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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高希希的名字,人们也许会有些陌生,但若说起《花非花》、《结婚十年》、《历史的天空》、《搭错车》、《幸福像花儿一样》等电视剧,观众大多耳熟能详。其实,这些作品均出自这位年轻导演之手,而且在圈子里,高希希的大名早已成为品牌,其作品尚未完成,就常常被电视台抢购。眼下,由他执导的20集军事题材连续剧《垂直打击》又已敲定将于下周在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黄金时段播出,在这部大型军旅戏播出之前,本报采访了这位执导了多部热播剧的幕后人物——
所谓另类就是个性化,军旅戏同样可以出新
问:你已经拍过《历史的天空》、《幸福像花儿一样》两部军旅作品,出于什么想法又选择了拍第三部《垂直打击》?
高希希:我是职业军人,我们空军每年都有指定性任务,《垂直打击》就是这样一部作品。这部戏实际上是以我们空军十五军空降兵的生活作为蓝本创作的,因为只有这支部队是实弹演习的,平时训练是最艰苦的,在战争中的命运也是最残酷的。它在面对战争即将开始或准备开始的时候,是冲在最前沿的,要做好30%的牺牲准备。所以我觉得,选择这个题材,可以从视觉上、故事内容上、人物个性上,找到很多看点。而且,《垂直打击》将镜头对准了充满神秘色彩的中国空降兵部队,通过观众以前从未见识过的惊心动魄的战争环境,空降与反空降的真实对抗,空降战斗的火爆与残酷以及空降兵的情感世界,展示了国威、军威和现代高科技装备的威力,构成了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军事大片。
问:《垂直打击》有什么出新的地方?
高希希:中国军队目前的一个基本状态是,和平时期太长,没有战争。所谓“战斗精神准备”的目的,就是把军队的士气激发到极致,《垂直打击》就是表现这个方面。我这次做了几个尝试:一是结合十五军的实弹演习,去表现生与死的较量,比如在空中救援、陆地打击的实弹演习里加进惊险和传奇;二是把军事训练往残酷上拍,有的情节可能会让人觉得很不忍睹,我这是为了告诉人们一点,当兵真不容易;三是选择一个特种大队作为载体,把所有高科技的装备,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放进去;四是一改以往讲故事的路子,把动作放在一线,把对白放在二线,达到视觉上抓人的效果。
问:强调动作的同时会不会弱化了人物?
高希希:一部电视剧,没有一个很好的人物肯定不好看。对人物刻画,既要真实又要另类。讲真实,是要观众看到我们军队会有这样的人;讲另类,是要观众能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在这部戏里就有一群个性化的人物,用俗语说,就是几个一根筋的主儿。比如这部戏里的男主人公扬亿,是空降兵某部副营长,在空降兵某部精心策划的空降与反空降实战对抗中,他被任命为特战大队的大队长。他是一个兵痴,一天到晚想打仗。当年他爸爸告诉他,当兵就像农民种地一样,你只要种下去种子,就会生根,就会发芽,就会长出粮食。他的理念从小就这样形成了。他认为,既然是做战斗精神准备,那我就要往真实的战争去训练,这好歹也是对我爹、对战友、对我自己有一个交代。这是个有英雄情结的人物,但并不十全十美。他蛮横、粗暴,甚至残酷。他管人特别严,但其实他很爱他的兵。因为他知道,平时训练时候不流汗,实战时候就多流血。扬亿这个人物是由我们团的王新军扮演的,他演得非常好。他本身是职业军人,对军人的刻画很准确。
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要在成长中学会成长
问:从《花非花》开始,你似乎是拍一部火一部?
高希希:我觉得,做导演首先心里要装着观众。拍《花非花》时,涉案剧特别火,我就改了一下路子:把涉案放到后面去了,着重去谈一个家庭所面对的问题。拍《结婚十年》的时候,正好我也是结婚十年,里面的一幕幕,就像在翻我自己的生活。我思考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社会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我们每个人要在成长中学会成长。《历史的天空》这部戏,实际上是人物性格决定人物命运。姜大牙原本是一个混混,后来成为一个共产党的主战将军,可见共产党的魅力——它有这种炼金术,它能把顽石炼成金子……可以说,我所有的戏都是有意识地寻找和观众共鸣的东西。因为只有努力和老百姓的思想靠近,才能得到他们的关注和喜爱。
问:你自己的成长经历有什么特别吗?
