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各拉丹冬 穿越死亡的握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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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面对死亡或成为逃兵，一切将在一念间决定。尽管此前我似乎为自己可能选择的逃亡埋下过伏笔，但此刻已经没有退路，我们必须向前，向海拔5300米的各拉丹冬雪山长江源挺进。死亡的恐惧悄然袭来……

　　探源，在早晨的列车中拉开序幕

　　柴达木盆地有些惊人的美，即便夜色中也能感受到它的苍凉和浩荡。

　　凌晨5点，列车员就吆喝我们起来换票。火车居然早到了一个多小时。9月2日傍晚，我们在草原落日的余晖中乘坐T909次列车由西宁启程，计划次日早7点到达格尔木。列车员解释，这趟车要么早两小时，要么晚两小时到达终点站。列车表计划中的终到时间取的是中间值。

　　华润雪花啤酒长江探源队62名队员的探险行程，就这样在早点的列车中拉开序幕。

　　队员主要是在全国公开招募的环保、户外探险志愿者以及各地“勇闯天涯”活动的特等奖获得者；有多次进入青藏高原腹地考察的中科院地理所地貌与环境专家李炳元、参与《再说长江》科学考察和拍摄活动的中科院地理科学研究所地貌专家尤联元；还有美国Discovery亚洲电视网摄制组及全国多家媒体的新闻记者。

　　所有人都是在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并与雪花公司签订了“生死协议”后踏上这次旅途的。队员中，体质最好的是那些志愿者，他们多是长期从事野外旅行的“驴友”。深圳志愿者马拉松和另外4人从当地千余报名者中通过身体负重PK测试而进入名单。PK形式是：做俯卧撑50个，跑步100米，仰卧起坐50个，再跑100米，多个程序下来的获胜者。

　　重庆志愿者刘晖曾组队参加全国性的户外越野比赛，每年至少攀登一座雪山，是重庆铁人三项赛冠军。他并曾往新西兰参加过世界上第一位登上珠峰的希拉里创办的OPC学校进行户外风险培训。自称“老苦”的胡海阳曾7次带队徒步北京周边长城，此前专门到西藏进行了3个多月的适应性训练。

　　网上颇有名气的“凌桑”，是名女性，真名叫曾玉，法学学士，现为北京拓展训练学校客座培训师，并自己创办了一家户外俱乐部。2003年，她获成都首届挑战蜘蛛人攀岩大赛女子冠军，有过登顶四姑娘山、雀儿山、玉珠峰等5座五六千米级雪山的经验，也是雪隆包雪山第一位女性登顶者。

　　在沱沱河我们穿冬装时，曾玉经常露出上身的漂亮刺青。她在个人的博客自白中写道：自打开始攀岩，就没想过要从岩壁上下来；自打爱上登山，就没想过停下攀登的步伐。熟悉与不熟悉我的人都能从茫茫人海中将我与他人区别开来，我的刺青是我唯一的LOGO。我依然会继续行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的灵魂永远驻足在那雪山之巅……

　　面对死亡或成为逃兵

　　但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在翻越昆山口进驻沱沱河之后，死亡的威胁就没有停止。

　　9月4日，我们连续飞驰500公里，穿越楚玛尔河、通天河，晚8时抵达海拔4700米的沱沱河镇。沱沱河是唐古拉乡政府所在地，南距拉萨670公里，是109青藏公路最重要也是海拔最高的交通驿站，千余人小镇多是低矮的土墙房，车辆过处，沙尘滚动，远望有若《天地英雄》、《新龙门客栈》所描述的荒原城廓。被称为长江第一桥的青藏铁路沱沱河大桥绕镇而过，此时，美丽的晚霞映射着河水，远山白雪皑皑，眼前高山草甸与荒漠相交，让人感到冷峻的美丽。但就在这迷人的景色中，我们正面临着生死考验，匆匆的行程有若是与死亡的约会。

　　我们住的所谓沱沱河宾馆是一简陋的内走廊式平房，下雨时还会漏雨，有时点马灯，有时自己发电，不设食堂。晚上11点到镇上吃完晚餐，就有很多队员倒下了。4名随队医生迅速为队员作体检：两人感冒，肺部有感染症状，另有两人血压竟高达180。

　　情况紧急！凌晨一时，随队医生室传出第一道“遣送令”：4名队员必须连夜撤离。否则有生命危险。

　　医生说，他们清醒状况下都喘不过气，如果睡过去，一口气上不来就“完了”，并随时可能患上肺水肿或脑水肿。肺水肿4个小时或脑水肿8个小时就可致人毙命。

　　10分钟后，在兵站休息的司机被紧急召来，医生为重症号输上氧气，护送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探源队的气氛也异常紧张起来。

　　死亡威胁仍在持续。次日，又有4名队员被“遣返”回格尔木。中午，医生对所有人进行例行体检，11人因血压高、心跳微弱和脉搏过快而上了“黑名单”，被列入重点监控对象。9月6日，11名重点监控对象中又有8人身体情况危急，必须无条件撤退。

　　就在这天，我写下了这样一篇报道：“能否走到终点与他们的意志无关，每名队员的对手不是其他，他们首先将与自己的身体作殊死的PK。”客观地描述了当时的状况，也为自己最终或会选择逃亡留下伏笔。

　　而在送走最后这批队员时，就同时宣告我们“断送”了逃亡的退路。

　　医生说，我们离开沱沱河前往长江源后就将不再有撤离的机会，有什么意外必须自己“扛”。青海登山队队长高成学说，我们即将穿越茫茫无人区，身体不适者将不可能送返。那里都是草原，所谓公路没有标记，到处是沼泽，一旦迷路，后果不堪想像，再有经验的司机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走。

　　9月6日下午，送别撤退队员的车缓缓启动了，我们唱起“朋友再见”，为离去的队友送别。此时，加上在格尔木出发时已有多名队员留守，全部62名队员中，最终开赴长江源的还有38人。

　　这天午后，沱沱河阴云低沉，惊雷滚滚，刚刚送走8名队友，驻地便下起滂沱大雨并伴有冰雹。出发前夜，我们在布满泥水的场地上燃起篝火，“真心英雄”歌声回荡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