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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华感觉不妙,便乘火车到王书河的老家北京昌平兴寿镇去找。结果令她大失所望:村里人说,王书河早就与妻子离了婚,这个人好赌博,已经有20年没回过老家了,经常在外面坑蒙拐骗,不断有上了当的人到村里来打听他。
在他看来,这一切报应都在预料之中,但他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的那套“感情技巧”看来是再也玩不下去了。
京城邂逅热心人
生于1970年的张玉华,是河北省邯郸市广平县人。1991年9月,张玉华大学毕业后到一家乡镇企业工作。几年后企业倒闭,张玉华便做起了小生意,最后逐步站稳了脚跟,并开始有了一些积蓄,还在邯郸市内买了房子。事业上算是小有所成了,但张玉华却错过了谈婚论嫁的黄金时间,三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
2004年6月14日,张玉华和姐姐、外甥女一起到北京办事。在一家饭店吃饭时,邻桌一名中年男子主动与她们搭讪。他自称是北京人,叫王书河,在铁道部工作,说自己也有一个女儿。随后的谈话内容一直围绕着子女的教育、就业以及女孩子的自我保护等问题展开,给人的印象俨然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吃完饭后,王书河主动给张玉华留下了联系电话,让她以后到北京遇到困难时找他,并索要张玉华的手机号码。看王书河如此热情,张玉华不好意思驳人家的面子,于是便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王书河。临分手时,王书河紧紧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一副老友分别的景象。
“可怜人”的遭遇
2004年6月16日上午,张玉华突然接到王书河打来的电话,由于业务太忙,张玉华只是简单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当晚王书河又打来两次电话,说最近要到邯郸来,届时希望能见上张玉华一面。
6月17日中午,王书河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邯郸,想见见张玉华。出于礼节,当天下午4点,张玉华硬着头皮到了招待所。见面寒暄了几句后,王书河便讲起了自己遭遇的一连串不幸。他说自己本来是中铁一局一处的处长,因终日忙于工作,很少顾及家庭,导致妻子耐不住寂寞而红杏出墙。妻子的行为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高价雇了一个司机将妻子的情夫撞成了植物人,出事后司机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妻子也与他离了婚,但被害人家属一直盯着他不放,要求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全部积蓄50万元留给自己的姐姐,自己则暂时没办法再回北京上班了。这次到河北来,主要是为了追收以前的几十万元欠款。
讲到这里,王书河提出希望与张玉华的“丈夫”见上一面,一起吃顿饭,看他能不能帮忙出出主意。张玉华推脱不过,只好承认自己还没有结婚,王书河闻听此言,当即显出很吃惊的样子,责怪张玉华不该瞒着他。随后热情地邀请张玉华一起吃晚饭,并主动买了单。饭后回到招待所,正赶上服务员前来催交房费,王书河交费后对张玉华说:“我这次出来仓促,时间又长,身上钱花得差不多了,连吃饭住宿都很困难,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怕张玉华不相信,王书河还让她看了自己的身份证,张玉华遂将身上带的300元钱留给了王书河。
6月21日傍晚,王书河又打来电话,说自己病得不轻,问张玉华能否借点钱看病。张玉华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到招待所看望王书河,见他躺在床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张玉华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随手拿出500元钱送给王书河看病用,王书河感动得热泪直流。
6月23日上午,张玉华正在准备做中午饭,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来者竟然是王书河。张玉华不好意思将其拒之门外,只好让他进屋。王书河也不认生,主动穿上围裙下厨做饭。吃饭过程中,张玉华责问王书河:“你是不是对我进行了跟踪,才找到我家的?”王书河倒也爽快,不仅坦然承认,并且哽咽着说道:“你优雅高贵的气质和侠女般的善良品格深深吸引了我,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觉得这是我不幸人生中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这样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红颜知己,让我们确立恋爱关系吧!”
