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少林

　　李小萌：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您收看《新闻会客厅》。多年前的一部电影让少林寺蜚声海外，近些年少林寺似乎是更加热闹。最近一段时间的功夫之星选拔又让少林寺成为议论的焦点。

　　这36名从少林寺山门中走出的小伙子，刚刚经历了为期9天的闭关生活。他们是中国功夫之星全球电视大赛选出的36强选手，在这9天里面，他们和少林寺的僧人们一起吃住，习武参禅，领悟少林寺的千年禅武精神。

　　（采访36强选手之一）

　　记者：经过九天的闭关修行，你觉得你对于武术和中国功夫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解？

　　选手：这次来到少林寺让我更深层了解到少林寺功夫最厉害的禅，坐禅坐了两个小时，这才是真正的功夫，看见旁边的师父坐着一动不动，可是我们坐不到十几分钟腿就麻了，所以在禅的功夫上我们太差了。

　　这场位于少林寺山门前的出关大典是由少林寺文化传播公司和深圳卫视共同策划的，是中国功夫之星全球电视大赛的一场关键性活动。“功夫之星”是面向全球选拔武打明星的电视选秀活动，现在已经从国内外12个赛区决出36强选手。在出关大典上，将公布直接晋级总决赛的9名选手。

　　此次功夫之星36强选手进入的闭关之地——禅房，一直被视为少林寺禁地，1500年来从对外人开放过。尽管“闭关”一词经常在武侠小说或者影视剧中频繁出现，可是真正的闭关生活却从没有被外人知晓。为什么少林寺这次会开放禁地，允许功夫之星进入。在这9天里，功夫之星经历了什么样的闭关修行？短短9天的闭关生活，究竟是一次禅武精神的体验，还是仅仅是一场电视节目秀？

　　李小萌：今天我们节目请到的是少林寺文化传播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傅敏，另外一位是这次活动的总导演，深圳卫视的夏枫，欢迎你。这个关注度最高的是他们这些选手三十六个人闭关九天，而进到的地方据说很多俗人都不能进得去，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一个设计，是为了轰动的效果吗？

　　傅 敏：禅房为什么要向不认识的世外人开放，因为我们希望让他从内心感触一下什么叫少林功夫的真谛和不同。首先我们给他们从穿衣服讲起，穿古人的衣服，因为现存的古人生活方式只有和尚和道士。从穿衣服，行走坐卧、言谈和举止，让他知道中国的峨冠博带、吴带当风这样一种上古的风范，因为习武并不是用来耍刀枪卖膏药的，古代是士大夫习武，它是一个武士的风范，它是一种德行。同时让他们学习我们禅宗的仪规，包含着那种礼节，包含着上殿，他们学习，我们叫内外兼修的禅武文化，就讲动与静的关系，禅与武的关系，让他们真正看一看什么叫少林功夫的禅定之功，所以我们请他们去看，我们的少林的传统僧人在禅堂里面是怎样修行的。

　　李小萌：如果对于僧人来讲，不管是出关还是闭关，都是一个非常庄严的仪式，而它通过电视手段表现，我们也通过媒体看到了，说有演练，有重新来过，这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仪式本身的严肃性呢？

　　夏 枫：这个方面，实际上整体的出关大典要编一个展示他们闭关九天的内容的一个节目的时候。

　　傅 敏：禅武生活内容。

　　夏 枫：我们叫闭关生活秀，到最后的时候，突然那个法国选手出来了，大家欢呼雀跃，而且法国选手做他最拿手的机器人动作，包括美国选手跳了街舞，包括其他选手连唱带跳，就感觉到自己通过这一段，他不光是表达自己闭关的感觉，同时也是一种庆贺。

　　李小萌：你用了一个“秀”字，但我觉得这个“秀”字其实最敏感，究竟是闭关生活还是闭关生活秀？

　　夏 枫：有生活的概念，但是我们用一种艺术的形式把它呈现出来了，所以这个秀也是成立的。

　　傅 敏：因为它是一个电视节目，它要给观众看，如果枯燥的生活，乏味的信息，观众是不会感兴趣的。

　　李小萌：把原来很神秘的一个净地，通过电视的手段把它公开了，会不会影响到那种神圣感，那种神秘感？

　　傅 敏：所有的神圣都源自精神领域的追求，其实本身这个距离越远越没有意义，我们觉得了解越多，于是就更容易靠近它，佛教讲究的是将快乐传递给别人，叫做普渡众生的理念，如果我们只是把自己关闭在深山老林，独自清修，所感觉到的大自然，感觉到的人本身所拥有的一种境界，一种美。如果我们不传递给他们，那岂不是有点太吝啬了吗？所以我们觉得好不容易有了，花了这么多精力，这么多钱，这么多时间，找到了对中华文明顶礼膜拜的，而且他们都是出生在发达国家优秀的现代年轻人，这些青少年的确我们认为是传播中华文化的种子，对这样的种子我们应该珍惜、呵护和培养，所以我们会花很多精力用我们最大的资源帮助他们在九天里面拿出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来让他们接触，让他们享受，于是他们就会感到快乐，于是他们就会努力去花更多的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去传播。

