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西方逻辑”破解俄罗斯前特工悬案

　　从英国人对俄前特工利特维年科被谋杀的悬案解读中，我们体验着典型的“西方逻辑”。这是西方主流社会的思维定势，其基本前提是欧美是站在人类文明的制高点上，为民主、自由、法治起着示范作用，其他国家的民主和自由都不正宗，都有点变态和专制痕迹。

　　英国人用“西方逻辑”阐释俄前特工谋杀案，历史渊源、现实案例、政治大背景交错使用，旁征博引，稍不留意就会让人把假设当作真实。你看，这分析多么滴水不漏:二战以后，俄国人获得了胜利但觉得缺少世界的尊重，对欧洲充满了不安全、嫉妒、憎恶的复杂情绪，所以俄国人对西方的心态是极度自负和极度自卑的混合物，对投靠西方的“叛徒”和对内政提出异见的“内奸”残酷镇压，至今沿用着根深蒂固的国家恐怖主义。所以，凡是对俄政府提出批评的人，都被视为镇压对象，前一段时间暗杀女记者是镇压“内奸”，现在暗杀前特工是除掉“叛徒”。

　　不过，我们从英国人的文化心态分析中，也可推理出另一种可能，方法论仍是“西方逻辑”:二战以后，英国得到世界的普遍尊重，是欧洲抵抗纳粹德国最为坚决的国家。但是此后，英国国力和对世界的影响力在逐渐下滑，殖民地的纷纷独立，欧洲大陆国家的日渐强盛，国内苏格兰人和北爱尔兰人的离心离德，让英格兰人充满对昔日帝国的留恋骄傲和对未来前景的黯然失落的复杂心理。所以联邦德国和民主德国统一时“铁娘子”撒切尔夫人极力阻挠，足球场上足球流氓披上英国国旗宣示不甘衰落的情绪，从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到伊拉克战争英国狐假虎威，借助美国军力来向世界展示自己的重要性，拒绝加入欧元区有经济上的考虑，更多的是不愿放弃国家主权和独立性。

　　英国人对国家之爱不是表现在唱国歌、升国旗和表忠心上，但国家声誉真正遭遇危难时总用非常隐蔽的方式给世界制造出传奇。国王爱德华八世在争权夺利中失势而交出王冠后，英国人把丑闻演绎成“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佳话；上世纪60年代战争大臣涉嫌与苏联间谍有密切往来后，英国用嫖娼事件让大臣下台；工党首相威尔逊在二战后有同情苏联的举动，且反对越战，忠实皇家的特工、军界高官和美国中央情报局密谋发动政变；在戴安娜王妃要与埃及富商子弟结婚直接威胁英国的象征王室声誉时，戴妃便死于车祸，并且把一位可能知情的英国间谍“欢迎回国”，留下又一个谜团；伊拉克开战后，知道情报有误的科学家自杀，到现在不能让人信服是自杀还是他杀……英国特工的周密和技艺，在电影《007》中有所表现，据说对国家和王室的忠诚超过了首相。去年底，俄国特工破获英间谍在克里姆林宫附近布设的窃听装置，窃听器居然放在街道上乱扔的石头里，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么，逃往英国的俄国间谍利特维年科之死是不是英国同行干的？

　　按照人之常识，英国特工似乎不会这么干掉一个投奔“民主自由”的人。但是，历史沉淀深厚的英国人对叛国者向来没有好感。这些年英国人都想把一位曾在冷战期间向苏联传递情报的英国老间谍从法国引渡受审，他年近90岁了，英国人惯常高调的“人道主义”对叛逃者是不适用的。何况，间谍多是双向的，谁也搞不清楚利特维年科是不是仍在通俄，此时除掉这个已洗手不干的老间谍，英国没有损失，而且罪责能很容易地转嫁到俄国头上，特别是在俄国对伊朗核武研制有保护嫌疑的现在。用中国的话说，俄国是“哑巴吃黄连”。

　　这只能是一种逻辑推理，就像英国人认为利特维年科是被俄国人干掉的一样是推理而无事实根据。英国警方和情报机构已排除俄罗斯政府同俄前特工中毒案有牵连，于是降低口气说投毒案是俄罗斯内部的“无赖分子”干下的。他们当然对英国特工是否介入其中是不会调查的，也许再过几十年才能真相大白。

　　还有一种可能是俄前特工是被恐怖组织谋杀的，借以挑起英国和俄国、欧洲和俄国的冲突。但为何英国警方不往这方面想呢？不是没想而是不说。伦敦地铁爆炸案、西斯罗机场的飞机引爆案均给英国公司造成巨大经济损失，且让全世界产生“伦敦是恐怖分子袭击的目标”这一危险的印象，在案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英国不会给首都的安全形象雪上加霜。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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