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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明友同志遗像2006年7月16日，星期日，离自己44岁的生日只差四天了，他却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没来得及接受战友和亲人的生日祝福，脑溢血突发，匆匆地走了。这个倒在秦岭深山210国道的民警，就是公安长安分局交警大队秦岭中队中队长乔明友。噩耗传来，战友们悲痛地说：“乔哥硬是给累死的。”那段时间是西安最闷热的酷暑天气，身患严重高血压的乔明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一直在公路上疏导交通、处理事故。去世前的三天，乔明友只休息了五个多小时，还和群众扑灭了一场山火。担任中队长740多天，他仅在家呆了52天，没有陪妻儿度过一个春节，早就答应照一张全家福，如今成了难以弥补的空白。7月18日，乔明友遗体告别之日，秦岭山区数百名群众不顾炎热高温，自发地组成送行队伍，打着“乔哥一路走好”的黑色挽幛，哽咽着步行到乔明友的老家灵沼乡上南丰村，绕村转了数圈，用最淳朴的方法，表达对好民警乔明友的无限眷恋之情。9公里的路，他足足走了一夜1996年，乔明友从部队转业到长安交警大队，当上了一名交警。6年后凭着工作踏实，不徇私情的品格，乔明友被调任距家40多公里的大山深处的秦岭中队担任中队长。对这次调动，许多人都劝乔明友：“老乔，你的工作轨迹咋像个抛物线，越抛越远，越干越艰苦了，你患有严重高血压，身体不好，给领导倒倒苦水，换个地方。”乔明友听完，摆摆手，就上山了。秦岭中队组建于2000年7月，位于长安区以南40多公里的大山深处，海拔1000多米，这里有六个民警，主要承担210国道长安段41公里的交通安全管理工作，沿线六个村，居住着2000多名群众。这段路南与安康宁陕相接，北通西安城区，紧扼西安南大门，位置重要，车流密集。交警赵鸿说：“冬天，山区严寒逼人，气温常常在零下十度左右，一下雪，路面马上会积雪成冰，而这段山路，坡险，弯急，仅大小急弯就有200处，堵车是难免的，也是让人揪心的事。平时，只要看着天色稍有变化，老乔总会心急火燎地第一个冲上路。”2005年3月9日下午六点多，秦岭山中天气大变，突降大雪，气温急剧下降，傍晚时分，南去安康和北来西安的200多辆大车被困在深山之中，堵塞最严重的黄峪寺积雪足有1米厚，车辆全部深陷大雪里，动弹不得。没有丝毫准备的司机们，又冷又饿，焦急万分。乔明友闻讯，急忙带领5个交警，拿着铁锹、防滑沙和喷枪前去疏导。像往常一样，他们没有忘记带上方便面和矿泉水救助那些已困多时的司机。当车离黄峪寺还有4公里时，路面积雪越来越厚，被堵车辆越积越多，根本无法通行。顾不得许多，乔明友和战友们跳下车，迎着刺骨的寒风急速来到受阻最严重的高扁子。指挥交通，铲雪，撒防滑沙，爬在雪地里帮司机装防滑链……六个肩扛警徽的“雪人”就这样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每清理一米，汽车就向前挪动一米，堵塞了多时的“长龙”艰难地开始松动了。凌晨零点，山里的气温已降到零下十多度了，乔明友和战友已在风雪之中奋战了六个多小时了，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吃一碗饭，汗水湿透了衣背，又即刻变成了冰，如刀割般的寒风顺着裤脚、衣领钻进身体里，冻得全身直哆嗦。此时，漫天的大雪更密了，刚刚清理好的路面，瞬间又被大雪所覆盖。乔明友意识到，必须马上向大队汇报请示封山，并请求公路管理部门协助清理路面。从高扁子到秦岭中队相距9公里，中途手机没有信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里，又冷又累的乔明友和战友张雨踩着没膝的积雪向大队折回。一路上，200多辆车停在公路两侧，每到一个车前，乔明友就和张雨爬在车窗前，使劲敲打着玻璃，用沙哑的嗓子喊道：“师傅，醒一醒，千万别睡着了。”身高近1.80米的乔明友，体重100多公斤，血压常常高达180mmHg，稍一劳累，就会感到头昏眼花。此时，乔明友拖着沉重的身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慢慢地行进，紧跟在他身后的战友张雨气喘吁吁地提醒说：“队长，你血压高，慢一点。”乔明友没有停下脚步，挥挥手说：“没事，快跟上。”凌晨3时，疲惫不堪的乔明友艰难地走到距中队还有4公里的黎元坪。这时，他已在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秦岭山中呆了9个小时了，全身已经湿透，冻得直哆嗦，带来的矿泉水、方便面，他没有舍得喝一口，吃一点，全都给了受困的司机。路过黎元坪村支书曹秦汉家门口时，全身都挂满了冰碴子的乔明友实在坚持不住了，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他急忙喊道：“老曹，快给拿瓶矿泉水。”说完，乔明友一屁股就坐在雪地里，当接过递来的矿泉水时，他吸着凉气，一口就将冰冷的水喝了个精光。从疏堵现场到中队，只有9公里，但就这样的9公里，连续干了12个小时的乔明友，硬是挪着沉重的脚步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足足走了一夜……要找老乔说情，没门，那是个“黑脸”在秦岭中队，乔明友是出了名的“黑脸”，违章要是让他逮住，谁说情他也不认。2003年5月的一天，秦岭中队民警庞博接到了舅舅的一个紧急求助电话：“娃，快来，我开摩托车没拿驾照，在喂子坪被乔队长扣住了。”工作不久的庞博满有把握地认为，这个“面子”乔队长肯定会给的，他二话没说带着舅舅来到喂子坪找到乔明友。“队长，这个人是我舅舅，来山里玩，驾照没拿，能不能给通融一下。”“不行，按规定必须先把驾照拿来，再进行处罚，如果是无照驾驶，后果更严重。”“队长……”“庞博，我们都是交警，更应该带头执法，你也知道，这里路况复杂，要是无照驾驶，出了事可就晚了。