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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昆近影
“你问我一天到晚这么多事，有没有烦事儿？有。有没有愁事儿？有。有没有受委屈的事儿？有。有没有对我不公平的？有！谁遇见的烦事儿在我身上都有。但是只要一上了舞台，面对台下那么多人欢笑，就全忘了！观众哗哗地鼓掌，一声声叫好，我想想自己在舞台上历经30年，现在还能得到观众这样的喜爱，一下儿就全都满足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位置，对于我，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选举当中掉几张票啊，被人说‘江郎才尽’啦，‘不务正业’啦，这所有的东西都化作烟云，全都没有了。”这大概就是作为一个相声演员的姜昆最真实的感受。从坐在中国文联办公室里的姜昆身上，笔者还感受到了一种背负中国曲艺发展的负重感。
扛起相声的大旗
12月20日，著名相声艺术家马季先生在家中突发心脏病逝世。作为马季大弟子的姜昆第一时间赶到了师父的身边，在亲手将马季送进太平间的时候，带领众人鼓起掌来，这大概是太平间内第一次响起掌声。姜昆说，马季用精彩语言书写的一生，得到的最大的赞扬就是观众连绵的掌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马季仍是在掌声中谢幕。马季突如其来的辞世，是相声界无法弥补的损失，相声的大旗谁来扛？也许，任何人都不能单枪匹马地担此大任，但这重担却压了下来。姜昆已备感肩上的重量：“我相信自己能继续攀爬相声的象牙塔，一定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往上走一步。”现在，纪念马季的场面已逐渐沉静下来，姜昆已开始着手明年一月中旬召开的相声专家会议，“我们就是要让大家忘掉悲伤，向前走。现在是给相声把把脉、找症结、出药方的时候了！”
“这场演出可不能懈怠！”
去年，姜昆带领15名演员“送欢笑，到基层”，在福建省宁化县做义务演出。“宁化是著名的革命老区，也是红军长征的4个起点县之一啊！”姜昆他们抱着看望老红军、关心老战士的心情，认为观众有几百人已经不算少了。但到了演出现场，观众的阵容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光是小板凳就摆了两万五千个，还不算后面站着看的人，所有参加过红军的人都戴着各种各样的奖章、绶带。一看这种情形，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场演出可不能懈怠！”那儿的老同志对姜昆说：“别说是你们这样知名的演员，就是省里有些名气的演员都没有到我们这儿来过。”在这个和大城市中的“媒体‘爆炸’”、“‘粉丝’遍地”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姜昆感受到了当地人强烈的文化饥渴，同时也体会到：让每个普通老百姓观看到节目是一个演员基本的责任。今年，他又陆续组织参与了中国曲艺家协会的22场义务演出，演员的队伍不同，但每每演出结束，所有演员都会深切地感受到不虚此行。“演员们哪怕9场演出用来赚钱，1场演出是义务的就行！”在这场场演出的带动下，河北省、江苏省、上海市都纷纷自行组织了下基层的演出，广东省甚至搞了1000场。“不能说是遍地开花，也可以说在地方上已经形成了气候。”
“新人要踩在我肩膀上！”
前些天，姜昆第三次参加了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的颁奖仪式。“从参加的第一天，我就发誓，以后每一届我都要来。”笔者很好奇和姜昆相距甚远的“动画”怎么会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我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哪吒闹海》、《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等，那些剪纸式的、抽象的画儿跟迪斯尼不相上下。只要把传统再加上创意，中国的动画事业肯定会特别棒。”与其说姜昆被动画吸引，倒不如说他是看中了其中的“创意”。“创意”也关乎曲艺、相声的命脉。姜昆的相声之所以那么受观众的喜爱，也是因为在传统中加进了自己的“创意”。如他在传统相声中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凡是君子的人都好踢足球。”随着女子足球的发展，姜昆又将“窈窕淑女”说成“他们踢得不好老输给女的”，这就是顺应时代的一个创新，自然会引得人会心一笑。姜昆感慨地表示，目前我国曲艺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继承和创新没能很好地统一起来。“有人高举着旗帜，说要保持原汁原味，保护民族文化的精华，于是出现了返祖现象。去伪存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方针被忽视了，如果一味地讲究传统，很片面。”姜昆曾经写过上百个相声，于是现在很多新人的创作都摆脱不了他原来某个相声的影子。“我们脚下的路已经走过了，现在的新人要踩在我的肩膀上才行。我不怕别人站得高，也不怕别人比我更出名。但是希望年轻人能踏踏实实地学传统，认认真真地搞创新。”
