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朝令夕改”背后是市场和计划的矛盾

　　“朝令夕改”背后是市场和计划的矛盾

　　王伟

　　90平方米，70%，曾是两个引起无房民众期望的数字。但90平方米如何界定，半年多来一直难产。2007年了，建设部终于鼓捣出来了，却“朝令夕改”，忽悠了大众一把。

“建设部9日公布关于征求《90平方米以下住宅设计要点（征求意见稿）》意见的函，第二天午间明确宣布废止”（《中国青年报》1月11日），原因是该函不符合国务院的本意。此举激起了网民的愤怒。他们之所以愤怒，揣测建设部受了开发商的贿赂，企图篡改国务院的规定。尽管“阴谋”被及时制止，但仍可恶，不骂不足以消余恨。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若说建设部和开发商结成利益联盟，试图颠覆宏观调控大业，一则缺乏证据，二则建设部官员此举无疑引爆一个火药桶，风险很大，足将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似乎不大可能。

　　笔者以为，“朝令夕改”根本上是各方博弈难以达到一般均衡状态的产物，即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保证各个利益主体都满意。住房本就是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的混合体，各国皆然，其间各方利益错综复杂，难以兼顾。行政手段虽具有高效率，但各个行政部门未必没有自己的看法以及部门利益，就拿建设部搞的这个“修正系数”来看，并非没有道理：我国幅员广阔，各地资源情况、居民收入等各不相同，如果硬要搞一刀切，确可商榷。

　　此外，政府固然有保障“居者有其屋”的职能，但也不可能对开发商的利益损害太甚。首先，开发商也是国民，其次，保护开发商利益受益的不单单是开发商，也是整个国民。既然不能走福利分房的回头路，既然必然要有一个开发商群体存在，况且房地产的上下游产业链十分庞大，带动了大量就业人口，房地产崩盘对经济的损害难以估量，那么，国家有关部门必然投鼠忌器。

　　笔者认为，解决住房这样带有强烈政治色彩的经济问题，固然应该采用具备强制力的行政手段，但依靠单纯的行政手段未必能奏效。就拿90平方米、70%这两个数字为例，为什么一直不能落实？为什么坊间流传“越宏观调控，房价越上涨”，且鲜活的数字证明这一现象属实？其实，这就是市场和行政之间的矛盾。既然承认房地产是个产业，那么它提供的产品必然分为高端-中端-低端等各个级别。这种区分与房地产发展的基础——土地，关系密切：土地足够多，各种需求都容易满足；土地稀缺，开发商自然首先满足高端需求。理由很简单，高端需求出价高，这符合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出价高者得之”的原则。

　　综观近几年的宏观调控政策，力度不可谓不大，可收效不大，甚至是负效应，就是忽视了以经济手段来配合行政力量的恶果。一个显著的事实，宏观调控政策一旦启动，土地市场必然收缩。毫无疑问，这必然导致开发商开发豪宅，因为这符合其利益最大化的本质属性。开发商不愿意建廉价房子，于是动用行政力量逼他建，他自然没动力，不但没动力，还要动用各种能量对抗。如果顺着这种思路分析，自然可以推测建设部“修正系数”的诞生是开发商金钱的诱惑物。但是，话说过来，如果不能以经济手段配合行政手段，即使建设部按照国务院的要求“朝令夕改”了，民众也不必高兴得太早，开发商还有别的招数候着呢。

(责任编辑：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