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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归途的吴艳平母女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庄小龙 摄
吴艳平的弟弟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记 者雷坤
通讯员冯海光
“你走了之后，我吃不下睡不着，天天到高处远望，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昨天上午，被坏人骗到广州、在救助站焦急等待20多天的聋哑女吴艳平，通过本报的报道，终于见到了连夜从湖南老家赶来的妈妈和从珠海赶来的弟弟。突然见到妈妈从屋里走出来，哑妹脸上的表情突然凝住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妈妈走过去抱着她抽泣，哑妹这才反应过来，紧紧地抱住妈妈和弟弟，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一家人把手握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此情此景，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落泪。
身世之谜:
哑妹在家开小理发店
“她在家里开了个小理发店，除了供儿子亮亮上学和一家的开销，每个月还能攒几百块钱，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算很不错了。”吴妈妈说，哑妹每天早上和中午自己做饭吃，晚上才回来吃饭。出事那天，吴妈妈做好晚饭，左等右等，都没见到哑妹的身影，到理发店去找，才知道她一天都没开门。吴妈妈慌了神，马上到派出所报警。
“其实没抱多大希望，茫茫人海，谁知道她被人拐到哪里去了，她又不会说话、不会写字。”没想到的是，3天前的晚上，“派出所民警小钟连夜租了辆摩托赶到我家，说我女儿可能在广州，救助站已经找了很多天，都上报纸了。”吴妈妈说，她当时都不敢相信。“还要感谢我们当地的妇女主任，她放下工作为我们跑前跑后，帮我到派出所办领人证明。”
吴妈妈告诉记者，哑妹并非天生聋哑，3岁时发高烧，到医院注射链霉素后耳朵就聋了。因为家里穷，没能力让她上聋哑学校，她的手势只有家里人才明白。说话中，吴妈妈几次哽咽落泪，“我们家乡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哑女，后来被坏人骗走，就再也没有了踪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多好心人，还有这样一番奇遇。”
一坐下来，哑妹就焦急地“问”妈妈，她的儿子亮亮怎样了。吴妈妈告诉她，亮亮在上学呢，这次出门找哑妹，把亮亮托付给一个亲戚照顾。知道了这些，哑妹才放下心来。她比划着告诉大家，要给亮亮买个新书包。吴妈妈从怀中拿出哑妹和儿子亮亮的合影给大家看，只见照片上的哑妹青春靓丽、亮亮可爱非常，母子两人笑得很开心。看看照片，再端详哑妹，吴妈妈心疼地说：“瘦了。”吴妈妈说，亮亮已经7岁了，正在上小学二年级，这次妈妈失踪，外婆几天不吃不睡，靠到医院输葡萄糖维持，亮亮还安慰外婆：“妈妈出去打工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哑妹的弟弟小吴告诉记者，自己的父亲去世时妈妈只有31岁，哑妹是三兄妹中最大的，当时只有8岁。她从小就很照顾弟弟妹妹，总抢着帮家里洗衣服做饭，还用水桶帮妈妈挑水。哑妹的心灵手巧在当地也出了名，很多人来找她学织毛衣的花样，她绣的鞋垫也非常漂亮。“连亮亮10多岁要穿的毛衣，她都织好了！”
尽管这样，哑妹的婚姻并不幸福，丈夫常年在浙江打工，出去7年都很少回家，连亮亮出生，他都没回来看一眼，偶尔回家，也从不给哑妹买点礼物什么的。小吴告诉记者，这次哑妹出了事，家里打电话告诉哑妹的丈夫，他也说没空管这事。平时亮亮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哑妹的小理发店在支撑。
离家之谜：
被熟人骗走胁持上火车
哑妹用手势告诉妈妈，8月22日一个到过她理发店的熟人把她骗出门，逼她上火车，哑妹看出不对，拼命反抗，但那个男子很凶狠地打她。哑妹“说”：“那个坏人自己睡卧铺，让我睡地上，还打我。”一回忆起这些，哑妹满脸惊恐。吴妈妈告诉记者，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哑妹是跟一个1.70米左右，大约30岁，留平头，背黑挎包的男子走的。到广州后，哑妹不顾一切逃跑，终于摆脱了那个“坏人”。在杨箕地铁站，她看到“戴大帽子”的警察，就跑过去用手势求助。哑妹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又学司机转方向盘的样子，记者问吴妈妈：哑妹是不是说“戴大帽子”的警察把她送到这里？吴妈妈连连点头。
“密码”之谜：
哑妹原来画的是自家
见到哑妹的妈妈，当初那些让工作人员和无数读者困惑的密码（详见本报9月12日报道）总算一一解开。原来，哑妹在湖南桃源县黄石镇的家四周种了很多树，所以哑妹在房子前后都画上了大树，而画上屋内的两个小人，应该就代表着哑妹和她的儿子亮亮。至于从没念书的哑妹怎么会写“黄石”两个字呢，小吴说，镇上有很多小巴，上面都写着“黄石至某地”字样，姐姐应该是看得多了，所以会写这两个字，没想到就是这两个字，让她找到了亲人。至于“2、14、5、4”那几个数字，现在弄清楚并不是哑妹家的电话号码，至于到底表示什么，还有待吴妈妈以后再“破解”。
救助站工作人员小吕说，哑妹急着想回家，经常不顾劝阻跑到救助站门口。工作人员很着急，因为按规定，受助人员执意要走，是不能限制其自由的。幸好哑妹跑到门口，总是徘徊一阵，最终还是折回来。
踏上归途：
永远记得这“奇迹”之旅
记者发现，虽然见到了妈妈，可哑妹还是愁眉不展。小吴悄悄告诉记者，姐姐觉得自己这次出来闯了祸，很担心挨妈妈骂。经过妈妈的反复劝慰，哑妹的笑容才渐渐多了起来。“平时在家，我很疼她，所以她也有点任性，很倔强。经过这次，我想她也会吸取一点教训。”话虽如此，吴妈妈看着哑妹的眼神里却全是怜惜。哑妹向弟弟“诉苦”，这些天很发愁，吃不下也睡不香，她现在觉得很饿。小吴开心地告诉记者：“我刚才打手势告诉她，待会要带她去吃这么大一盘饭。”说着，小吴忍不住伸出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在广州火车站，当工作人员把回家的火车票递到哑妹手里时，她又开始紧张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两只手都发青。吴妈妈解释说，被骗出门的惨痛经历在哑妹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乍一看到火车票，忍不住还是有点害怕。今天晚上，哑妹吴艳平和妈妈将登上回家的火车。弟弟小吴感叹，多年的打工生涯已经磨灭了他追求美好的愿望，但现在他重新认识到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这次远行对妈妈和姐姐都是平生第一次，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她们也许再也不会来广州，再也不会和那些向他们伸出过援手的人谋面，但她们将永远记住这个充满温情记忆的城市，记住这次“奇迹”之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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