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福寿螺
李小萌: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福寿螺原本是一个很喜气的名字,在两个月以前我们还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餐馆当中,人们在尽情地享用它,而现在至少是在北京的餐馆里面,福寿螺已经基本上绝迹了。
从6月中旬以来,北京多家医院都碰到一种奇怪的病例,因为症状特殊而一时难以作出确诊。
采访患者:头疼得要死,皮肤疼,不能碰,视力不好,颈椎动不了。
这些病人在各个医院求医,得到的诊断却很不一样,有诊断为脑膜炎的,有诊断为感染的。 但这些患者,在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均不见效。有些患者辗转了好几家医院求医问药。
采访患者:来到友谊医院之前,已经走了六家医院。
直到6月24日,北京友谊医院热带医学研究所的医生纪爱萍接到了一例有上述症状的病人,经过检查,确诊其为“广州管圆线虫病”。截止到目前,患者人数累计为131例。目前部分患者痊愈出院,还有约70名患者仍在治疗当中。
据了解,“广州管圆线虫病”是食源性寄生虫病,该寄生虫的中间宿主之一就是福寿螺。这种病属于热带病的一种,北方很少见。因为这种病症状多变,容易和脑膜炎等疾病相混淆,也给医生的临床诊断带来很大的困难。所以,热带病专科以外的医务人员,很难对这种病的患者做出明确诊断。
最早对这些患者做出正确诊断的北京友谊医院热带医学研究所,是我国成立最早的也是我国北方唯一的热带医学研究所。
李小萌:今天我们请到的就是北京友谊医院的纪爱萍医生,纪医生您好,您是第一个接诊这方面病人的大夫,其实您这个科我觉得挺生僻的,叫热带病科,这个病人怎么知道要到您那儿去看病呢?
纪爱萍:他来的时候,就是有点发烧、头疼,而且头疼经过很多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但是嗜酸细胞指数比较高,所以他们医院的医生考虑他会不会是寄生虫病,就转到我们这儿来看。
李小萌:他转院之前是看的什么科?
纪爱萍:他转院之前可能在内科和神经内科都看过。
李小萌:都没有答案?
纪爱萍:对。
李小萌:这个病人到您这儿来之后,您的第一个判断,直觉是什么?
纪爱萍:我先看了看他从那个医院带来的所有病历,还有化验单,我看过以后,觉得在其它方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大多数指标也很正常,只有这个嗜酸细胞指数挺高,而且他也做过腰穿,腰穿也不正常,所以我考虑到有可能是这个病,我就问了他一句话,你身上有没有哪个地方有特殊的那种疼,比如风也不能吹,衣服也不能碰,他说有。
李小萌:在什么位置?
纪爱萍:他说就在两肋的位置上,衣服最好不要贴在身上,贴在身上都会觉得疼。
李小萌:皮肤疼是吗?
纪爱萍:皮肤那种疼,一点都不能碰,后来他就说有这个症状,我马上就联想到,问他吃没吃过螺。
李小萌:这个症状是非常典型的症状?
纪爱萍:对,因为在1999年时候我们所的甘教授去外院会诊,去东北那边会诊,我们确定他是广州管圆线虫病,接过来到北京治。因为我一直都在临床上,所以观察病人可能相对细一些,对这个症状我印象特别深刻。
李小萌:这个病的名字,学名叫广州管圆线虫病,怎么就知道它一定和吃福寿螺有关系?
纪爱萍:不但是吃福寿螺可以得这个病,吃一些其它淡水螺也有可能,但是在福寿螺里面寄生比较普遍。
李小萌:凡是这种淡水螺就可能存在这样的寄生虫病,还是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些螺生病了,才出现这个情况呢?
纪爱萍:我认为如果螺在养殖过程中很规范,它的环境很干净,周围一定没有生这种病的老鼠,这个螺就是安全的。如果养殖环境不好,周围有老鼠,这个螺就会感染这个病。因为广州管圆线虫主要从小长到达,再生成卵,再变成幼虫,要形成这样一个循环完全在老鼠身上。
李小萌:最终让您确诊他是广州管圆线虫病,是怎么确诊的?
