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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梅兰芳先生七夕演罢《天河配》后，在挚友李释戡、齐如山和梅夫人王明华等位从策划编剧到梳头制衣的通力合作下，仅用40天赶排的《嫦娥奔月》，于农历九月廿三在吉祥戏院正式公演。梅氏参照国画仕女改革设计古装头和服饰的成功尝试，为旦角突破传统创出新戏的意义，远远不止是丰富了中秋剧目，这种勇于出新的精神，影响了一代代京剧人。
戏是齐如山根据古代神话，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编作嫦娥系后羿之妻，偷吃了丈夫的仙药，逃入月宫，又加入兔儿爷和吴刚的故事。首排阵容是李寿山饰后羿，俞振庭饰吴刚，路三宝、朱桂芳、姚玉芙和王丽卿分扮四仙姑，李敬山演兔儿爷，曹二庚演兔儿奶奶，各个都非等闲之辈。
先说说这位李寿山。据王芷章《京剧编年史》载：“李七名寿山，为寿峰之弟，原籍安徽，生于同治五年，父辈以唱影戏出名，幼时与兄同入程长庚三庆班学戏，与张淇林、陈德霖、钱金福同门，后改武净，出科后仍留班中演出，直至业师程章甫与杨月楼相继离世班散。光绪二十二年朱文英、王楞仙等复组三庆将其邀回。二十六年正月与朱及陈嘉梁三人，同时选入升平署。”据清宫档案不完全统计，他和朱文英（朱桂芳之父）合演的戏很多，数年间分别多次在颐年殿、宁寿宫、颐乐殿等处演出过《青峰岭》、《朝金顶》、《红桃山》、《打瓜园》、《芦林坡》等戏，由于精彩常得赏赐。如光绪廿八年正月十九《四州城》得赏三十两，六月廿七日德宗万寿承应得赏五十两……光绪三十年后，除在宫内承应外，搭长春班，民国后常随梅兰芳演出，以《风筝误》演丑小姐称著。实则这只是他的末小之技。《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在请教过的几位师友”中提到，李老教过梅昆曲的《风筝误》、《金山寺》、《断桥》和吹腔的《昭君出塞》。于《嫦娥奔月》部分，梅兰芳说：“第一场李寿山扮的后羿，是勾红色三块瓦的花脸，跟关胜、姜维的脸谱差不离……第六场上李敬山扮的兔儿爷、他勾的是金脸，竖眼睛、三片嘴。”
这位敬山，来头也不小，就是当年为刘赶三饲养毛驴墨玉的琐儿，因常随刘爷往后台看戏、耳濡目染，后来也投身梨园唱了丑行，刘赶三本名宝山，所以他取名敬山，以示怀念，顺便要说的是赶三故后，那头陪他登台唱《探亲家》的墨玉，长嘶不已，家人以白布披之随去送殡，归来后终日悲鸣不食，次日竟仰啸而亡，一头毛驴懂事恋主，真是其义可嘉，其情可悯。
（作者系著名脸谱画家、原北京京剧院高级舞美设计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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