连法律本身也肯定不公正。我只是指其中一部分人，而且是极少的一部分人。然而这极少的一部分人就已经很可怕和很忧虑。因为有他们在，一部好经就能念歪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的法律队伍的光辉形象足以使人猜疑。他们所办的假案、错案、冤案，给共和国的公正色彩抹了黑、丢了丑。

　　我目前还没有打过官司，也就是说没有与公检法打过多少交道，但在我认识的圈子里，也有惹上官司的亲朋好友。印象最深的，一旦与法律沾上边，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得找找”。找什么？找人呗。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这么说，也这么做。所谓“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大都是在处于无奈和被动的情况下发出的呼吁和感叹。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们决不愿意与法律、与司法人员打交道。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惹不起躲得起”的味道。

　　由于上述的几个原因，我对法律能否认真执行不能不有所怀疑，尤其是对某些执法者产生了怀疑。很显然，再科学合理的法律条文一旦被歪曲地使用和利用，后果不是错误就是荒谬。就如解数学题时，如果把算式列错了，这个结论还能是正确的么？

　　当然，我的怀疑只是暂时的、局部的。随着社会民主制度的建立，法制建设的完善，总有一天我也会由衷地喊出：“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但在目前，我还只能来一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