纪爱萍:这个病其实你认识它,确诊并不难,它在脑脊液里还有末梢血里嗜酸细胞都会增高,他又吃过这种螺肉,而且吃得可能不太熟,有一个同吃的人又一起发病,这个就确诊了。
纪爱萍发现这些患者在发病前,都曾经在一家酒楼吃过一道凉拌菜。
该酒家从今年5月开始推出一款新菜,就是“凉拌螺肉”。由于“广州管圆线虫”常常寄生在生活环境不干净的福寿螺体内,当人们食用生的或加热不彻底的福寿螺后,就容易感染这种寄生虫病。而要控制疾病的蔓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切断病源。因此,纪爱萍决定追踪查找那家出售凉拌螺肉的酒家,进行取证。
李小萌:接诊第一个病人是在6月24号,您觉得这是一个偶然的病例,还是当时就预感了什么?
纪爱萍:我当时知道他在北京吃的,而且同吃的人还有一个人也跟他一样的症状,也到处找不到治疗的方法,诊断也是不明确,我就觉得应该到这个饭店去看一看。
李小萌:是不是还没有其他病人来的情况下,你已经想到要去餐厅看一下了?
纪爱萍:如果不制止这个吃的源头,有可能会有很多人生病。
李小萌:您是一个接诊病人的大夫,这些事儿是您份内的事儿吗?
纪爱萍:我觉得作为我们科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就是说有些病你要是能追到感染源是最好的,能够控制它,不大范围地发病。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比如说肝吸虫、肺吸虫,这种好多嗜圆性的寄生虫病,如果我们能发现它的源头,能够制止很多人不发病。
李小萌:您当时想到要到病人吃过饭那个餐厅去取证,您亮明身份了吗?
纪爱萍:因为我当初接诊这个病人的时候,心里就觉得这事儿应该赶紧去追病源,所以我就先打了一个电话,在上班的时候,问了那个店里有没有这种螺,当时我想买凉拌的,他说没有了,我要上班,脱不开身,我就叫同事帮助我去那个饭店里点了一份熟的,拿回来做了化验以后,没有找到虫,我还是很着急,第二次我又亲自到另外一家店买了生的,就是凉拌的,他叫凉拌螺螺片。
李小萌:那是生的还是熟的?
纪爱萍:他说是焯过的,但是我拿回来做实验的时候觉得不是很熟,因为我们做实验需要把它切碎,我切的时候觉得不是很熟。
李小萌:这时候化验结果怎么样?
纪爱萍:因为我当时工作忙,实验条件掌握得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实验条件掌握得不好,没有找到虫,所以我就跟我们领导汇报了。
李小萌:您在做取证这些事儿之前并没有跟您的领导讲这个事儿,自己先做了?
纪爱萍:对。
李小萌:没有发现虫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跟领导去汇报呢?
纪爱萍:因为我到那个店里想跟他要生螺,他不给,我想进一步取到生的螺再拿来化验,如果那个店加工这个螺,即使螺做熟了,也不能排除有病的螺污染其它的餐具、水源、蔬菜,也不能排除这样的感染。
李小萌:还有这种可能性呢?
纪爱萍:对。所以我觉得即使我没有找到,还是要通过其它途径找到他们店,拿生螺来做检测。
李小萌:熟的您也拿回来化验了,半生不熟的也化验了,都没有结果,您跟领导去汇报的时候,领导怎么说的?
纪爱萍:我们领导也挺重视,他也是逐级上报,找其它途径,找到生螺拿回来化验。
李小萌:取生螺的时候,这时候还是像您那样以顾客的身份取来的,还是渠道不同了?
纪爱萍:渠道不同了。
李小萌:是怎么样的?
