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专稿：今年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的召开恰逢越南加入世贸组织，它展现的是越南的崛起。美国《新闻周刊》预测，几十年后，越南有可能超越泰国，成为东南亚地区最重要的工业经济体。仅今年，越南就打算吸引70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与印度的引资额不相上下。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戴维·达皮斯说：“总体来说，越南的表现好于其他几乎所有欠发达国家。”该刊20日一期就此刊登一篇署名文章，题为《南方之歌》，要点如下：

　　在一张张黑白照片上，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男子骑着自行车沿路边前行，街上看不到一辆汽车。有一张图表格外引人注目，上面标明了每月向越南各阶层分发少得可怜的大米的情况。一个展盒中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配给卡和粮票，下方的说明夸张地写道：“排队领米从来都是一桩苦差事。”从1975年到1986年，越南进行了一次灾难性的集体化试验，将无数南方资本家赶进劳改营。

　　越南政府将此次展览命名为“补贴经济时期的河内生活，1975-1986”。不过，如果要让名字更具吸引力，就该叫“南方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的”。如今的河内一派繁忙景象，与展览资料上的河内有天壤之别。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河内现在在按照西贡的规则行事。在南方企业家的推动下，越南进行了经济改革，经济得到快速发展。10年来，越南经济的增长速度接近中国的发展速度。制造业岗位充足，贫困率已经从1993年的57%下降到如今的18%左右。如今的河内处处彰显着富足——进口车、咖啡店以及形形色色的店面。这里还住着来自南方的高层政治领导人，其中包括总理阮晋勇和国家主席阮明哲。

　　“革新”带来转变

　　河内认为，越南经济出现这种转变，应归功于1986年推行的声势浩大的“革新”政策。实际上，当时，西贡(现称胡志明市)的领导人充分发掘华人商界的潜力，提前几年就开始试验这种新政策了；而在河内眼中，这些华人在意识形态上是靠不住的。后来，在地方企业家的帮助下，西贡形成了具有全球竞争力、以外资为主要资金来源的出口导向型经济，这批官员也一跃成为国家领导人。在这批富有远见的南方领导人中，最重要的一位是武文杰，他曾在1986年出任副总理，帮助推行革新政策，并在20世纪90年代出任总理。范正堂(音)是那个时代涌现的一名商界要人。他说：“越南改革的官方历史并没有包括这第一章。我们(为河内)1986年起推行的改革提供了运作样板，但没人敢这样说。”

　　领导此次经济改革的是战败的南方，部分原因是南方在殖民时期有参与市场的经验，另外也受益于美国在战时修建的公路、高速公路、航空基地和港口等基础设施。不过，10年来，南北方的差距已经缩小。河内大力改善了本地的公路、铁路和港口设施。现在，河内及附近海防市的轻工业红红火火。而对外开放的重要性经过南方人的宣传，现在已被河内人普遍接受。总理阮晋勇的高级经济顾问武明(音)说：“现在还有不少人抱有成见，认为北方和南方的看法不同。”他指出，地域的差距已不再是制定政策的一个重要因素了。

　　南方打前锋

　　与中国一样，越南也实行集体领导。不过，由于领导集体中有南方人，必定有助于继续保持改革的势头。总理阮晋勇现年56岁，是越南战后最年轻的总理。他是在越南一贫如洗的西南部长大的。被任命为总理前，他曾主管越南的中央银行，并领导了越南的入世谈判。国家主席阮明哲现年63岁，出任国家主席前，担任胡志明市市委书记。他在胡志明市发起了一场引人注目的反腐运动。武明说：“我们的领导方式是建立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的，(改革)是我们达成的共识。”

　　这种共识是花了几十年时间才达成的。范正堂在1975年前是个不起眼的商人。后来，市里的官员请他帮助管理新成立的堤岸投资和进出口公司，厂址在西贡泥泞的华人聚居区。这家公司实行公私合营制，范正堂等华人负责打理公司的业务，他们可以用黄金购买公司的股份，这在那个年代是不同寻常的。范正堂等人的任务是让政府接管的濒临倒闭的工厂重新运转。范正堂回忆说：“当地的官员对我们说，‘我们给你们发放营业执照，但你们得自己找资金。’”

　　堤岸投资和进出口公司把1000多名股东手中的黄金集中起来，购买大米等农产品向外出口，然后用所得款项进口原材料，制造化肥、洗涤剂和味精，在国内销售。不久，他们开始酿酒，生产香烟，还向国外船运冻虾和鲶鱼，所得利润又投资建成一家纺织厂。1983年，河内买断了私人手中的股份，将堤岸投资和进出口公司收归国有，但肯定了公司的优秀业绩，并允许公司继续照常运作。

　　武文杰是给堤岸投资和进出口公司开绿灯的西贡领导人之一。武文杰是南方人，也是越南共产党的战争英雄。越南在没有得到美国的外交承认前就对外国投资者开放市场，武文杰在其中起了推动作用。1991年到1997年，武文杰出任越南总理。其间，越南加入了东盟，并在他的推动下进一步沿着资本主义道路前进。经他引进的外资大都流入轻工制造企业，这些企业都集中在各出口加工区，这些出口加工区实际上就是对堤岸投资和进出口公司开创的进出口模式的扩大。

　　经济多样化

　　越南与1970年左右的台湾地区更相似，台湾在1970年后迅速发展，众多中小型企业蓄势待发，准备一举打入全球市场。西贡城外新顺出口加工区的负责人说：“如今，越南有70多个出口加工区。”2000年，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对越南进行了一次历史性的访问，其间曾在新顺出口加工区发表演说。当时，约2万名越南工人在这里的外商独资企业和合资企业中工作。如今，这个数字已经变成了5.5万人，而且10年后很可能再翻一番。国际援越咨询团在最近的报告中赞扬越南的“经济多样化程度非常明显”，并指出“基本上一半的家庭都做点小生意”。

　　武明说，越南领导人也都与时俱进。他指出：“许多领导人都曾在国外接受教育。”越南的农业部长曾在哈佛大学留学，教育部长拥有德国博士学位。武明本人现年42岁，最先在苏联求学，后来又前往美国普林斯顿大学。

　　武明曾与阮晋勇亲密合作过7年。他说，2001年，与美国签署双边贸易协定的谈判在银行服务上陷入僵局，阮晋勇授权他代表越南在“关键时刻”作出让步，为达成协议铺平了道路。两年来，越南政府已修订了50多部法律，使之符合世贸组织的规定。最近，阮晋勇与越南领导层甚至邀请商人加入共产党。

　　当然，越南的发展仍需长期努力。现在，越南南北方面临共同的挑战，包括整顿数百家亏损的国有企业；改革落后的银行体系；遏制腐败；提升法治水平。但如果企业无法提升其在价值链中的位置，那么即便采取这些补救措施，也不会起多大作用。哈佛大学富布赖特越南项目负责人本·威尔金森说，越南必须着手解决经济学家所说的“后向联系”问题，即本国企业必须开始利用外企的技术，自己生产高科技部件，并培养一批掌握技能的管理人员。

(责任编辑：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