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31日清晨,北京协和医院地下一层。
一个大约半小时的小型仪式过后,早上8时30分,霍英东的灵柩从协和医院南门缓缓开出,径直开往首都机场。此时,一架专机已候在那里,准备载他返回香港。这是老人的遗愿。自今年5月底被专机接往北京治病以来,在生命的最后时日,他一心希望尽快返回故土,却以这种方式得偿所愿。
霍英东曾经自承,他最反感出国填各种表格时,国籍一栏填“香港”总要被人划掉,并写上“无国籍”。 而这一回,在做了9年真正的中国人之后,他将身披国旗而归。
时间回溯到2006年5月底,身在香港的霍英东病情转危,卫生部副部长黄洁夫率医疗专家组乘专机将其接到协和医院住院治疗。接下来的4个多月里,协和医院多个学科十几名资深专家组成医疗组,每天为霍英东会诊。据院方介绍,医疗组还经常在下午再加一个会诊,甚至是全市大会诊。这种高规格的制度甚至在国庆假期都没有松懈。“为了能延长霍老的生命,专家们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协和医院负责人说。
其实3年前,身患淋巴癌的霍英东在香港的手术很成功,虽然当地医务界极力挽留他在港治疗,但霍英东最后还是选择了北京协和医院进行后续治疗。
霍英东一生都在香港生活,广东话为主要交流语言,普通话并不流利。为此,协和医院将一位毕业于广州中山医科大学护理本科的护士从别的科室调来担任特护,在卫生部直接过问之下,广东籍的著名胸外科专家李泽坚教授也成为医疗组最重要的成员,每天除正常治疗外还陪霍英东聊天,“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霍英东病危之后,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前来探望,仅在10月份,国家主席胡锦涛即两次专程前来。
尽管深受病魔折磨,但令医院方面感激的是,他仍然非常配合他们的工作。
“他是最严格遵守医嘱的人。”一位名叫白纯政的副主任回忆说,“桔子汁是老人生前最喜欢的饮品。由于担心引起呛咳,医生们不让他喝桔子汁,甚至限制白开水的量。霍老全部照做了,没有因自己的特殊身份提出任何特殊的要求。”
同样,他也没有因为病情而放弃自己的职责。在医务人员的记忆里,3年来,只要霍英东能够行动,像全国人大会议、政协会议,他总是带头参加,“经常是从医院的病榻上直接走进人民大会堂和政协的会议室。”
为了有效遏制病情的发展,政府、家属和医院从各种渠道找来了各种可能有效的进口特效药,但这些药最终没能用完。据院方介绍,霍家把剩余的药全部留给了医院,用于救治其他病人。
根据协和医院的记录,霍英东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转入协和医院的ICU(加强监护病房),神志一直非常清楚直至病危;10月28日晚,因肺部感染,医护人员虽奋力抢救却医治无效。协和医院党组书记鲁重美、常务副院长李学旺出面向家属交代了病情。
“我本人不在故乡做生意,家乡的利润,基金会一块钱也不取!投资,捐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国家兴旺,民族富强。”
——霍英东
“香港的历史,表面看来好像造就很多成功人士,但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社会,不容易对付。我只希望子女们慢慢趋于平淡,而不是接班问题。” ——霍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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