纪爱萍:是由咱们监督执法部门,负责食品安全的人去取的,取回来拿到我们所,由我们郭教授化验的,当时在十只螺里有两只螺是带虫的,那就肯定他们店出售这个螺是带有传染期幼虫的螺。
李小萌:十只有两只有虫,其实是20%的概率,这在你们专业上来讲,这个概率是属于高的还是低呢?
纪爱萍:这个概率其实不算很高,但也不能说很低,其实每只螺可能带虫的量不一样,如果一只螺带虫量很大,可能吃一只螺就感染很重,所以只要这个螺有感染,就是不安全的。
李小萌:最终这个实验结果出来以后,你们下一步做了什么?
纪爱萍:结果出来以后我们还是逐级上报,相关卫生部门,还有相关领导,向他们做相关汇报,不过那些细节我就不太知道了。
李小萌:作为您来讲,第一次接诊了那个病人,之后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说你把这事儿就忽略过去了?
纪爱萍:没有,我一直挺关注的。
李小萌:为什么?
纪爱萍:因为我觉得他们店只要出售那个菜就一定会有病人。
北京友谊医院的相关领导对福寿螺事件非常重视,除了及时向上级主管部门汇报病情外,还撰写了一篇提醒市民,警惕突发食源性寄生虫病侵袭的文章,发给了北京的几家媒体。
采访医院领导:有些病人看了报道才知道自己得的是这种病,于是纷纷来友谊医院就医。
由于“广州管圆线虫病”在北京并不多见,部分患者是看了报道之后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媒体的宣传为患者节约了求医问药的时间。从而及早控制了病情。
李小萌:到后来公众渐渐知道这个信息了,你们医院有没有明显发现病人增加?
纪爱萍:剧增。
李小萌: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纪爱萍:大概从8月8日往后。
李小萌:剧增是怎么一个剧增?
纪爱萍:最多的时候同时在我们医院住院的大概有40人。
李小萌:这么大的量。那你们医院能承受吗?
纪爱萍:我们医院从那时候开始就成立了院级的领导小组,由院长领导,在整个医院做了一个相应的调配,所有的科只要腾出空床来就会给我们收病人。
李小萌:因为信息公布出去了,病人反而增多了,因为信息公布出去之后,病人增多之后应该下降,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病人不再增加了,开始减少了?
纪爱萍:最近,因为这个病有个潜伏期,潜伏期是3到36天,一般是两周左右,据我知道,好像也是媒体大量的信息,8月8日公布了这个消息以后,那个菜可能才停的。我昨天接诊了8月8日吃螺的病人,应该8月8日这批病人到现在为止快发病了,再往后可能基本这个事件慢慢会停息了。
李小萌:最高峰值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说只要不再有人去吃福寿螺了,这段时间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病例了?
纪爱萍:对,不但不吃福寿螺,就像淡水的其它的螺类,还有一些虾,还有蛙类,最好都不要吃生的。
李小萌:这是平常的卫生习惯是吗?
纪爱萍:对,有些人就喜欢吃生或者吃一些新鲜的东西,他可能不太注意,会得一些寄生虫病,可能我们对这个问题普及的知识也不够。
李小萌:像您平常会吃福寿螺这样的菜吗?
纪爱萍:不吃。
李小萌:从来都不吃?
纪爱萍:我也不吃什么小龙虾,其它生的东西我也不吃,包括肉类的我也都不吃生。
李小萌:是不是因为从事这个职业,所以特别敏感?
纪爱萍:对。
李小萌:但是作为普通人来讲,尤其像有人嘴馋的话应该怎么做?
