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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导读
“上水一船菜，下水一船粪”，这是千百年重庆城水码头的一种真实写照。主城居民每日产生的排泄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输送到农村。
33年前，一个19岁的返城知青偶然闯进了这块领地。他从最脏最苦的清洗厕所做起，26年来他共向政府提出了上百件有关市政环卫工作的议案，参与论证、设计和建设了全国首个粪便无害化示范处理场。
他就是2006年度“振兴重庆争光贡献奖”候选人、渝中区环卫三所党支部书记、所长杨朝虹。有人称他“化粪大王”。
“要找杨所长，恐怕有点难，他很少在办公室。”12月27日上午，在太平门渝中区环卫三所，办公室小吴告诉记者。
费尽周折，终于在大溪沟粪便无害化处理场“逮”到杨朝虹。他拿着一摞材料，身边围着两个人，正商量什么。“市政府关于建设黄沙溪环卫绿化基地的土地使用批文刚下来，我们正在研究一些细节上报。要谈城市粪便处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要讲我个人，能简单就简单点吧。”杨朝虹说。粪便处理场像露天咖啡馆
征服了法国人，从此外国人对中国的环卫事业刮目相看
“杨朝虹，很好。”今年10月21日上午，来渝访问的法国青年社会工作者代表团团长雅克·莫罗先生，在重庆大溪沟粪便无害化处理场，满面笑容地对杨朝虹说出了这句中文。莫罗先生特意高高竖起了大拇指，在他的鼓动下，17位访问团成员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朝虹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堆里，1.7米的个子很不起眼，但此时，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双颊有些潮热，透过眼镜片，一双带有血丝的眼睛仍不失往日的睿智。
“你们的粪便处理设施太好了，甚至超过了法国的一些城市。我没有见到一只苍蝇和昆虫，空气里没有一点臭味。江边的风景很美，这里就像一个情人约会的露天咖啡馆。”当法语翻译口里转述出莫罗先生这句话时，所有人都开心地笑了。
堤岸边杨柳依依，不时有几声鸟啼。春种桃李，夏培月季，秋栽菊花，冬植腊梅，杨朝虹自己做园林设计，带领环卫工人移土栽树种花，使这个全国首个粪便无害化处理场，运行两年后变成了一个滨江公园。
“外国人点名要看我们的城市粪便处理设施，开始我还紧张。但又一想，我和城市粪便打了30多年交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我一定要让外国人对中国的环卫事业刮目相看。”杨朝虹对负责外事接待的领导拍了胸脯，他说到做到了。洗厕工当“大厕所”所长
“每天要清洗8座公厕。活做完了，我就到人民公园或区图书馆去看书。”
33年前的重庆下半城，天色还没有大亮，一个挎着军包的瘦瘦青年就出门了。他先到解放东路太平门的一个工作间，取出胶皮水管，拿上大扫帚后，就走向第一个岗位——附近的一座公共厕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冲洗厕所。
他就是19岁的杨朝虹，刚刚返城的知青，被安排到肥料公司做了一名清洁工。“从朝天门到储奇门，每天要清洗8座公厕。一般是早上从6点工作到9点，下午从1点到3点。活做完了，我就到人民公园或区图书馆去看书。”
杨朝虹的父亲解放前是一知名的桥梁工程师，但在他才出生40天，父亲就因病去世，抛下母亲和5个年幼的孩子。“那时家庭条件不好，为了让妈少操心，我坚持干下来这份并不情愿的工作，一做就是两年。”
杨朝虹喜欢读杂书，图书馆有什么书他就借什么书。渐渐地，他对机械设计和制造产生了兴趣。肥料公司有汽车机修车间，有空他就往那里跑，跟老师傅套近乎，他也学到了一些机械加工的技术。