让幽默形成“气候”
姜昆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把中国的欢笑撒向世界，把世界的欢笑引进中国。“让中国的相声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就像给吹唢呐的人提出要求，加入国家仪仗队欢迎外宾一样，都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有再好的欣赏水平，面对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也难以产生共鸣。”他认为，曲艺本身有地域性的特点，但幽默却是全世界的共同财富，这种需要大家共同享用的财富，在我国还没有形成一个产业，一个“气候”，咱们的幽默、滑稽还处于一种闭塞的状态，没有真正和国际接轨。幽默需要和幽默交流，喜剧需要与喜剧沟通。姜昆作为中国的代表3次参加加拿大蒙特利尔的国际幽默艺术节，从中借鉴到很多东西。今年12月举办的山东国际幽默艺术周上，美国、加拿大、荷兰、瑞典、日本等七八个国家的演员都应邀而来，每人都有精彩的节目，而他们带来的都是肢体的表演。“我看不懂的决不会请他来。”有姜昆这句话，可想那是怎样一场幽默的盛宴。“为生活制造欢乐，这是很崇高的事业。中国所有的艺术家，在跑到第一线演出的同时，都要对自身的业务有一个更高的追求，这也是让幽默艺术形成‘气候’的一个关键。”
先吃饱才能谈表演
不可讳言，中国曲艺的发展现如今正面临着生存状态的挑战。有的文艺团体改革中要自谋出路；有的身怀绝技的人面临下岗、转业；一些老艺人的生活也不富裕。姜昆对这种状况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不能让演员吃不饱、穿不暖，还在舞台上表演，还让他们空喊‘有最后一口气也要奋斗在舞台上’，这不现实。”姜昆认为，不能只进行封闭性的、学术性的研究，只强调艺术特征，禁止艺术上的杂交，甚至对“远亲近邻”都采取排斥的态度。“看看我们‘隔壁’的小品，把相声、二人转、歌曲、舞蹈都融入其中，观众叫好；杂技中夹杂舞蹈，被人誉为‘优美的杂技，惊险的舞蹈’。各个领域都在用大量的文化符号丰富创作。”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大曲艺”的概念：以新人、新作、新的表演形式这“三新”为代表和特征，在保证曲艺艺术基本特征不走样的情况下，吸取姊妹艺术的优势。“用三新塑一大（大曲艺），用一大带三新”。这个概念使很多新力量被启用，让曲艺注入了一股股新的活力。
眼下已经到了年底，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从1983年主持春晚以来，姜昆可谓和它结下了难解之缘。但现在，极少的空闲时间都要在火车和飞机上度过的姜昆，很难再抽出时间准备进军春晚的节目。“春节晚会上我风光过，亿万人瞩目，身价倍增。但毕竟春晚一年才有一次，剩下的364天将自己定位在哪儿？”的确，虽然在舞台上出现的机会少了，但是对于曲艺，姜昆甘心做一块基石。在舞台上他要博得观众一笑，而今在台下，是为了观众常笑。
链接：姜昆，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1976年调进中央广播文工团说唱团任相声演员。1978年起创作的相声《如此照相》、《诗歌与爱情》、《想入非非》、《新兵小传》、《虎口遐想》等先后获得全国曲艺大奖及全国相声创作大奖。1985年当选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同年担任中国广播说唱团团长。1995年担任他在1990年创立的中华曲艺学会会长。编辑的200万字的《中国传统相声大全》，成为研究中国相声珍贵的权威性资料。出版了《姜昆相声集》。1998年出版自传体《笑面人生》，并于当年创办中国相声网。2004年担任中国文联曲艺家协会分党组书记、副主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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