纪爱萍: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正确的吃东西的知识,什么东西可以吃生,什么东西绝对不可以吃生。另外一个就是食品安全,养殖这些比如说加工肉类,或者出售的这些生食的东西是不是经过了安全的检测,确实没有问题。如果这些不能非常完善控制,我们只能自己注意,知道有些生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李小萌:一般病人住院进来多长时间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纪爱萍:一般他入院以后我们都可以给他做一个腰穿检查,看看脑脊液的情况,如果脑脊液压力不高,我们第二天就可以给吃药,一般吃药七到十天,一般都是七天。前前后后加上检查,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够出院,如果颅压高,要根据颅压的情况,可能要时间长一些,因为它前期有一个降颅压的治疗。
李小萌:所以说比较早期住院的病人已经都陆陆续续出院了,最近大家也从媒体上看到这些出院的病人还有一些反复,身体有些部位还会疼,甚至还有发烧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纪爱萍:因为你在杀虫过程中,虫子毕竟是一种不属于我们身体的蛋白质,它进入到身体以后,我们用杀虫药把它杀死,它会溶解,会释放一些有毒的物质,可能经过杀虫以后,这个虫子分解了以后,会释放很多毒素,会影响到我们,会感到不舒服,有些人会有一些发烧,有些人原来麻、痛的地方反而又会觉得疼得厉害,因为虫子毕竟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我们把它杀死了,它死了以后毒素还在这个位置上,所以它可能对你的刺激会更大一些,但这些都是短暂的,都会慢慢恢复。
李小萌:这些病人出院之后慢慢康复,有没有一些伤害是不可逆的,对身体的伤害?
纪爱萍:我在1999年的时候收到那批病人,其中有两例病情非常重,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例严重程度跟他们能够相比的病人,那两个病人就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问题,如果生人见它的时候可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可是跟他比较熟的人会觉得他工作能力会差一些,但是确实那两个病人病得比这些人要重得多得多。
李小萌:工作能力差是指的体能上还是反应上,记忆力?
纪爱萍:对,就是综合能力,比如说他的思维、判断不如以前快,或者不如以前果断。
李小萌:他身体的什么方面受到伤害了?
纪爱萍:脑细胞受到伤害,那几个病人不但是脑膜的问题,主要是侵犯了脑实质,如果在记忆的那个部分出现病变,那他的将来的记忆力就会受影响。
李小萌:造成伤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就诊不及时吗?
纪爱萍:跟这个有关系,如果能早发现早就诊,可能有些病状就能够早早被消灭,就不会在颅内影响到那么长时间,因为1999年那批病人也是病了一个多月以后才过来的,他那些病状都已经形成了,如果在他一开始头疼的时候就能够想到这些病,有些虫子就会早早被杀死了,就不会在脑实质里形成那么多病变。
李小萌:早发现,早治疗,对病人是非常关键的,也就是说你们作为医务工作者,发现有这个可能性,尽快做出反应也是非常关键的。
纪爱萍:对。
李小萌:您觉得这次整个事儿,哪些方面处理的是好的,哪些方面处理的是有欠缺的?
纪爱萍:可能不足的地方就是我们以前对这方面食源性的寄生虫病,医生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得不够,这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这种病不是我们专科大夫,它在内科学上都没有,如果不是学我们这科的,他可能对这个病确实是不了解的。做得好的我就觉得从我们整个医院,还有我们所的领导到相关的卫生局的各个部门,包括应急办公室、局领导,对这个事件比较重视,也是从人力、物力给予大量的支持,包括有的时候他们要开紧急会议,定一些应急预案,有时候一直都忙到天亮,我觉得这些是好的。
从友谊医院发现第一例患者,确认病源,上报卫生部门,到北京全面控制病情,一切都在两个月内完成。北京市卫生局从接到报告开始,立即制定了一系列应急措施:全市医疗机构迅速开展症状监测,主动搜索病例,积极进行诊治;卫生监督机构依法开展食品卫生监督检查;宣传部门统一组织传媒,定期向社会和公众报道发病情况与防治知识。此外,市卫生局还组织有关专家,对二级以上医疗机构的临床医生进行了骨干培训,要求各级各类医疗机构尽快掌握诊疗“广州管圆线虫病”的能力。
李小萌:像福寿螺这样的公共卫生事件,只有医务工作者和卫生主管部门密切配合,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迅速反应,所以演播室回来我们请到的是北京市卫生局邓小虹副局长,您好。
邓小虹:你好。
李小萌:到现在为止,到医院看病的病人确切的数字有多少?
