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一个师兄辅导员的告白
李小萌：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进入9月份，各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又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记得我刚刚上大学的时候，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都是喜气洋洋的，而且是高兴得很单纯，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大学生们似乎面对的问题更多，学业的压力，人际关系的压力，包括就业的压力等等，现在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他们能安心，能放心吗？
9月是新生入学的季节，像往常一样，每年的这个时候，校园里最忙碌的除了迎接新生的老师，更有千里迢迢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自动取款机的熟练操作也是孩子未来生活的重要环节。在宿舍李，如何让孩子学习自我料理成了家长教孩子的强化课。
在采访中我们发现，对于孩子离家上大学，家长们在欣慰喜悦之余也大都透露出内心的忐忑。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离开父母的孩子在未来的四年中，谁又将是他们成长过程中最最亲近、最可依赖的人呢。
李小萌：现在在不少大学里面，大学生碰到了问题，可以去求助的人除了老师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就是辅导员，今天我们请到的是清华大学的辅导员王赢，欢迎你。你先告诉我们，你是学生还是老师？
王 赢：我是学生，是今年的博士研究生，刚刚博士研究生。
李小萌：辅导员又是怎么回事？
王 赢：这个辅导员制度就选拔一批在业务学习，还有思想政治上比较过硬的同学，兼职担任学生的带班辅导员，这些辅导员平时跟同学生活在一起，平时经常进行交流，学生遇到了一些事情和问题之后要找辅导员进行解决，这样的一个制度就叫做辅导员制度。
李小萌：你负责的学生是几年级的？
王 赢：我现在不负责某一个具体的年级，我现在是做院里的学生组组长。
李小萌：你在管着辅导员们？
王 赢：对。
李小萌：那你曾经负责过几年级的学生？
王 赢：带过一年级同学。
李小萌：新生管辅导员叫什么？
王 赢：这个称呼很多，有的叫老师，有的就叫师兄，他们就我把简称为王导。
李小萌：王辅导员的简称是吗？
王 赢：对。
李小萌：从刚才我们看那个片子上，每当新生入学的时候，大学校园里都特别热闹，尤其今年清华还有一条新闻是送学生的家长都睡在了草坪上，这件事儿你当时有什么样的感想？
王 赢：网上的一些评论我也都看了，这个评论里面有指责学校的，有指责同学的，还有指责家长的。首先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家长这种心情我们应该理解，家长对孩子的关爱也好，或者是考上大学的喜悦心情，我想作为其他的人来讲，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讲，应该抱着一种理解的心态。
李小萌：当时这个现象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你们的辅导员们有没有出去做一些什么样的工作？
王 赢：作为辅导员，首先学校给我们每个辅导员都打了招呼，让我们关注一下，特别要关注一下来自贫困地区的同学，如果这些同学的家长来了之后，我们回头要跟这些同学联系、沟通，学校院系给一些适当的补贴。同时，学校也让辅导员把学校周边的一些住宿的信息，尽可能多搜集一些，提供给家长，提供给同学。
李小萌：刚才那个短片里我们看到不少家长都谈了他们对学生的担心，你作为辅导员可以理解我想。
王 赢：对，可以理解。毕竟是同学第一次离开家，很多可能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里，没有独立到学校过集体生活的经验，所以家长往往会对学生是不是能适应学校里的集体生活，还有第一次离家之后能不能在生活上自理，甚至包括他们将来的学业能不能适应新的大学生活，都有各方面的担心。
李小萌：有没有家长直接找到辅导员去做交流的？
王 赢：有。我带班的时候接到的第一个家长电话就是家长求助我，解决同学生活上的问题，当时我感觉到很突然，突然就接到家长的电话，讲的是一个什么事情呢？是一个女生，在宿舍里没有电视看，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看电视，到了宿舍之后，她没有电视，这个时候家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来找我。
李小萌：你也是学生，这样的问题你能解决吗？
王 赢：当时我跟这个家长说，您的孩子已经18岁了，学校里同学一般都是一个寝室的同学在一起商量，租一个电视大家一起看，我想像这样一个小事情您应该交给她自己去处理，跟同学协商把这个事情处理了。
李小萌：你这是授之以渔不授之以鱼的关系。
王 赢：对。
这里是清华大学刚刚入学的新生军训的现场，这也是王赢和他做辅导员的同事们通常开始与新生近距离接触的一个重要时机。
王赢今年只有27岁，还在攻读清华大学法学院的博士，已经在清华做了四年的辅导员，是目前清华担任辅导员时间最长的一个。