此后,王书河每天中午都来张玉华家,把张玉华照顾得舒舒服服,自己则把买菜、做饭等家务活全包了。这些使十几年只顾打拼,从未享受家庭温暖的张玉华心里甜滋滋的。美中不足的是,王书河从她手中断断续续拿走了五六千元钱,但每次到各地“追收欠款”,却都无功而返。
要债投资两“落空”
7月17日,王书河回到邯郸,对张玉华说:“上海有个朋友叫陈铁亮,欠我20万块钱。最近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下落,他因为贩毒在上海被逮捕。下一步我想通过陈铁亮的下属打通关系,设法见到他,只要拿到他的签字,就能从他的公司取出这笔钱。”这次王书河在张玉华家住了半个月,每天都忙里忙外。7月底,张玉华终于抵挡不住王书河一轮紧似一轮的爱情攻势,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王书河从张玉华手中拿走3万元钱,到上海“打点”去了。
到上海后,王书河每天都将自己的行踪安排、办事进度等情况向张玉华汇报,而且用的是上海地方的固定电话。其间他又让张玉华向他的银行卡上打过去2万元钱。张玉华觉得王书河一个人在上海挺不容易,遂提出到上海去看看他。到了上海,张玉华发现王书河住在一个偏僻家属院民房的地下室中,条件十分简陋。
王书河说:“我之所以不住旅馆或招待所,是因为我知道你给我的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我不能浪费,必须省着点花。这一个月来,尽管上海物价很贵,但我只花了1000多块钱。你要是信不过我,就把剩下的钱都拿走,我绝不埋怨你,因为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我也不想再拖累你了!”张玉华见对方如此诚恳,心里很受感动。
当天夜里,王书河让张玉华睡在里屋床上,自己则睡在外屋地板上。张玉华唯恐对方提出非分要求,和衣而卧,整夜未眠。不料王书河却像一个君子,对张玉华毫发未动。第二天晚上临睡觉时,张玉华故意试探道:“书河,一起到里屋来睡吧!”谁料王书河正言厉色地教训起张玉华来:“玉华,咱俩处了这么久,真没想到你如此浅薄。我真心爱你,就要对你负责,不到结婚的那一天,我是绝不会动你的!”听着王书河的这番表白,挨了训斥的张玉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暗自庆幸自己真是找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如意郎君。
在上海火车站临分别时,王书河说:“我一定要设法找到陈铁亮,要回咱们的钱。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发现上海鱼市的观赏鱼很抢手,我就在地下室养鱼,肯定能发财。”
一晃又是几个月,2005年春节前夕,王书河垂头丧气地回到邯郸,声称养鱼的生意做得挺好,但卖鱼时遇到了骗子,又血本无归了。春节过后不久,王书河说接到唐山一个朋友打来的一个电话,准备投资办一家石料厂,看能否再借几万元钱。张玉华说:“我看你不是一块做买卖的料,干脆就在邯郸给我打工吧!”王书河正色道:“我是一个男人,怎能让你整天受累吃苦,我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张玉华见拗不过他,只得又拿出5万元钱,让他去了唐山。时间不长,王书河就打电话给张玉华报喜讯:“现在生意好得不得了,预计夏天就可以收回投资,冬天就可以分红15万元,你在家安心准备婚事,咱们元旦正式结婚!”2005年10月,王书河又打电话要钱,张玉华说除了筹备婚礼用的几万元钱外,一点钱也没了。王书河说那就向别人借,张玉华说什么也不同意,两个人由此发生了争执。
又成别人未婚夫
转眼快到了2006年元旦,已经通知亲朋好友准备办喜事的张玉华心急火燎地催促王书河赶紧回来,但王书河却突然断绝了与她的联系,无论怎样打他的手机,都不接听,发短信也不理会。张玉华感觉不妙,便乘火车到王书河的老家北京昌平兴寿镇去找。结果令她大失所望:村里人说,王书河早就与妻子离了婚,这个人好赌博,已经有20年没回过老家了,经常在外面坑蒙拐骗,不断有上了当的人到村里来打听他。
张玉华此时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倾心已久的“准新郎”竟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豺狼,她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冷静下来之后,张玉华实在不甘心,她设法找到一个广东号码的手机,让她的侄女以征婚交友的名义给王书河发了一条短信,王书河很快回复了电话,张玉华在旁边用免提功能进行监听,确认此人正是王书河。张玉华兴奋极了,马上到公安机关报案,但办案人员答复她无法立案。
面对挫折,张玉华并不灰心,她又利用王书河的身份证号码,到电话局打印出了王书河手机的通话记录。经过仔细研究,她发现王书河经常在半夜一两点钟与石家庄的一部固定电话长时间通话,凭女性的直觉,张玉华感到这一现象很不正常。于是,她便鼓足勇气打通了这个电话,接电话的女人叫苗玲玲。张玉华如实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问对方认不认识王书河,苗玲玲说:“当然认识,我们不久前刚订婚。他现在带着7000元钱去内蒙古做生意了,只是最近一个多月突然失去了联系。”在张玉华的一再鼓励下,苗玲玲同意到邯郸来一块报案。
然而,面对两位受害妇女的哭诉,公安机关却认为无法立案。这使张玉华再次陷入了绝境。
骗子终于落了网
2006年8月,张玉华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找到了邯郸市丛台区检察院,侦查监督科女检察官梁贤玮热情地接待了她。听完张玉华的不幸遭遇,梁贤玮十分同情,仔细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诈骗犯罪案件,公安机关应当立案,如果公安机关不作为,检察机关应当行使立案监督权。于是她立即向公安机关下达了《说明不立案理由通知书》。
公安机关很快回复了自己对本案不予立案的解释:一是王书河的行为系男女恋爱中的财产纠纷行为,不宜定为诈骗;二是证据不太充分,10万元钱只是张玉华随口一说,缺乏相关物证、书证支持;三是王书河难以找到。对此解释,梁贤玮认为均不能成立:首先,王书河的行为属于虚构事实、以恋爱为幌子骗钱的行为,完全符合诈骗罪的特征,张玉华、苗玲玲二人关于被骗过程的证言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其次,张玉华向王书河银行卡上汇钱的单据,足以证明部分事实的可靠性;最后,利用王书河未换手机这一条件及其还想继续骗人的心理,有希望通过使用侦查谋略将其“钓”出来加以擒获,也可以利用其身份证实施“网上追逃”。
梁贤玮有理有据的分析,逐步说服了公安机关的领导和办案人员。于是公安机关迅速立案、侦查、网上追逃。9月5日,王书河在济南落网。11月16日丛台区检察院以涉嫌诈骗罪对王书河依法提起公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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