邓小虹:在我来演播厅之前,我们收到的最新数字,截止到今天,北京所有医院里确诊的,因为吃了福寿螺发病的病人一共是131例,目前没有一例死亡病例,也有一些轻病人是在门诊看病,另外住院病人里已经有20多例都痊愈出院了。
李小萌:有记录在案的发病病人是131个,作为这个疾病控制来讲,这个控制得怎么样?
邓小虹:我们认为这次对福寿螺的控制还是非常满意的。
李小萌:刚才我们和发现这个病例的医生聊了一下,她通过职业敏感,他们做了很快的反应,卫生局是在什么时候得到了相关的报告?
邓小虹:我们是在8月15日接到监督所的报告,说是由于蜀国演义餐厅出售的生拌福寿螺引起了广州管圆线虫病的病例,当时接到报告的时候发病只有14例。
李小萌:发病只有14例,而且我们听医生也介绍了,十只福寿螺当中有两只有寄生虫,每只当中也就十几只小虫子,你们当时判断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是怎么样的?
邓小虹:我们接到报告的时候是14例,后来在一两天内,这个病例还在继续上涨,所以在8月17日的时候,我们就及时把这个消息通过媒体发布给社会,同时向市政府进行了汇报,在8月17日之后,所有的媒体都刊登了这条消息,广大市民都知道了这条消息,这个疾病得到了非常有效的控制。
李小萌:一种疾病这样的突发到什么程度是必须要向公众披露的,因为这里可能要有一个衡量,如果报过了,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果不报,对人民的健康生命有威胁。
邓小虹:咱们国家是有法定传染病报告制度的,在这个报告制度里规定了,传染病翻成甲乙丙三类,每一类传染病都有具体的报告时限和报告渠道,而福寿螺这个病因为不是法定报告传染病,所以并没有按照报告的这些规定来进行,而是根据我们的一个对疾病的判断来决定的。
李小萌:您刚才讲这个广州管圆线虫病并不是在通报的传染病当中,为什么当时接到这个报告之后迅速做了反应呢?
邓小虹:第一,这个病要是让大家都知道,可以有效控制。刚才专家也跟你说了,传染病,我们过去讲它主要控制三个环节,从传染源、传播途径到易感人群,任何一个途径被切断了,都可以有效控制疾病的蔓延和发生,既然这样,只有让大家都知道,让餐饮业都了解,才可以防止它的疫情进一步蔓延和扩大,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不一定非得把它列入法定传染病,只要是它危害群众的健康,我们都有责任对它进行及时的控制。
李小萌:带有寄生虫的福寿螺上了人们的餐桌,而且被市民食用之后引发了疾病,这说明哪个环节当中显得薄弱,出现了问题呢?
邓小虹:这样的一个案例,因为它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专家也讲到了,福寿螺是南方的一种螺类,而且过去北京的市民很少生吃,这次主要是因为这两家餐馆本来有一道生拌海螺菜,后来他们自己把这个海螺给换成了福寿螺,而淡水螺类由于生长环境非常容易受到一些寄生虫、微生物的污染,所以生吃是非常危险的。这次这个病例的群体爆发在北京也是首次,我们也从这个事件里吸取了一些经验和教训。首先,我们通过媒体广泛宣传,让消费者和餐馆的经营者都知道淡水螺类,包括鱼、虾这些一定要熟吃,煮熟了吃还是安全的。第二,有了类似症状的时候,应该及时就诊。第三,我们现在也在制定关于淡水水产品的一些新的食品卫生准入和监督办法,最近这个办法已经在网上挂出来,在征求餐饮业和广大群众的意见。
李小萌:是不是说今后在哪家餐馆里如果淡水的水产还有生做的,就属于不规范的做法?
邓小虹:首先我刚才说了,我们正在建立这方面的标准和规定,只有这样的标准和规定出台了,我才能够正式判它为违法。
李小萌:相对来讲,这个标准是不是出台得有一点晚呢?
