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搬进扁嫂病房(台岛夜话)

　　王正方（台湾）

　　“公务机要费案”上星期五再度开庭。吴淑珍有台大医院开出的诊断书，认为扁嫂的身体尚未康复，在法庭上坐得太久或起身上厕所，有产生血压过低的危险，建议继续住院休养。主要被告吴淑珍请假不克出庭，审判长仍决定开庭，其他3位被告马永成、林德训、陈镇慧依时现身，但是他们在庭上像是旁听的观众，整个过程根本没问到他们，没他们的事。

　　庭上完全在上演检方与辩护律师团的攻防大战。两方针锋相对、言辞激烈，让在庭上采访的媒体记者感到过程精彩，忙不及地做笔记，报道不断。但是实际上整个审判毫无进展，原地踏步寸步难移。和上周一模一样，辩方紧咬住审判“违宪”这条理由，在庭上无止无休地争论。审判长蔡有训在本次开庭时就告知律师团，庭议有决定，本案审判并不“违宪”，应照常进行。但是律师团轮番上阵，不停地重复同样的理由缠辩。再加上主要检察官张熙怀出言尖锐，语中多带有讽刺嘲弄的隐意，于是又引起辩方律师的种种抗议，两方就为了许多微枝末节的事闹得不可开交。结果第二次开庭，缠斗一天还在原地踏步。

　　法庭外面的热闹程度也不亚于庭内，有为数近百的拥扁者在法院外呐喊示威，抗议审判“不公”，偶有反扁人士路过看不下去对他们喊两句，立即引起双方的争吵。

　　民进党“立委”挖掘检察官张熙怀的背景资料，指张检察官的政治立场偏蓝，不够中立。指控张熙怀曾请来大陆的法学学者旁听某次案件的审讯等等“罪状”。电视上的政论节目也在热炒这个题目，甚至于还无意间加深了民进党内部“改革派”与“保皇派”的对立。前民进党“立委”段宜康只说了句张熙怀的立场也不算错之类的话，立刻被同场讨论的“立委”王世坚等人痛骂，王世坚还编出打油诗来骂遍“新潮流系”的主要成员，他自命“台湾派”，说不会在同志背后开枪，并表示不屑与段宜康辩论。

　　整个像是一场五彩缤纷的大马戏。

　　目前最感得意的当然是陈水扁，他是这场马戏的总导演。指导辩护律师团的第一套策略是以“违宪”为议题，在法庭上尽量拖延时间，成绩不错，已经拖了两个星期。扁嫂住院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现在起码已成了一种有效的配合。主要被告因病不克出庭，这案子就无法终结，一审有罪又从何而来？随扈已把扁嫂家中的电视机搬去了病房，看来住院将是长久之计了。

　　照这种审判进度，拖到2008年5月之后绝不困难。另外预备的一门重炮是申请“释宪”，也正在进行，若此事朝着有利于“第一家庭”的方向发展，则整个案子就被撤销，连扁卸任之后再被追诉的忧虑都没有了。社会上还有不少人对“大法官会议”抱有信心，认为他们代表了台湾“司法”的最高水平，“大法官”们应该是素质人品都高人一等的一群，在法律面前一丝不苟，认真地、忘却利害地、公正不阿地审案子。但愿如此。可是，要知道“大法官”的任命是由“总统”提名，再经“立法院”投票同意才获任的。不久之后15位“大法官”中有8位任期届满，“总统”将重新提名。诸位即将任满的“大法官”，这次在“释宪”中的表现，是否会影响日后扁的提名考量呢？“大法官”也是人，也有家小要抚养，所谓“司法”独立于一切，台湾恐怕还办不到。

　　这回陈水扁以大律师的丰厚背景，干起总导演来，导的是一出“法庭内外大马戏”连续剧，得心应手、信心十足，直到现在，剧情都依照他的剧本发展。什么“司法尊严”，什么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一概不予理会，“总统”凌驾于一切，要不然为什么要规定“总统”有豁免权？（作者系台湾电影导演、资深政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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