辅导员的工作要占去他们生活三分之一的时间，与学生一起吃饭、娱乐、随时进行沟通，是他作为辅导员最常做的一项工作。
李小萌：刚才这个短片里说跟学生一起吃饭、娱乐，就这么简单吗辅导员的工作？
王 赢：吃饭、娱乐其实我想这个就是在生活中你跟同学交往、了解同学的一个渠道。
李小萌：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同样是学生的人做我的辅导员，所以说到辅导员的称呼还觉得是老师，学生跟你之间有没有这种距离感？
王 赢：应该说同学们刚报到的时候，我觉得可能会有这种距离感，包括有些家长也找到我们说，老师，我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以后你多照顾他。实际上经过一段时间共同的生活之后，这种距离感逐渐地就不是那么强了，甚至到最后的时候有的同学都不把我当成辅导员，当成自己的朋友也好，当成自己的兄长，有一种大哥哥、大姐姐带小弟弟、小妹妹的感觉了。
李小萌：你有什么样的做法让他们去把你当成是同学或者是学长，而不是老师？
王 赢：刚才你都看到新生军训的场景了，其实从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可以说辅导员无论是生活还是各方面，学习等等，经常是跟同学是在一起的，比如说作为一个新生年级的辅导员，你要跟同学住在一样的宿舍楼里边，每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食堂里吃边聊天，这也是你了解学生的一个过程。在军训的时候，跟大家早晨一样，早晨六点多就起来集合，同学训练的时候，往往我当时就驮着一桶水，抬到训练场，在旁边给同学加油打气，大家训练间歇的时候，跟大家聊天，互相了解同学的情况。军训结束之后，经常跟同学在一起打球，进行一些娱乐活动，有的时候假期的时候还带着同学出去一起搞社会实践、旅游等等。我想在生活上跟同学融为一体之后，同学自然就不把你当成一个外人，不把你当成一个老师这种感觉了。
李小萌：一般一个辅导员会负责多少个学生呢？
王 赢：在清华一般是两个班级，大概60个同学左右。
李小萌：如果这60个人碰到困难，第一反应都是去找辅导员，这个辅导员还有精力做自己的事儿吗？
王 赢：所以这个辅导员的压力，平时的工作和学习相互之间平衡，是每一个辅导员所要面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李小萌：这凭什么呢？这是凭你的责任心，如果你的责任心不够，就可以少做一些辅导员的工作？
王 赢：我觉得是这样，但是在选拔辅导员时候可能就要把好入口的这一关，如果是不负责任的人作为辅导员，可能对这个班级，对一个院系的学生成长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李小萌：你说要选拔的问题，我也看了你的资料，你得了非常多的奖学金，有的特等奖学金，担任学生会的干部，是不是你这样的人才能做辅导员？
王 赢：一般来说学校在选拔辅导员时候，都会选拔一些学习成绩要优异的，比如说至少成绩要在本年级排在前三分之一以前的同学。另外一方面很重要就是这种思想品德的素质要相对高，要比一般的同学要求高一些。另外，他还要求这个同学最好是在大学的几年里做过一些社会工作，有一定的社会工作经验，这样的同学具备以上几点条件的同学，可能就会被选为辅导员。
新鲜的人、新奇的事、兴奋的心情。9月的大学校园里新生是永远的主角，应该说他们都是高考战场上的胜利者，在迈入大学校园前，他们当中都有相当多都是多年校级、市级甚至省级的第一名，只是当这些来自全国各地都习惯了第一的孩子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 习惯的落差在孩子们心理所产生的震荡和不适应就成了王赢和他做辅导员的同事们经常碰到的问题。
李小萌：现在我们感觉好像在大学校园里，大学生要面对的问题很多，出现的问题也不少，在你做辅导员期间，你感觉最多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哪个方面？
王 赢：最多的问题，这个很难讲，我经常遇到几方面的问题，比如说新生入学之后，他有一个适应大学生活，从高中生变到大学生这样一个适应转化的问题。还有一部分就是贫困生的问题，现在学校里大概每年有25％左右的同学，是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的同学，这部分同学的工作也是我们日常工作中比较重要的一块。
李小萌：碰到有贫困生的时候，辅导员能做什么？
王 赢：可以说我在做辅导员的过程当中，第一次跟同学长时间的谈心，就是做一个贫困生的工作。
李小萌：他是一个男生还是女生？
王 赢：一个女孩，是来自南方一个贫困的山区的孩子。当时学校刚开学不久，这个同学就给我打电话说，辅导员，我要跟您聊一聊，谈谈心，这种情况一般来讲不太常见，新生入学之后，马上就找辅导员聊天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所以当时我就觉得可能会有这样一些问题。我把她叫来之后，坐在房间里之后，我就问她最近怎么样，来大学适应不适应，但这个同学一直就不说话。当时感觉就很僵，我坐了没有一分钟，这个同学站起来就出去了，出去之后我当时我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出去之后我看这个同学靠在墙边，在那儿自己抹眼泪。当时我就觉得可能是她遇到了某种困难和问题，当时我就把她又请到屋子里，说你不要这么伤心，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看看到底我能帮你做一些什么事情。后来这个同学就跟我说了，她的情况是这样，她因为家在南方的一个山区，从小家里也比较贫困，她来到大学之后，看到周围的一些来自城市的同学，生活上的差距，落差是比较大的，包括不仅仅是生活，还包括自己的眼界、见识，包括平时谈的一些问题，关心的一些事情都不一样。到了大学之后，要经常运用网络和电脑，还有外语要求也是比较高，她跟这些城市来的同学相比都有各方面的差距。