邓小虹:因为这个病在北京是第一次出现,我想人总是在吸取经验教训的过程中不断地变得更加聪明,谁也不可能预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
李小萌:类似这样的事件多了以后,大家会觉得缺少一种安全感,你不知道螺有寄生虫,吃了螺得了病,你知道的总比不知道的要少,面对这种情况,作为市民来讲应该怎么做呢?
邓小虹:实际上我觉得过度恐慌是不必要的,因为有人就说了,我吃了生水螺,我得了这个病,我就再也不吃螺,可是我们每年的痢疾病例也是非常多的,这跟吃各种不干净的食物都有关系,你要是因噎废食,所有的食物都不吃,恐怕人类也没法生存,所以最重要的是掌握良好的食品卫生习惯。首先我们的卫生监督部门按照《食品卫生法》的规定,定期对餐饮业进行监管。另外,接到群众的投诉举报,我们都会及时进行处理,发现有违法违规行为,我们也会及时进行处罚。
李小萌:在北京来讲,这种对于淡水螺、淡水水产的警戒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会解除呢?
邓小虹:实际上从卫生行政部门和卫生监督部门来说,我们一直没有禁这个东西,只是说不能够生吃,要是吃的话,一定要加工熟了。当然,食品卫生这个工作目前不是卫生行政部门一家来做,我们都知道,食品都有一句话,它从农田到餐桌,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带来一些食品安全上的问题,所以像种植、养殖环节,这是由农业部门来控制的,在生产环节是质监部门执法监督,在整个流通领域如果出现问题是由工商部门来执法监督,卫生部门现在的重点是放在了餐饮业,所以只有我们政府各个部门都共同协调,在各个环节都把好食品安全的关口,我想市民应该是可以放心。
李小萌:虽然有这么多环节,但最终是要吃到肚子里出现了问题才有反映,而反映的就是卫生部门的,反映到你们这儿,你们就要承担起协调所有部门之间的关系的这种责任吗?
邓小虹:现在北京食品安全的协调部门是在工商局,北京市专门有一个食品安全办公室,牵头单位是工商局,所以在出现了广州管圆线虫病以后,食品安全办也向社会发布了一条消息就是暂时禁止福寿螺上市。
李小萌:这么多部门需要协调,可是最终如果出问题,大家会把板子打到卫生局身上吗?
邓小虹:我信我们有我们的一份责任,我们在尽我们的努力做我们的工作。
李小萌:这次福寿螺事件能够有相对比较快的反应,您觉得哪些环节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邓小虹:首先就是我们友谊医院的医生非常及时、准确地确诊了病例,使我们能够掌握这个疾病的来龙去脉。第二,就是我们的监督部门,他们在接到了这个报告以后,马上出动了监督人员到现场进行调查,在调查发现了这个病和食用了生的福寿螺有关系之后,又要求全市所有的监督员对所有的餐饮业进行了广泛的宣传和调查,在调查过程中间要求所有的餐饮业都要停止生吃或者半生吃淡水螺类这样的菜。他们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卫生局以后,卫生局现在专门有一个应急办公室,应急办公室的同志每天都在及时汇总全市关于广州管圆线虫病的病例和情况,然后向市政府,向卫生部,向媒体进行通报,应该说在各个环节所有同志都在积极努力地工作。
李小萌:您刚才讲,像监督员是怎么工作的?
邓小虹:监督员在接到举报以后,马上就到这两家被举报的餐馆进行调查,当发现了这件食物中毒和生吃螺类有关系以后,又要求全市18个区县的所有监督员对餐饮业进行监督检查,重点要进行一个是宣传教育,让餐饮业的经营者不要经营这样的菜。第二个,发现一例就要查处一例。
李小萌:全市18个区县的监督员,这大概涉及到多少人?
邓小虹:我们全市一共有一千多监督员。
李小萌:全部都上阵了。
邓小虹:对,甚至在刚开始那几天都是没有休息,加班加点地在做这件事儿。
李小萌:其实在这种事情当中抢时间是最重要的?
邓小虹:对,要及时地切断它的传播途径,就会减少很多的新发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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