高希希:我的成长有一个三起三落的过程。“文革”期间,我父亲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我母亲家庭出身不好,我外公曾是国民党的要员,我妈、我和我外婆被下放到农村。有一天我妈告诉我,为了划清界线她要跟我爸爸离婚,问我你要爸爸还是要妈妈?我说我爸爸也要妈妈也要。我妈没吱声。我是南昌人,从农村到南昌要坐两天的车。我们坐车到了南昌,我跟着我妈来到南昌市当年唯一的一座六层高的楼底下。我妈说,咱们就在这儿等你爸爸,你爸爸每天上工下工都会排着队在这里经过。那是冬天,寒风刺骨,特别冷。过了好一会儿,一队穿着黑衣服的人扛着扫帚过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爸爸。我就叫,我妈一下子捂住我的嘴。我母亲在那一瞬间决定,就是再苦也不离婚了。我那时候四五岁,但现在印象还很深,将近四十年了。我还有一个印象很深,我们刚到农村的时候,三个人挤在一间土房子里,我妈妈抱着我坐在那儿发愁,伴着一盏煤油灯一直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我们一打开门,门口全是各种蔬菜,而且水缸里打满了水。我们在那儿呆了三年,一直是这样。当地的农民就是那么朴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都有谁帮过我们,但是他们让我一辈子感动。所以我拍戏的时候,就会想到我经历的点点滴滴,很多东西是潜移默化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
名气大压力也大,每次创作都当是从零开始
问:你父亲是画家,你也是学美术的,为什么没在美术上进一步发展而做了导演?
高希希:我是我父亲的一个学生教出来的,我从浙江美院毕业以后就到了江西电影制片厂做电影美术,这个平台使我有机会和一些老导演交流。后来《白云深处》剧组缺导演,我就“救场”干了起来。我当导演的这个转换,我父亲觉得非常好。他说,你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好导演,因为你有几个不错的条件。第一,你有一个很好的绘画的脑子,(不一定有绘画的功力)因为作为一个导演要有很好的画面感;第二,导演搞的是综合艺术,这点你比别人有优势。第三,你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号召力,又接触过戏剧。我父亲曾经在剧团呆过一段时间,一些叔叔阿姨是编导,他们一起讨论美术和戏剧关系的时候我也会在一旁听。我妈妈是搞音乐的,她的家族都是搞音乐的。我的姨妈是作曲家,姨夫是指挥,我的两个表姐全都是钢琴教师。我从小学弹钢琴,我是因为“文革”耽误了才没搞成音乐,现在还觉得遗憾呢。所以我父亲说,你有很好的综合素质,你应该能把导演干好。
问:你现在名气大了,不愁没戏拍,压力会少些吧?生活中有什么苦恼?
高希希:现在我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因为害怕让别人感到失望,所以每次创作我都当是从零开始。当然,名气大了也有一个好处,给你拍电视剧的资金投放量大了,我在拍摄上提出要什么设备,投资方会毫不犹豫地提供。不能把家庭和事业很好地兼顾起来,这是我现在最大的苦恼。我爱人是中戏导演系毕业的,也在空政,现在基本上是牺牲了自己的事业。我孩子今年五岁,我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至今一共不足两个月。我就像是机器上了发条一样,目前正在拍《甜蜜蜜》,排着队的还有《光绪皇帝》和《花木兰》等。
人物简介
高希希,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电视艺术中心导演,1962年在江西出生,因为受家庭的影响,他从小学习绘画,先在江西文艺学校学美术,然后到浙江美术学院进修,毕业后在江西电影制片厂从事美工工作。1990年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做研究生。从1994年毕业后开始,涉足电视电影、电影、电视剧。作品囊括了电视剧“飞天奖”、“金鹰奖”、电视电影“百合奖”、电影“华表奖”等很多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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