1975年初，杨朝虹调到机修车间当车工，他参与了重庆第一台环卫真空泵的应用革新。几个月的技术攻关下来，他深切感受到用科学技术武装环卫工作的重要性，也为他十几年后研制并获得3项国家实用新型专利奠定了基础。
1984年肥料公司撤并，渝中区城市粪便处理转归环卫三所管理，而立之年的杨朝虹，凭着他爱岗敬业不断创新的精神，被职工推举为环卫三所所长，当上了管城市粪便处理这个“大厕所”的所长。全国首创粪便无害化处理
彻底抛弃传统处理模式
杨朝虹自从当上所长，有两件事让他很揪心：一是城市粪便处理停留在粗放原始的工作条件工作面貌；二是环卫工人整体素质和社会地位还很低。
一首曾在重庆广泛流传的“三大步”民谣，他至今记忆深刻：脚刹车，手加油，方向盘挂在颈子头，喇叭含在嘴里头——来了。这描绘的是工人拉着运粪的板车，行走在马路上。
“我知道仅靠个人力量不可能改变这一状况，于是从1980年我当选为重庆市人大代表后，就一直不断向政府呼吁向社会呼吁，环卫事业要用现代科技来装备，环卫职工要提高素质引进人才，社会要尊重他们，不能歧视他们。”杨朝虹至今已连任6届市人大代表，26年来共向政府提出了上百件有关市政环卫工作的议案，2004年他的议案被市政府采纳，作为管理文件下发到全市。
1989年重庆启动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政府加大对环卫硬件设施的投资。当年，粪桶、板车等原始简陋的收粪工具彻底退出主城区，取而代之的是吸粪储运车、多功能疏浚车等。
而此时杨朝虹又超前想到，城市粪便处理模式需要创新。
“过去处理粪便，一是从甲地运到乙地埋坑，二是收给农民堆肥。但随着城市的发展，土地的宝贵，化肥使用优势明显，两种处理模式弊端日益突出，我就想到把粪便无害化处理后排放江河。”1990年，杨朝虹考察了国内十几个大中城市的粪便处理，无数次登门拜访重庆大学城建学院的专家教授，建粪便无害化处理场的设想越来越成熟。
从1996年大溪沟粪便无害化处理场开始论证立项，到2004年6月建成运行，杨朝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由于是全国第一个粪便无害化处理示范工程，作为始作俑者，我压力很大。外界有人担心成为面子工程，成为一个无用的摆设。”
工程最后达到国家规定的一级废水排放标准。“工程的核心技术是利用生物活性菌来降解粪便中的有机物，从而化粪为水。其原理就是生物活性菌相互消耗，新生微生物吞噬死亡微生物，全过程中不产生任何臭气和新的污泥排放。”杨朝虹说这是利用了粪便的特性，也是任何污水处理厂做不到的，是我国的自有知识产权。
目前，大溪沟粪便无害化处理场每日能处理粪便150吨，占了渝中区日产生粪便总量的30%，解决了因渝中区粪便无出路而导致粪便污染城市环境卫生、污染两江水源、恶化三峡库区生态环境的重大难题。
“明年开工的黄沙溪环卫绿化基地建成后，日处理粪便能力达500吨，将有效解决全市的粪便出路难题。”他说。治粪33年最爱花草树木
做城市的营养师
“治粪”33年，杨朝虹最大的爱好就是花草树木。走在大街上，鲜艳的花朵、青青草坪、茂盛的树木，他深知这一枝一叶都关乎着环卫工人的辛劳和付出，他们就是城市的营养师。
环卫三所的会计范娟说：“建大溪沟粪便无害化处理场，园林绿化全是杨所长发动团员青年，利用休息时间义务劳动搞的。开始有人想不通，这样重要的工程，还节约这点小钱？后来看到他亲力亲为，他对花木的痴爱，才明白所长是在用美来感召大家爱岗敬业。”
重庆举办亚太城市市长峰会期间，环卫三所承担了嘉滨路鲜花迎宾及灯饰工程工作。杨朝虹连续加班40多天，亲自指导花台架、灯饰架的设计制作，跑遍了全市花木基地，完成了嘉滨路35万盆鲜花、470个花堆、5个主题花坛以及多个大型立体花坛及灯笼装饰等工程。嘉滨路被打造成渝中半岛靓丽的金腰带，得到中外嘉宾及广大市民的称赞，被评为全市“峰会十大精品工程”。
记者 钟斌/文 张质/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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