　　李小萌：功夫之星选出来，他们会得到什么？

　　傅 敏：功夫之星，他这次选拔出来，他们一定会参加根据我们少林寺的历史真实体裁改编的大型古装史诗风格的电视剧，叫《少林僧兵》，是讲少林寺僧人在明朝抗倭的故事，非常精彩。他就是传播中国功夫，推广中国功夫，像李小龙、成龙、李连杰一样，能够形成新一代。

　　由于活动的主办方之一少林寺文化传播公司是少林寺下属的机构，所以很多人把这次电视选秀活动看作是少林寺主动参与的一次世俗之事。对于少林寺的此种做法，社会上看法不一，反对者有之，赞成者有之。在网络上，对少林寺的质疑之声方方面面，甚至不乏激烈的言辞。

　　另一方面，也有人表示赞成少林寺采取此种方式弘扬武术文化。

　　采访武当山全真教道长：少林搞这个活动很有意义，不管别人说好说坏，它是把武术文化中国文化推向了社会推向了世界，让更多热爱中国的人了解中国文化，这应该是肯定的，当然关于它的利和弊一定会产生，好坏也会产生，只有一句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采访电视剧《少林僧兵》导演张之亮：用现代传媒，将少林文化传承发展，我认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李小萌：这次的活动，社会关注度很高，各种各样的议论也有，有支持的，有反对的，所以你们二位能告诉我这次来上这个节目的一个心态吗？

　　傅 敏：首先我感到，因为会客厅这个栏目能够关注少林文化和深圳广电深圳卫视合作，全球电视大赛，本身就证明了我们所做的应该是一个比较主流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比较高兴的。

　　夏 枫：我首先是高兴，能够进到新闻会客厅，就说明这个大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化了，已经达到了规模化了，达到了认知度了。另外就是忐忑，面对着全国的广大观众，我们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说法，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李小萌：你的忐忑是因为什么？

　　夏 枫：忐忑就是我们这种市场化操作的概念和少林寺中国功夫的概念结合在一起，放到现在媒体的传播上如何去操作，是我们当初最深刻思考的一个问题。

　　李小萌：你感觉到有压力吗？这个压力主要来自于什么？

　　傅 敏：到目前为止来自于少林文化为什么跟现在的传媒合作，这方面大家觉得我们是否在入世的道路上走得远了点。

　　李小萌：办这次活动，我知道你们的一个想法或者一个说法，希望弘扬少林功夫的声誉，弘扬少林寺的文化，少林寺其实已经名扬海内外了，需要通过这样的一个媒体事件来更加扩大它的名声吗？

　　傅 敏：我们办这次活动不是为了弘扬少林寺的名誉和少林寺的文化。

　　李小萌：实际上是什么呢？

　　傅 敏：我在多种场合也都澄清过这样的思想，我们没有叫少林功夫之星，我们叫中国功夫之星。

　　李小萌：但是毕竟少林寺这三个字还是这次活动当中最打眼的三个字。

　　傅 敏：那是因为可能我们比较有名吧，因为我们所做这个工作主要是为了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中国功夫的新 浪潮。我们主要是搭台，但是我们并不是说在台上唱主角，我们少林在全世界前十几年来做了大量的工作，全世界范围内去传播和推动中国的少林功夫，我们建立了很多合作资源，人脉各方面的，所以我们和深圳卫视合作，使它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全球知名度和参与度、知名度、影响力的一次比赛，一个电视节目必须有我们的全力支持，我们寺院没有僧人参加比赛，当然俗家弟子可以随便参加，也没有僧人进入评委会，在合作伙伴当中，我们少林是全球知名度很高，所以很多媒体，包括观众，包括人民，他们的关注度很高，在少林上，这也是我们预料到的。