李小萌：能把这样的心里话说出来其实不容易。
王 赢：对，所以我感觉这个时候做工作有了比较好的基础，也就是说她对我们来讲已经有一种信任感。所以当时我就跟她讲这样一个道理，我说其实很多同学都面对你所面对的这样的一些问题，但是人生下来之后，他生活成长的环境是不可选择的，可能你来大学之前，生活当中有各种各样的差距跟其他同学不一样，但是既然考上大学之后，大学给大家提供的是一个平等的发展空间，一个更比你过去更好的发展空间，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应该共同想办法如何把这种条件用好，来发展自己。
李小萌：你跟他讲的这些，仅仅是你的生活积累吗，或者说针对新生入学可能面对的问题，其实你做过准备？
王 赢：对，做过一些相应的准备，找了一些高年级的辅导员，还有一些老师也都探讨过相关工作的处理办法和经验。
李小萌：做过准备，经过一些谈心之后，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变化吗？
王 赢：一次谈话其实是不够的，其实像我们每一次做工作，你不要期望你的一次谈话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后来我又陆续每个学期都找这个同学聊几次，了解她的动向，后来也让她从事一些社会工作，到学校的学生组织，还有院系的学生组织做一些工作，这样让她把自己的视野打开，把自己的生活圈子打开，现在这个同学我觉得还是非常有自信的，整个大学生活来讲还是比较顺利的。
李小萌：当同学碰到了困难，特别是当心理上出现一些障碍的时候，找跟他们同样是学生的辅导员去倾诉，去解决问题，和去找老师有什么不一样？
王 赢：你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现在大学里比较难处理的一个问题就是学生的心理健康的问题，虽然发生的频率比较小，但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确实是非常难处理的。兼职辅导员有一个什么好处呢？就是我前面跟您说的，他跟同学生活在一起，很近，很容易建立起来这么一种信任关系。这个时候同学有了问题之后，相对来讲就比较愿意跟辅导员去说。当然，有一些心理的问题需要专业人士介入去解决，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仅凭辅导员的工作是不够的。
李小萌：身份上的相同只是提供了亲近感，但你们毕竟也还是在学校的学生，也有很多的社会经验或者人生经验是缺乏的，这时候你怎么做？
王 赢：这个时候一般我们会求助一些专业的辅导机构，比如说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等等。
李小萌：那你们成了一个中间人了。
王 赢：对，更多的是采取一种中间人的姿态，其实整个处理过程有的时候是非常复杂的，比如说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同学，刚来大学之后不久，就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出现这样的心理问题之后，首先一点要跟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沟通，跟家长沟通，有的时候其实我们最难做的工作不是同学，是家长，有些家长对这个问题有的时候他就认为可能你认为我的孩子有问题，或者有病，有的时候家长不是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
李小萌：他不接受这个现实。
王 赢：对，在这个时候首先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做家长的工作，让家长对这样的问题有一个非常客观，非常平静、平和的一个认识，这点可能是辅导员在这个工作当中最难处理的一件事情。
李小萌：现在因为媒体发达之后，很多新闻事件大家都可以了解到，所以就感觉好像在大学校园里面，大学生面对的心理问题特别多，你们有没有分析过，为什么在现在的时代，好像大学生心理问题很严重？
王 赢：我想一方面确实因为大学里可能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另一方面我想也是因为大学生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在普通人眼中，他是一个受教育层次比较高，应该比其他人具备更好的素质的一个群体，所以周围的人对这样一个群体的期望，各方面的期望和要求也是比较高的。但实际上，像我们做辅导员都有这样的一种体会，尽管这个同学上大学了，到了18岁了，但是从本质上来讲，他们还是孩子，你想想，来大学之前在家里，老师都宠着，家长也都宠着，像这样一个环境里成长的同学，他缺少这样的人生阅历，缺少应对人生的这样一种坎坷的能力，所以他们来到大学之后，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觉得都是难免的。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想作为社会也好，作为学校也好，我觉得还是要从帮助他们、关心他们的立场出发，去爱护他们，关心他们，帮助他们解决这样的问题，而不是说一味地去指责，说大学生怎么有这样的问题，有那样的问题，我想这样并不利于咱们这些学生的成长。
