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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学生在地铁站台上观看预防艾滋病宣传灯箱。
谢正义摄
同样是以未成年人性健康教育为职能的两家机构，上海的一个咨询服务中心和一条热线电话的遭遇却完全不同。
2001年，上海虹口区青少年性生理咨询服务中心作为全市首个专门针对青少年的“性生理门诊”，在上海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挂牌成立。4年之后，中心的牌子虽然还挂在医院门口，但基本上已名存实亡——在开办的4年间，仅有500余人上门咨询，中心目前只剩下一条“并不热”的热线维持着。
2005年7月，上海首条少女意外怀孕求助热线在解放军411医院设立，并专门设置少女意外怀孕门诊，除对意外怀孕少女进行医疗救治外，还进行必要的心理辅导，进行青春期性健康教育。开通一年多来，该热线接受了万余个电话咨询，并成功救助3500多名意外怀孕少女。今年3月，热线志愿者、该医院少女门诊负责人张峥嵘医师在上海某大学举行“女性与性”健康讲座，学生反响强烈。
未成年人性教育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已经日渐显现，“何时进行性教育，如何进行性教育”的讨论也越来越热烈。这两家专门进行性健康教育的机构，缘何一冷一热，其兴衰又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直接对话”
缘何遭遇冷落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性是极为敏感的话题。处于性成熟阶段的青少年对于自身生理上的改变，首先面临的是疑惑不解，但很少有孩子敢于向身边的人包括父母、老师等提出性的困惑。
有专家认为，在这个时候，即使有“性生理门诊”可以求助，但没有经济基础的孩子也很难到医院进行咨询。于是，孩子们只能通过网络、书籍等渠道，来满足自己对性的好奇。上海首家“性生理门诊”的遭遇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据介绍，虹口区青少年性生理咨询服务中心针对的不仅是处在性成熟阶段的孩子，还包括整个家庭。它要求家长和孩子同时面对直接的性生理问题。这对于受传统观念影响、性教育几乎空白的中国家庭来说，显然难以接受。家长当然也不可能利用“性生理门诊”对孩子进行提前教育。
相对而言，虹口区计生委网站在全国率先推行的“心语咨询栏目”则热闹许多。虹口区计生委的相关人士称，这种不需见面而又能做到专家同步答复的方式，是一种安全保密的咨询辅导和教育形式，比较符合目前青少年青春期教育的实际。
“亡羊补牢”
不是治本之策
去年7月8日，少女意外怀孕求助热线开通的当天，就接听了69个电话。之后的一年中，共接听1万余个电话咨询，绝大多数是咨询如何判断怀孕，采用何种方式流产比较安全，以及如何避孕等。
为了让未成年怀孕少女及时得到规范安全的治疗，求助热线推出了由一批妇科专家组成的“少女怀孕救助门诊”，至今共治疗意外怀孕少女3500余名。但是，这个数字仅占咨询量的35％，更多的少女是选择了其他正规的医疗机构，还是因为害怕家长、老师知道而选择了私人门诊，就不得而知了。在医院救治的怀孕少女中，处于16岁至18岁的占门诊救治量的60％。在少女意外怀孕门诊处，穿着中学校服来做手术的学生也不少见。
性心理专家认为，青少年时期处于生长发育的重要阶段，性生理及心理发育都尚未健全。他们出于对异性的爱慕、好奇、向往，以及对家长老师传统教育方式的抵触、叛逆，往往导致早恋、出走或偷尝“禁果”。一旦面对怀孕等棘手问题，必然手足无措，又不敢向家长老师吐露实情，于是，那些电线杆、车站牌上的“野广告”就可能成为惟一的“救命稻草”。少女意外怀孕求助热线的存在，只是为已经遇到问题的少男少女提供一条正规安全的解决途径，同时对她们进行心理治疗和青春期性健康教育。
但专家同时指出，这也只是“亡羊补牢”，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无知无畏”
缘自教育缺失
据上海市中小学青春期教育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戴耀红介绍，如今青少年的青春期已大大提前，性等待期因此延长，而影视、小说、报刊、网络上对明星复杂私生活的报道，以及社会上各种对性的渲染，都非常容易误导他们。少女意外怀孕求助热线的咨询也显示，青少年正处于对性极度好奇、性知识却极为空白的阶段。这也是导致青少年婚前性行为大幅度增加的重要原因。
一些青少年对自身在婚前性行为中可能遭受的直接和潜在伤害不仅不重视，反而采取“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将婚前性行为奉为“时髦”、“前卫”。一旦怀孕，只能选择流产。这也是意外怀孕求助热线格外火爆，而性生理咨询门诊惨淡关门的原因之一。
专家指出，我国每年有2000万名青少年进入性成熟期，对他们而言，必要的性健康教育十分重要。但是，虽然学校的生理卫生课本都有“生殖系统”这一节，真正认真讲授的学校却不多，多半依靠学生自学，导致大部分学生对科学的性知识了解不多，对性的认识一鳞半爪。专家还指出，性教育应该包括性生理、性心理、性道德等内容，而我国中学仅有的性教育内容主要局限在生理解剖方面，这远远满足不了中学生对性教育的需求。
戴耀红说，青少年对性的无知无畏，不计后果的恶果已经显现，社会必须尽快寻找适合未成年人性教育的新形式，以传播正确的性知识，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性观念。
“100％不满意”
性教育需开辟新路
一般人认为，对未成年人开展性教育，主要依靠学校和家长，但是对现有材料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这其实是社会的一个普遍认识误区。
上海市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中学生对学校的性教育100％感到不满意，同时，他们认为，和家长谈论性问题“既老土又尴尬”。不仅如此，家长、学校和社会也从来没有就性教育问题达成一致。比如，当某些学校尝试普及避孕知识时，家长们会立即表现出激烈的反对情绪，大量的投诉随即涌向教育主管部门；而当社会机构开设少女怀孕“绿色救助通道”时，家长和学校也马上感到不安，认为这是对未成年人发出的错误信号。
专家认为，当青少年的过早性行为、早孕等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时，提前性教育必须进行。借助家庭、学校、社会力量进行性健康教育，让他们在青少年性成熟之前了解性知识，正视性的存在，在遇到性问题时能够正确面对，学会自我保护。对于性问题发生后的治疗也应该同时进行，比如设立少女意外怀孕求助热线。还可以借鉴美国、荷兰、瑞典、日本等国家的早期性教育经验，利用学校、家庭之外的民间力量进行未成年人性教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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