你让你舅把驾照先拿来，这个必须要进行处罚。”此时，庞博气得脸都涨红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队长这么不近人情，站在他一旁的舅舅，看着这个“黑脸”的民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坐班车回西安将驾照取了回来。秦岭中队位于喂子坪村，平时中队用水、用电等生活日常小事都离不开村上的支持，出了事故，抢救伤员，也常常需要村里人的帮忙。和村上处好关系，对秦岭中队来说尤为重要。2005年6月的一天，在滦镇移动公司工作的一名姓苏的员工无照开摩托车被乔明友在辖区挡住了，此时，按照新交通法，这样的情况是要被拘留的。而这个人与喂子坪村村主任谷小平是“铁哥们”，一扣车，他就急忙给谷小平打电话：“我被秦岭中队乔明友扣住了，快来给说一下。”尽管，事先已有耳闻，乔明友是个“不尽情理”的“黑脸”，可谷小平一直和乔明友关系不错，又是邻居，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叫上了和乔明友关系也不错的枣儿岭村村主任肖小平。当两人赶到中队时，乔明友将他们堵在了门口。“老乔，这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这个……”谈话间，谷小平突然看到一辆警车拉着自己的朋友驶离中队，他一下子明白了，中了乔明友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朋友已被送往拘留所了。盛怒之下，谷小平对乔明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骂，他气愤地说：“老乔，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求人的时候。”事后，无论乔明友怎样热情地招呼谷小平，他总是置之不理，可是数周后，当在家门口看到一辆无照驾驶的摩托车翻到沟里后，谷小平一下子明白了老乔的不徇私情：他是为了道路安全，为了对驾驶员的生命负责。乔明友每月只有1300多元的收入，妻子在一家集体企业上班，一个月只有300多元，两口子还要供养子女上学，靠这点收入维系一个家庭，的确太难了。其实，只要乔明友手稍微动一动，捞钱的机会就会有的。2005年12月的一个深夜，乔明友查处了一辆黑车，司机当即掏出1万元，要求私了，可被乔明友严词拒绝了。这两年，乔明友带领秦岭中队的民警严格公正执法，取得了明显成绩，在长安区11个交警大队中，工作也走在了前列，2005年，被省公安厅评为“预防特大道路交通事故百日竞赛先进中队”；2004年，秦岭中队辖区交通事故死亡人数16人，2005年降为4人，今年截至目前，只有1人死亡。许多被乔明友处罚过的司机，看到这组硬邦邦的数字后，都感叹地说：“老乔这样不为名，不为利，其实他是用心守护着大道的平安，群众的生命。”遇到难事急事乔哥就是“110”、“120”秦岭中队地处大山深处，山里人平时见警察少，和乔明友处得时间久了，他们就把乔明友不仅当成处理交通事故的“122”，还是危难之中的“110”，急救中的“120”，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他们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找老乔去。”2005年9月的一个深夜，一个外地司机拉着一车牛由南向北从宁陕往西安开，走到喂子坪时，他突然发现车上的一头牛不见了，情急之下，调转车头一直又开到宁陕，听到一个路人说，一个小时前，看见一个过路司机，把一头走丢的牛牵到车上往西安方向开去了。那名外地司机又急忙追了回来，半夜时分，当走到青岗树时，又急又累的司机敲开村民阎志民的家，“老乡，哪有110报警点。”了解情况后，阎志民大声说：“找啥110哩！你就找乔哥！乔哥就是110！”说完，给乔明友打了个电话讲明情况。秋季的山里，已是格外寒冷，入睡没多久，头昏沉沉的乔明友，二话没说，开着车就往西安方向追去。一个小时后，乔明友给那个司机打去电话，“牛在丰峪口被追回了，确实是你丢的牛”。事后，那名司机感动得热泪盈眶，乔明友却摆摆手，消失在夜色之中。危急时分，乔明友驾驶的车不仅是“122”，也是“120”。2005年12月21日下午2时，乔明友到大队办事，路过郭杜时，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女青年被一辆汽车撞倒，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他立即停下车，把女青年抱到自己的车上，开车直奔和秦岭中队建立绿色通道的西安医学院附属医院，赶来的体检室主任宋小梅看到被血和汗浸透衣服的乔明友：“队长，你血压高，千万别累着了。”乔明友喘着粗气：“先别管我，救命要紧，看在我的情面上，让这姑娘先看病，后交钱。”71天后，这个住在长安区工子村名叫康美娟的29岁的女青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事后，医生对家属说：“要是再晚10分钟，女子就保不住了。”这件事，乔明友回去后只字不提，直到他逝去后的今年9月7日，宋小梅才告诉采访乔明友事迹的记者。乔明友在秦岭中队呆了快四年，这里的老百姓都把他当成自家人。平时，不管谁家吵架，盖房，缺钱看病，丢东西，遇到困难，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明友，只要乔明友能帮上忙的，他也绝不会含糊一句。乔明友虽然走了，可在战友和群众心里，他却永远没有走，他们说：“老乔，是一名好警察。”黎元坪村党支部书记曹秦汉动情地对记者说：“你看天上的繁星掩映在群山环绕的秦岭深处，平凡而又不被人注目。乔明友就像秦岭深处的一颗星，天天就想仰目看看他……”（本报记者王罡 肖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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