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城堡?”特斯紧张得不敢喘气。“布朗什福城堡,在朗格多克。那句铭文就凿刻在城堡的门墙上。真理指向自由。真理让人获得自由。”那句话似乎勾起了埃德蒙森的一连串回忆。特斯皱起了眉头。她感到困惑不解。“圣殿骑士团不是散伙——”她突然收住口,改口说道,“——在十四世纪被解散了吗?”“1314年。 ”“那么说,这对不上呀。介绍册上说那台密码机是十六世纪的东西。”埃德蒙森思索了一会儿。“这个,也可能是他们把日期搞错了。十四世纪并不是梵蒂冈的鼎盛时期。”事实上,梵蒂冈在那时很软弱。1305年,教皇克雷芒五世成了凶残的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的傀儡,被迫离开梵蒂冈,把罗马教廷搬迁到了法国的阿维尼翁。就是在这一时期,他与法国国王串通一气,最终断送了圣殿骑士团。这段历史倒并不短暂,有七十年之久,史称巴比伦尼亚罗马教廷,这一罗马教廷完全操控在法国人手里,直至教皇格列高利十一世时才中止了这种状况,由神秘的锡耶纳Siena,意大利一中部城市。的凯瑟琳把教廷迁回了罗马。“如果说是十四世纪的东西,那恐怕就不会是罗马的出品了。”“如果是涉及到圣殿骑士的话,那十有八九不是的了。”“正是。”特斯犹豫地问道,“你看,这里面确实有些名堂,还是我在瞎猜?”“不,我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些名堂的。可是……圣殿骑士不是你熟悉的领域,是吧?”“只差了几千年,地域上也在不同的洲。”她微笑着说。她的专长领域是古代东方一个叫亚述的奴隶制国家的历史。圣殿骑士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得找个研究圣殿骑士的专家谈谈。我认识几个,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有马蒂·福克纳、威廉·万斯和杰布·西蒙斯。福克纳现在有八十出头了,可能比较容易打交道。万斯吗,我很久没与他联系了,但我知道西蒙斯在——”“也叫比尔·万斯吗?”“是的,你认识他?”威廉·万斯曾经到过她父亲的一个挖掘现场,当时她也在场。她记得,那还是十年以前的事了。当时她正与父亲在土耳其东北部的某地进行考古发掘,那儿也是军事当局允许他们去阿勒山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了。她还记得,她父亲奥利夫·蔡金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万斯,这在她父亲的待人接物上是很少见的。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个子很高,很英俊,比她大十五六岁。在她眼里,万斯很有魅力,热于助人,对她很有鼓舞力。当时她的生活一团糟。发掘现场的条件很差,她又不幸怀孕着。尽管万斯对她不甚了解,但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幸和低落情绪,因而对她很友善,在她沮丧时让她高兴起来,在她知道自己模样难看时,又让她觉得自己仍然很有吸引力。他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暗示,让她觉得他对日后有什么企盼。她当时对他还真有点好感,对于他对她的那种柏拉图式态度颇有些失望,现在想来,她觉得有些尴尬。当时他在挖掘营地住了几天,临近告别时,她感觉到他似乎也开始有了她对他的那种模糊感受。当时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她知道要说自己当时还有多大魅力的话,是很勉强的。“我与我父亲一起时,见过他一次,”她顿了顿。“但我以为他的研究领域是腓尼基历史。”“是的,但你知道圣殿骑士是怎么回事,像是考古学中的低级下流东西。从学术角度看,对它感兴趣是会让人不齿的。结果就是谁都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在认真研究这一课题。难以计数的疯子沉湎于这段历史中的各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中。你知道翁贝托·埃科UmbertoEco(1932—),意大利文学批评家、小说家与符号学家(研究符号与象征)。怎么说的吧?”“不知道。”“疯子的明确症状是,他迟早会提出圣殿骑士这一课题的。”“在我们这件事上,我就尽量把这话看作是带有褒义的吧。”“在这件事上,我是支持你的。它们是极具研究价值的。”埃德蒙森耸了耸肩。“但我说了,我有好多年没听到万斯的消息了。最后一次听说他时,他是在哥伦比亚。要是我是你,我就先去见西蒙斯,我很容易与他联系,把你介绍给他。”“好的,这太好了。”特斯微笑着说道。一位护士从门外探头进来。“要检查了。五分钟后就来。”“好的,”克莱夫嘀咕着。“那你随后告诉我?”特斯问道。“当然喽。我出院后,请你吃饭怎样,到时你也谈谈这事有什么进展?”她记得上一次与埃德蒙森一起吃饭还是在埃及,当时他们一起在亚历山德里亚外海域潜水,研究一条腓尼基的沉船遗骸。他喝了很多亚力酒,醉意中半真半假与她调情,被她得体地推开了,随即他伏在餐馆桌上睡着了。“好的,”她说道,心想还有一段时间呢,她总会找借口推脱掉的,但心里又对自己这种不友好的念头感到一丝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