　　李小萌：从这样的活动当中少林寺获得的是什么呢？

　　傅 敏：我认为少林寺对中国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动拥有一种责任感，好莱坞他们拍电影、做电视剧，他们把少林做得很有名，提到中国人的时候就提到中国功夫，提到中国功夫的时候就联想到少林这个品牌，所以就感觉我们很有名，但是我们应该做点实事儿，所以我们希望能够主动使这份责任感变成现实，所以我们通过这样一个现代传媒的结合，让这个全球性的中国功夫的新 浪潮，可以席卷全球，这样我们也是一种满足，我想应该是这样。

　　李小萌：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仅仅是一次付出？

　　傅 敏：当然有获得了。我们应该说由于少林推动这个事情，大家看到我们做得这么有质量的事情。

　　夏 枫：我觉得少林寺通过跟我们这次合作，要得到什么的话，我觉得得到最大的就是在更大的范围之内，使中国的传统文化在全球范围之内得到了更大的发扬。

　　李小萌：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作为一个传媒，参与这样的一个事件，其实它商业上是不是成功也是一个重要的评判指标？这次全球功夫之星大赛，对你们来讲，收支情况是怎么样的到现在为止？

　　夏 枫：收支情况，不保留地说，可以说是目前在众多的国内大的赛事当中，可以回本的一个赛事。

　　李小萌：保守，我觉得你是保守地说回本了，应该还是有盈余。

　　夏 枫：有一定的盈余。

　　李小萌：有没有从这个角度上给少林寺感谢呢？

　　夏 枫：我们的感谢不应该是单纯的从经济方面的感谢，应该是多方面的感谢。

　　傅 敏：这个问题不用吞吞吐吐，我来回答好不好，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问得比较多了，无非是想少林寺投入了，少林寺有没有回报的问题，这点就是说当年投资，当年回报，这种形式在中国目前众多的电视节目里面，这么大型的，超过一两千万的投资，这种节目里是不多见的。

　　李小萌：他们作为投资方对你们的回报是什么？

　　傅 敏：从经济上是有回报的，我们有一个慈善基金，他们实实在在给了我们一个感谢，一个回报。

　　李小萌：其实我们都听说了是一百万，是这样吗？

　　傅 敏：我相信将来还会更多，但是一百万是给了我们的。

　　李小萌：只要一涉及到钱的问题，人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揣测，少林寺缺不缺这一百万，需不需要这一百万？

　　傅 敏：不缺，不需要。

　　夏 枫：少林寺不缺这一百万，我们也不缺这一百万，我们之所以当初把这个一百万给了少林寺的慈善会，也是我们通过一种渠道的内心的表达。

　　傅 敏：这个事情我来解释一下，我们付出了我们一定要有回报，任何人都是这样，我们做了文化服务，我们输出了创意，我们输出了全球性的资源支持，全球各地的分赛区，选拔都是我们去参与主持，然后我们提供武术平台的技术，我们提供了所有专业的设计，包括这些一切我们都应该有回报。

　　李小萌：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一份付出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回报呢？

　　傅 敏：你可以看到结果，如果单单为一百万，而且做这么多事，那值得吗？

　　李小萌：不值吗？

　　傅 敏：不值得，因为我们并没有这么小的视野。

　　李小萌：其实真的很难想象，虽然您是俗家弟子，但也是少林寺的一员，能够和现在的商业潮流跟得这么紧。

　　傅 敏：这是一种手段吧。如果不能跟现代社会对话，怎么样在比较高端的层面里去行走。

　　李小萌：作为佛教、佛法来讲，不是始终不变的吗，它要跟着现在的潮流挂钩吗？

　　傅 敏：这个问题谈起来就是比较复杂，因为包括我们一花开五叶，我们的禅宗都有很多的法门，所以每一个不同的宗派有不同的解释，有些是入世的，有些是出世的，我们禅宗的百丈禅师说端茶倒水皆为佛性，意思是说修佛不见得都是坐在这里冥想，每一件事情都可以体验禅心，我们可以努力去进入这个社会去和别人一起合作来推动，也可以选择躲在深山老林去进修，只不过我们选择了一个比较主动的方式而已。

　　李小萌：其实少林寺如果说入世，领域太多了，可是我们的感觉是，在娱乐圈好像进军的更多。

　　傅 敏：它是这样的，你注意这个细节，娱乐是针对这个媒体产品的功能而言的，我们是使用了现代传媒的手段在传播我们的文化，投资者希望它有娱乐功能，而我们的目标是传播和弘扬的功能，如果说用我们的古代历史题材，推荐给投资者，让他们拍一个根据少林寺相关的电影，成为我们喜欢的娱乐，少林寺就没有这么知名度高的李连杰电影，影响80年代的中国社会和全球华人的骄傲了。