李小萌：今年应该是你在大学校园里面生活的第八个年头了吧。
王 赢：对，第八年。
李小萌：跟八年前相比，你觉得这些年当中学生的问题是越来越多了呢，还是相反？
王 赢：可以说有了一些过去没有遇到过的问题，比如说同学之间的寝室关系，过去可能矛盾不是那么突出，现在有一些苗头，体现出来同学比较难相处等等，也有这方面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有的同学到大学第一年非常好，第二年开始玩电脑，上瘾，上瘾之后，做了很多很多的工作，可以说老师、家长、辅导员、同学一起上阵来做他的工作，最后才把这个问题有了一个相对圆满的解决，像这种事情也有。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也算是工作当中的遗憾吧，如果这个同学入学的时候，我们能够跟家长有更多的沟通，家长能够把这个同学的背景材料给我们提供更多一些，也许就会避免这样情况的出现，因为他是从高中开始，就开始玩游戏，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由于同学压力比较大，周围学习的氛围比较浓，辅导员带得也比较严，管得比较紧一点，所以第一年过得很好，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开始放松了，如果当时入学的时候我们能够跟家长有一种比较好的沟通和互动，我想这个情况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在大学一年及到三年级之间，学生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总体来讲，需要辅导员费尽心思解决的还是个别同学的情况，然而当大学生们进入了四年级面临毕业后的人生选择时，辅导员工作的重点目标就会有部分同学变为全体同学，这个时候辅导员要解决的几乎是每一位学生面对人生选择的困惑。
李小萌：是四年级毕业班跟新生面对的问题又不一样了，这时候就业的问题就开始出现了，辅导员也能够帮他们去解决吗？
王 赢：应该说一个学生进入大学之后，他有几个关键的时间点，一个是刚才讲的新生入学的时候。再一个就是非常关键的，就是从三年级升入到四年级的时候，这个时候很多同学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面对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有很多选择，他不知道如何去选择。比如说有的同学看到在学校继续读研究生的机会，有的看到工作的机会，还有的出国，几种机会摆在面前，他有时候就不知道如何选择了，这个时候我想辅导员的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在这个时候，辅导员一般要找同学，根据每个同学不同的特点和他本人的条件，要做有个性化的、有针对性的辅导。
李小萌：这也是辅导员要做的事情？
王 赢：对。
李小萌：可是像你们也并没有去工作过，自己也曾经可能只选择过一次，怎么能提出来的意见你保证是不会耽误他的前程的意见？
王 赢：我想这个里边辅导员就要把握他的一个工作的度，其实我想我们每一个做辅导员的人，我们的任务不是说把自己的一种观点，或者说一种认识，一种爱好强加给同学，而是在跟同学交流的过程当中，帮助同学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再了解社会，这个是辅导员的工作应该要达到的一种目标。在这个过程当中，有的时候你要帮助同学仔细分析他某些方面的长处和弱点，这样跟同学一起找到他所擅长的职业也好，或者是出路也好。还有的时候，凭辅导员自己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有的时候我们也要求助其它的一些外界的力量，比如说已经毕业工作的师兄、师姐，有时候请一些老师，甚至有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人，还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都要动员起来做这样的一些工作。
王赢只是我国高校五万多名高校辅导员的代表。
近年来，关于高校学生的学习生活思想品格一直是社会关注的一个重点，社会对高校辅导员其实有很高的期待。
李小萌：如果没有辅导员的话，你觉得清华大学里会缺少点什么呢？
王 赢：我觉得从我个人来讲，如果没有辅导员，在大学里面有很多的问题，我确实不知道应该去找谁来帮助我。
李小萌：你也曾经求助于你的辅导员是吗？
王 赢：对，求助于辅导员，比如说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时有一门专业课，考试的时候，本来信心非常足地去参加这门考试，最后出来的成绩非常糟糕，当时觉得自己的信心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后来辅导员就找我聊，专门找我谈了一次，说我看过你的试卷了，其它的几道题答得都非常好，唯独有一道题，你可能思路有一点问题，所以说你别灰心，别对自己怀疑，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努力，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肯定能学好。在那种情况之下，别人主动来找你，来帮你，分析你的问题，或者说给你说一句鼓励的话，我想这个当时对我鼓励是非常非常大的。
