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康立泽。红军时期的通行证。

　　在西安南郊某干休所里，记者见到了离职休养的老红军康立泽，聆听老人讲述难忘的长征往事———

　　英雄篇·人物简介康立泽，1921年12月出生于四川省金川县，1935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成为红四方面军30军88师268团一名红军战士，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转为中共党员。参加过长征和西路军。1940年从新疆返回延安，先后参加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先后任军委工程学校政治部代主任，第一、第四、第七军医大学政委，总后勤部副政委和原乌鲁木齐军区副政委等职。1956年晋升大校军衔。全国六届人大代表。

　　懋功会师后

　　随毛泽东所在的右路军一过草地

　　康立泽老人今年八十有五，从原乌鲁木齐军区副政委任上离休后，就来到西安。回想往事，老人一时陷入了沉思，长长的寿眉颤抖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康立泽身后墙上有一幅照片，画面里，青山环绕当中，有一片房子隐没在其中。老人的讲述从这幅照片开始，老人告诉记者：“我老家在四川的金川县，小时日子过得很艰难。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长征到我们老家，在父亲的支持下，我参加了红军，成为红四方面军30军88师268团一名红军战士，军政委就是李先念。”

　　1935年5月，康立泽所在的88师和红九军的25师在李先念的率领下，到懋功地区迎接党中央和中央红军，268团在达维东北方向担任警戒任务。6月中旬，中央红军的先头部队红四团在懋功首先遇上了迎候的红四方面军的部队，一、四方面军随即举行了隆重的联欢会，在联欢会上，康立泽见到了毛泽东、周恩来和朱德等党和红军的领导人。说到会师，老人坐直身子说道：“特别是亲耳聆听了毛主席的讲话，他以中央红军长征和红四方面军最近作战的胜利，说明红军是不可战胜的，并指出，红军的长征不仅沉重地打击了敌人，锻炼了自己，而且扩大了党的影响，沿途撒下了革命的种子。他号召红一、四方面军全体同志，在党中央的领导下，互相学习，亲密团结，完成党所赋予的一切任务。朱总司令也讲了话。会后，剧团演出了精彩节目。庆祝会热情洋溢，歌声、掌声、欢呼声不断，团结友谊的气氛很浓。”

　　会师后，党中央对一、四方面军进行了整编，分左、右两路北上。康立泽所在的红30军被编入毛泽东所在的右路军。“8月，我们离开毛儿盖继续北上，进入了一望无际的茫茫大草地。”老人用力挥了挥手说。

　　纵横数百里的松潘、若儿盖草原寥无人烟，历来是兵家大忌之地。但红军没有退缩，分三路前进。康立泽对记者讲：“草地上最可恶的是沼泽地，污泥上托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草，踏上去直忽悠，稍不小心，踏错一步，就可能被陷进去，丢了性命。更要命的是，沼泽里的水又苦又涩，喝了就会生病，肚子胀，拉稀，要找点清水难上加难。再加上草地上荒无人烟，无法筹粮，大家吃完了带的干粮就只能挖野菜、草根，吃皮带马鞍，杀驮东西的牲口充饥。就这样，大家互相帮助扶持，终于出了草地，到达了巴西、班佑地区。”

　　随后的日子里，30军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在包座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毙伤敌军4000多人，俘虏400多人。占领包座，为大部队北上打开了通道。

　　二过草地

　　与红二、六军团会师

　　包座之战后，率领左路军的张国焘以葛曲河水涨不能徒涉、架桥，草地缺粮等为借口，不同意北上，主张南下。党中央为此进行了耐心的说服、规劝，但张国焘一再违抗，并公然于1935年9月8日电令徐向前、陈昌浩率领右路军中的红四军、红30军南下。9月中旬，红四军、红30军从包座、班佑地区南下，再次穿越草地。

　　再次穿越草地，比第一次更加艰苦。部队沿着第一次过草地踩踏的沟槽原路返回。当时部队只发了三天的干粮，为此，大家想方设法寻找食物，采野菜、摘野果、剥树皮等，最后，连战马都杀掉吃了。另外，天气日渐寒冷且变化无常，很多战士都被冻伤甚至冻死。“我们在返回途中，看到有的地方中间一堆火灰，四周一圈尸体，那是我们的战友们，在上次过草地时冻死的。到黑水、芦花、马河坝一带，痢疾、伤寒等传染病流行，缺医少药得不到及时治疗和休息，夺去了好多同志的生命。沿途还看到不少同志的坟墓，大家都以沉痛的心情挥泪向死去的战友告别。”说到这里，老人悲伤难抑，仰头长叹。康立泽告诉记者，他前些年为写回忆录，还曾重回草地边的黑水县，当地政府的干部告诉他，1954年黑水县人民政府将散埋在各处的成百上千具红军忠骨移入烈士陵园。