　　李小萌：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依然像以前那样，让世俗之人去做这个事情？

　　傅 敏：因为我们觉得他们不如我们了解我们自己，特别是武术。举个小例子，可能你们不是练武的人，但是你看过僧人练武没有，僧人打拳和普通人打拳是不一样的，我们为什么要比较主动去介入，去整合少林功夫，禅武合一的理念，怎么样通过现代的手段去告诉大家一个本来的面貌或者说一个更美的状况。

　　李小萌：傅敏是少林寺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一个寺院的影响力可能通过它做法事，它对佛法修炼的精到也可以传播出去，为什么对一个商业的文化传播公司来做这个事情？

　　傅 敏：应该是这样，真正少林寺在全球的知晓度的含金量有关系，少林的品牌里面包含着佛教禅宗主题的理念，同时也包含着中国功夫的发祥地这个理念，中国功夫发祥地，就使得它有机会在全球范围内代表中国，推动中国武术的发展，在这个过程当中，越来越多的武术，少林功夫在全球，可以说是在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形成了产业化的势态，他们使用少林的品牌和少林的文化，弘扬少林，弘扬中国文化，其实也成了他们谋生的手段，我们和他们之间要不断支持他们，这些在海外在全球各地的不同肤色、种族国家的人民，在弘扬少林的文化，要有合作的模式，比如说要有他们投资的模式，或者要有他们人才对接的模式，没有现在的一种公司形态的话，他们没有办法有个合理的、法律性的工具，比如说合约，来对接，有没有机会能够借助职业经理人的势态，因为经理人总要跟公司签约，不能口头签约，所以如果我们要走出去，要开放我们的胸襟，要跟国际接轨，我们必须应该有符合现在国际合作模式的工具，我们相信公司就是一个工具。

　　这些年，少林寺一直采取积极入世的态度弘扬少林传统文化。组建武僧团进行全球功夫巡演，注册“少林寺”商标，与侵权者打商标，开办实业公司文化传播公司，建立网站并在网站上公布武功秘笈，申报世界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全球海选功夫之星等等，每件事情都会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千年少林的禅武文化应该如何传承发扬，清净佛门是不是要介入俗世，身处喧嚣之中的少林修佛人，又将怎样解读少林寺的出世和入世？

　　李小萌：演播室回来，我们请到了释延裕法师，他是少林寺武僧团的团长，同时也是释永信法师的助理。少林寺的武僧团是1989年成立的，走访了多少国家？

　　释延裕：据目前统计是48个国家和地区。

　　李小萌：你们每到一处就是做少林功夫的表演，还做什么？

　　释延裕：演出，还有一些佛教的交流，学术交流。

　　李小萌：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释延裕：我想我们几乎到每一个地方，无论任何种族的人，他看到我们，他会不约而同看到少林功夫，会用很生硬的语言来喊少林功夫，或许是通过一二十年媒体的宣扬，整个服饰，包括整个发型就代表整个中国功夫的一种形象，所以我们到任何一个地方，在每个地方他们都会这样。

　　傅 敏：为中国文化争了光。

　　李小萌：有人曾经计算过少林寺的收入来源，门票钱是一方面，香火钱是一方面，一个重要的来源就是少林寺武僧团的演出出场费用。

　　释延裕：对少林武僧团来说，每到一个地方，不同肤色的人，不同阶层的人，他们都对少林寺十分敬仰，他们都希望来少林寺能够朝圣，特别是练武术的人更把少林寺作为一种圣地来朝拜、敬仰，我想他的作用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李小萌：另外人们看到少林寺的僧人，有的有车开，有的拿手机，有的用电脑，也觉得和想象中的僧人生活不同，你也是有手机，用电脑的吗？

　　释延裕：是的，我同时还兼管少林寺网站。

　　李小萌：你觉得这些现代化的通讯手段、交通手段和做僧人之间有矛盾吗？

　　释延裕：我想这个东西，我们要把这个东西作为一种工具，它会加速我们的工作效率，能够促进我们的沟通力和传播度，通过一些平面媒体，我们少林寺的确做了很多事情，我想少林寺同样是一个团体，它里面也需要一部分僧人为这个寺院的正常运作，以及与社会构建一个对话的平台，这样能够信息互通，社会需要什么，我们收回来，然后再反馈，用佛教的东西或者用一些好的理念再反馈给社会。这样有一部分僧人为寺院的正常运作，包括一些禅堂和少林景区正常运作献身去做他自己应有的工作。

