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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太冷了，住了两晚村民们受不了便又搬回危房住了
地面上的缝裂得一天比一天大
两年前，秦源煤业曾主动就尧场村整体搬迁到平地的计划向政府提请过汇报。但两年过去了，已经过了两个适合大规模搬迁的春天、夏天和秋天后，汇报还停留在纸上。但灾难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来临了———这两年的漠然，注定要付出恐惧和冰冷的代价。
灾难来了，才引起各方重视，“搬迁”才上了议事日程。但那些无辜的村民，却要为这个尽管“迅捷”却仍需要“过程”的搬迁承担煎熬和危险。在如同冰窖的帐篷里睡觉，冻得受不了又回到危房的土炕上……采访中，村民们没有太多的怨天尤人，他们只是在提心吊胆中，在侥幸和煎熬中，无奈地盘算着明春如何筹措那笔两万元的巨款。
昨夜，陇县下开了今冬第一场大雪。尧场村雪花飞舞，一片茫茫。
地面裂缝·灾情
几乎在一夜间，陇县东风镇尧场村地面出现裂缝而且不断增大，已有96户村民的房屋安全受到威胁，其中的28户的房屋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裂缝危及96户村民
此次地质灾害发生在尧场村五组，首先发现地面裂缝的是村民马安志。11月21日早上，马安志发现院子地面裂开了一条缝，“刚开始只有几毫米，但第二天就大了一倍！”接下来的几天，五组的村民们相继发现自家屋内、院内、墙体，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缝。
村民们怀疑是附近的秦源煤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秦源煤业）采煤引起的地裂。村民赶紧报告了镇政府，并集体与秦源煤业多次交涉。11月22日，东风镇党委书记闫银绪和镇长冯周虎经过实地调查后，感觉问题严重，迅速汇报县委县政府。经陇县国土资源局对尧场村地裂缝的监测和勘测发现：十多天内，地裂缝已发展到6条，宽度近10厘米。危及五组和三组96户居民。最严重的是五组的28户：地面不均匀地沉降，他们的房屋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低温迫使村民回住危房
随后，县上紧急调拨了21顶救灾帐篷，在距村民危房数百米的耕地里撑起来，动员房屋已定为危房的村民住进帐篷，并要求大家不要随意返回。12月8日，东风镇政府给14户比较危险的房屋贴上封条。
但帐篷里太冷了，根本住不成人。五组组长孙文忠说，夜里温度在零度以下，帐篷里没电没火，年轻人被子盖厚点还勉强能对付，但老人和孩子就被冻坏了，“住了两晚后，村民们扯掉封条，搬回危房了。”
五组共有120余人，其中老人和孩子占到一半多。虽然都知道住危房的危险，但住在冰窖一样的帐篷里，一是身体受不了，另外还有吃饭问题、生产生活问题，都让他们抱着侥幸心理，重新住回危房。
冒险住危房存隐患
12月27日，记者在五组挨家挨户走访，发现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裂缝、地沉现象，有的地裂缝可以塞进去成人的整只手。村民们纷纷诉苦说，这大冬天实在让他们很难过、很着急，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当日下午，78岁的孙景臣和老伴在危房里安静地吃饭。他们家的灶房里，有一个裂缝带，孙文忠说，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从裂缝里冒出潮潮的白气，“应该是和地下采空的部分通着。”
另一家的院子里，水泥地面上裂了条大缝，缝隙宽度约有10厘米，村民把一根2米多的竹竿插进去，一下就插到了梢尾。村民们说，如果裂缝继续扩展，房屋裂缝也会拉大，“拉到一定程度，房子就倒掉。”
“你们晚上在这样的房间里睡觉，都怎么想的？”“就只想，今晚上这房可不敢塌下来……”地面裂缝·应对秦源煤业厂部在距村子数百米的西北方，采煤区就在厂部和尧场村的地下。在矿上打工的村民说，整个尧场村下面都采空了，出现地裂缝和地沉现象是迟早的事。秦源煤业称，两年前，他们已提出过将尧场村整体搬迁的计划，但一直未能落实。
煤矿：地裂与采煤有关系
灾民们反映，前一阵夜里睡觉时，都能听到地下传来隐隐约约的放炮声，他们觉得“矿上很不负责任”。秦源煤业生产经营公司经理杨浩文说，村民们描述的只是主观感觉，但从采煤计划和煤层图纸分析，采煤区距离尧场村五组还有200多米，即使采过去，垂直距离也至少有300多米。但这次村里发生如此严重的地沉和裂缝现象，客观上，也有地质灾害的可能，但不能说与秦源采煤没关系。
东风镇镇长冯周虎说，如今不是雨季，此处也不是地震带，过去没出现过滑坡现象，地质灾害引起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说与秦源煤业的地下采煤肯定有关系。
本来应该请省上的专业机构来做鉴定，但考虑到这种鉴定需要大笔的资金和大量的时间，而秦源煤业没否认采煤原因引起并愿意承担村民搬迁补偿费用，所以，政府和企业协商后就没做鉴定。
政府：居民搬迁需要三方结合
12月7日，陇县常务副县长王万庆主持召开了专题会议研究尧场村灾情处置和灾民搬迁，会上形成决议认为，首先要保证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时也要保障企业的正常生产。所以，政府各相关部门、企业要一同想办法，企业负责灾民的暂时安置和安全越冬，政府各部门负责地质灾害的监测监控、村子搬迁的规划、征地等工作。关于搬迁建房和新村庄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费用问题，却决定采取政府投资、企业资助、群众自筹相结合的办法。
杨浩文说，秦源煤业愿给村民搬迁支付大部分费用，搬迁共涉及121户（包括此次受灾的五组28户），按照每户补助3万元的标准。
村民：搬迁户还要自筹两万多元
镇上目前已派了一名专职监测员驻村，随时监测地质变化情况。有村民回住危房的情况，冯周虎说他已经知道，但目前尽管采取了企业加紧建几间安置房、村民投亲靠友、租房避险等方式，还是不能让灾民们全部既不住危房也不住帐篷，镇上只好命令监测员加强监测，一旦发现严重趋势，要立即汇报，并强制把村民带离危房。
如今，很多村民本子上现都记着冯周虎的手机号，他们“一有情况”就可以直接给镇长打电话。冯周虎说，一接到村民的电话他就很紧张，就担心突然发生了啥事情，“这些天一直考虑和盘算着，要尽快帮村民把搬迁这笔账算好。”
冯镇长说，企业现给每户3万元，但按照整体搬迁后新农村建设的规划，每户建房要五万多元。陇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拨款、民政救助方面力量很有限，所以每户村民平均需要自筹两万多元，这对有些家庭来说是很艰难的。由于冬天建房不符合地情，土地审批也需要过程，所以，最早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开工。为此，尧场村的受灾村民还只能在危房中等待……
本组稿件由 本报记者 谢正罡 文／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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