李小萌：所以说当时那个辅导员怎么对你的，其实怎么对你要辅导的学生有很大的影响。
王 赢：对，其实为什么说辅导员在清华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会得到大家的一种认可，或者说得到大家的信任和尊敬，我想因为每一个人都接受过辅导员对你的帮助，所以你对这样的一个群体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李小萌：另外辅导员的身份对你们有没有一种压力，如果你单纯是个学生，这学期成绩差一点就差一点，而你是一个辅导员，就不一样了。
王 赢：压力还是挺大的，可以说压力挺大的，因为你做辅导员，做辅导员也好，做什么也好，你首先你的身份要明确，你是一个学生。作为一个学生，把自己的学业搞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同时由于你是辅导员，同学会把你当作他们学习也好，生活也好，作为一个标杆，作为一个尺子去衡量。
李小萌：学习的这种压力是一方面，另外好像你在校园里时时处处的言行都要有一种自觉自律的意识，因为可能至少有60双眼睛在看着你吧。
王 赢：对，其实一个辅导员的言行对周围的同学也好，对其他人怎么看待你这个辅导员的队伍也好，都会有很大的影响。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事情，新生入学的时候，就有家长找到我了，找到我之后，拿着一些礼物过来要送给我，说你以后多照顾我的孩子。当时我还真没想到，我说辅导员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权力，实际上更多是给同学们服务的一个角色，居然还有人来给我送礼，当时我就很婉言地把这个东西就给谢绝掉了。但是这个事情没有完，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以后这个同学后来经常有意无意地好像在回避我，后来我就有一次把这个同学找来，我说好像你来了之后，咱们还没有深入地交流过一次，是不是觉得我可能哪些方面是不是有距离感，或者我的工作方法态度太生硬了，他说不是，我说那你说什么原因，他把这个事情说了，当时这个事情实际上他都知道，后来拒绝之后，他觉得我可能对他会有偏见和意见，所以他不敢来找我。当时我就问他，我说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他说我不赞成家长的这种做法，所以我感觉在同学面前，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但是我就抬不起头来这种感觉。我说你本人有这种认识就好了，我不要你家长的东西，这是我做辅导员的一个操守，我的职责也好，或者我的做人的准则也好，决定了我不能要这个东西，但是你的家长的心情我理解，你也应该去理解，他是希望你好，希望辅导员更多地帮助你，我们有这样的一个共识在这里面，这些事情就不要多去想了，有问题以后多跟我沟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后来这个问题就算有了一个比较完满的解决。
李小萌：这件事儿很关键的一点是你很细心，你至少觉察到了他在回避你，在躲着你，如果你性格是一个比较粗枝大叶的人，这可能会成为一个疙瘩在他心里了？
王 赢：对，实际上做辅导员来讲，我觉得对每一个辅导员有一个要求，你细心地观察同学，观察生活当中每一件小事，即使把握到同学心理上的变化，还有生活当中的问题，其实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也可以说这份工作把我变得更加细心，更加注意观察这种生活，观察同学的心理习惯。
李小萌：现在正好是9月份，正是新生入学的时候，很多大学里面并没有学长当他们的辅导员，你作为辅导员，作为师兄，对这些新入学的学生有些什么样的提醒？
王 赢：作为一个新入学的同学，他可能首先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首先，我觉得一个大学的新生要学会适应这种大学的集体生活，可以说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个性还有自己的爱好都不同，还有各自的背景，在这个时候能不能跟其他人融洽相处，为自己营造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我想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第二，从中学到大学，在学习上变化是非常大的，在中学，一般是老师带着学生去学，到了大学，这个同学学习的自主性是非常强的，是要学会自学，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要想很顺利地完成大学的学业，就要培养一种自学的精神，自己学会去找问题，发现问题，去找出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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