　　走出草地后，红军与围追堵截的敌军又多次恶战，在打击敌人的同时，红军也伤亡惨重。到了1936年3月中旬，红军攻克西康东北重镇甘孜，赢得一个休整的机会。

　　在休整训练的同时，红四方面军也积极准备迎接红二、六军团。

　　康立泽说：“为此，红四方面军各级首先在部队中广泛进行了迎接红二、六军团的教育，要求全体指战员向英勇善战的红二、六军团学习，搞好同兄弟部队的关系，加强团结，共同北上。同时要求大家做好各项准备，迎接红二、六军团。当时给每个连队、每个排、每个班、每个战士都发了一堆羊毛。羊毛上有很多羊屎，要洗干净、撕开，撕开后学捻线。规定每名战士要织两套毛衣、一套过草地时自己用，另一套送给红二、六军团的同志。1936年6月，远征而来的红二、六军团到达甘孜地区，与红30军胜利会师。7月初，根据中革军委电令，红二、六军团改编为红二方面军。为使他们能得到休息，我们将筹集到的大批粮食、牛羊、食盐送到他们的驻地，腾出打扫干净的房舍，准备了木柴，烧好了开水，修了厕所。将亲手编织的毛衣、毛裤、毛手套等慰问品送给他们，充分显示了两支主力红军亲如兄弟般的团结友爱。在隆重庆祝两支主力红军胜利会师大会上，还演了《迎亲人》和《红军舞》等节目。”

　　三过草地

　　红军三大主力会师

　　1936年7月，红二、四方面军分左、中、右三个纵队陆续北上。康立泽所在的红88师与红四方面军的第10师、11师以及红二方面军为左纵队从甘孜出发，经东谷、西倾寺、阿坝向包座、班佑前进，进入海拔3000米至5000多米的青藏高原地区，翻越终年积雪的多座雪山。康立泽清楚地记得：“第三次过草地，雨非常多。部队雨具不足，帐篷也不够，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地休息，晚上大家冻得直打哆嗦，有的人就背靠背相互取暖，但仍有很多人冻伤或冻死。最终，在党中央的关怀下，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与张国焘进行了坚决的、有原则的斗争，经过艰难跋涉，克服了自然界的恶劣气候，战胜了敌人的围追堵截，终于在1936年8月初，第三次走出了草地。”

　　走出草地的康立泽和战友再次来到包座地区。中央军委来电祝贺并指示“四方面军到达包座略休息，迅速北进”。8月9日，康立泽所在的红88师抢占天险腊子口，10日，89师攻占大草滩、哈达铺，大胜岷州鲁大昌部，进而袭占通渭县。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在会宁、静宁地区胜利大会师。康立泽这样描述会宁会师：“三大主力红军的胜利会师，全军将士无比振奋。当时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大会师联欢会。中共中央、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联合发出了致会宁会师的贺电，向三个方面军的领导人及全体指战员致以热烈的慰问和祝贺。整个会宁城一片欢腾，沉浸在兴奋和欢乐的海洋里。”

　　康立泽告诉记者：“今年是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我经常想起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为革命牺牲的英烈们，他们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建立的光辉业绩，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里，让我永远难忘。我们应该永远铭记红军将士的伟大功绩，弘扬伟大的长征精神，团结奋斗，不断开拓创新，在新世纪新阶段做出更大的贡献。”文／图记者雷县鸿

　　包座之战

　　包座位于松潘以北之包座河畔，分为上下包座，地势险要，是红军北上甘南的必经之地。经中央批准，红30军由红4军一部配合，担负攻击包座的任务。包座守敌有一个团，但是敌49师正在赶来，且战斗力较强。1935年8月29日晚，红264团率先发起攻击，经彻夜激战，连克敌外围据点，残敌退守待援，双方形成对峙。天亮时分，红30军领导李先念和程世才得知敌49师逼近包座，遂令264团牵制包座之敌，其余主力隐蔽于包座西北之山地，准备打援。

　　下午7时，战斗打响。因敌49师战术比较灵活，战斗暂时相持。李先念、程世才遂采取诱敌深入之计，于31日下午3时将敌49师全部诱进埋伏圈。红268团直扑敌49师阵线核心，一路血战，将敌分切为三段，红263团、红265团紧随红268团，其余兄弟部队同时也展开战斗。战至9月1日凌晨2时，红军大获全胜，敌除极少部借夜色逃脱外，红军重创敌49师，毙伤敌4000多人，俘800余人，缴获长短枪1500余支，轻机枪50余挺以及大批粮食和牛羊，取得了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第一个重大胜利，打通了红军北上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