　　李小萌：对于你来说，作为这个武僧团的团长，又管理着网站，做了这些事务性的工作，对你修行有什么影响吗？

　　释延裕：修行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一些是不问世事，不问一些俗务，专心在坐禅，或者是专心念经，但同时也需要一部分僧人去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实际上在佛教中，它本身在我们这些烦恼琐事的当下，它反过来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为了其他僧人能更好地生活，更好地去坐禅，更好地念佛，去工作，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李小萌：也就是说也可以有僧人是可以过问世事的，过问世俗生活的。

　　傅 敏：他必须这么走出去，否则怎么叫普渡众生呢？你不接触，你不行走，怎么可以获得知识，获得感悟呢？

　　李小萌：因为常常我们听的都是佛门净地，现在这样总觉得少林寺太喧嚣了，太热闹了。

　　傅 敏：这个听从哪儿听来？影视和小说，除此之外，佛门净地这个词还从哪儿听来？中国佛教界什么时候用了这四个字叫佛门净地，它都是敞开心胸，中国佛教叫“庄严国土，利乐有情”，这是大乘佛教最基本的教义，一定要敞开心胸，让大家进来学习、感悟，让你知道我的快乐。

　　李小萌：也有人说你过多地参与了世俗的事情之后，可能你在精神层面的感召力和影响力就会相对削弱？

　　傅 敏：其实这件事情，因为我是俗家弟子，我来往于僧俗之间和中西之间，为少林寺在全球的文化事业当中尽到职业经理人的责任，首先有很坚定的信仰，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情，他们做和现代社会接轨的事情，影响了他们自己的修行，本身我觉得这个是一种罪过。但是事实上是这样，我们在古代也看到，如果没有经过活字印刷术，没有经过印刷术的传承，你现在也看不到什么经书，如果现代社会不能用一个小时到达登封、郑州机场，你可能就不会接到来这里朝拜的那些国家元首。如果我们不用网络通讯，我们就有可能不能很快地获得全球沟通的机会，所以所有的手段，它真的就是属于现代社会所需要的必备工具，你可以用，我为什么不可以用，我凭什么和你不一样，而且我做的更多的，我不是以营利为目的，我是以修行为目的，我是以传播和交流为目的，所以大家把精力放在，比如最有意思的事情是，我在海外看到了大家对永信法师，我的师父，好像有一个政府奖给他一辆车，非议很大。我看了，我的思想是另外一个角度，首先这几个方面，第一就是这个车是政府奖励的，是僧人参加这个社会做出贡献之后，是党和政府的奖励，不能不要，不要的话是不合适的。第二个问题，寺院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比较好的车，因为少林寺可能比其它寺院更具有更多的接待任务，特别是国宾级的接待任务，我们需要请他们来的时候和回去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车辆，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说僧人可不可以坐豪华车，如果登封市政府奖给我们一辆自行车是不是别人就不评论了？

　　李小萌：你刚才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是说，你可以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可以做？

　　傅 敏：你可以用的工具我为什么不可以用。

　　李小萌：但你想我们作为世俗之人可做的很多事情，僧人都是不可以做的。

　　傅 敏：我们只要不做那些不可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比如说根据这个佛教的仪规，不可以结婚的就不能结婚，不能吃肉的就不能吃肉。但是如果除此之外，跟修行相关，只要是符合我们修行为目的的，工具就是工具，你可以使用手机，我不可以使用吗？

　　李小萌：其实不管是饮食上的这种禁忌还是说生活方式上的禁忌，其实都是那些可能会让人乱了心性的，或者让人在欲望上可能会受到刺激的方式，而我们说到的现代化的通讯手段、豪华车，我们俗人都把它归到了刚才我说那个范畴里，所以会觉得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同，你能接受这个说法吗？

　　傅 敏：如果大家放开眼界看一下，整个全世界的宗教发展的情况，都知道，如果不与时俱进，使用现代化的沟通手段，你的宗教就会慢慢被消亡和遗忘，的确是这样。

　　李小萌：如果寺院相对封闭，僧人的生活很简单，很单纯，现在打开山门，见到了外面那么丰富多彩的世界，不会扰乱他们的心性吗？

　　释延裕：我想这个东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傅 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不打开，他难道就永远闭得上吗？打开寺院，让大家了解全部，更容易得到全貌，而不至于管中窥豹，有助于修行，有助于发展，这是我们的方丈法师所看得比较长远。所以与其在外面把未知的世界做得越来越神秘，不如让大家知道能够知道世界本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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