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观察

　　“瓦不仅能够遮风挡雨，它还带有一种象征性，它在雨水中却会带出乡愁、思念的感情。”这是艺术家许江对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中国国家馆作品《瓦园》的描述。昨天，这一利用6万块回收的江南瓦片等材料修建的独特园林在建筑师王澍主持下终于竣工，并在水乡威尼斯提前揭幕。

　　似乎是一种巧合，中国本次的三件参展作品从形式上构成了一种历史脉络的延续：国家馆作品《瓦园》唤起的是记忆；上海艺术家米丘作品中从古老屋顶起飞的冥思者雕塑呈现了一种从历史向未来过渡的状态；建筑师马岩松则以第一人称畅想了古城北京未来的社会文化和生活方式，表达了一种面向未来、无拘无束的心灵飞翔姿态和自行定义一座城市今后长远目标的野心。

　　对于中国国家馆在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至今没有一个固定场地，中国国家馆策展人王明贤觉得多少是个遗憾。况且今年，还少了去年的油库车间那样的室内空间，展品在2000平方米的场地上完全露天陈列。“不仅临时找场地是件麻烦的事情，露天展览对于观众专注地观看，也多少会有影响。像美国、意大利等许多国家的国家馆，本身就是著名建筑师设计的杰作。”———相比之下，世博会的中国馆待遇要好得多。王明贤话语里的潜台词，用建筑评论家史建的话来解释，也许就是“将建筑与当代艺术公共化，在目前中国还处于探索阶段。”尽管王明贤向上海东方早报记者表示，《瓦园》可以说是实现了中国建筑师20年来的一个建筑理想，建筑评论家史建却认为，不应该觉得能参与一些国际性的展览就意味着实现了一个怎样的飞跃，这与建筑、艺术本身实际的推进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中国建筑、艺术界是否熟悉、掌握了双年展的游戏规则，达到了怎样的水准现在还不好说。王澍今天的《瓦园》与他个人初期作品中对传统文化的颠覆倾向已经有了较大的改变，是否可以将其作为当代中国建筑文化的代表更值得商榷。对于事实的判断于是就像威尼斯的水汽那样有些迷蒙。

　　王明贤的观点基于这样一种背景：中国1950年代初高校院系调整的时候，把建筑系都划到了工科学校，很长一段时间内培养出来的建筑师都变成了工程师，建筑设计失去了文化内涵和灵魂；史建则基于另一种角度，1980年代中后期，我国曾进行过“建筑与文学”这样的讨论，但当时只有建筑界与文学界拼合而成的一个比较简单的“建筑文化”的概念。他认为现在的中国建筑师已经完全主流化、时尚化，倾向走个人化的道路，王澍也只能说代表他个人，而不能说代表了整个中国建筑师群体。

　　策展人与评论家立场不同是常有的事，而公众所能听到的关于当代中国建筑文化的不同声音，却少之又少。有人归之为当代中国建筑评论的缺失，这种缺失是建筑风格与文化立场多元化现实下的一种消极反应，还是它本身也构成了当代中国“建筑文化”面目模糊的一个现实？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如果能放大这样一种现实，是否会比只放大一种风格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