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丁喜悦难掩养儿愁苦

　　晨报记者朱国荣 张智丽 实习生张婷婷

　　昨天上午8时50分左右，当接生护士把四胞胎已经出生的消息告诉在产房门口焦急等待的四胞胎父亲于万里时，他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喜悦在他心头快速地划过，留下更多的是为今后的生活愁苦。

　　先前已有一个患病的孩子

　　2001年新春，于万里、杨春艳在家乡结婚。婚后，他们商定暂时不要孩子，先挣两年钱后再生小宝宝，以便让孩子能有个较好的成长环境。不久，于万里从家乡来到上海，找到一份驾驶员的工作，杨春艳则留在家中与公婆一起种地。

　　2003年，当他们欣喜地迎接爱情结晶的降临时，一个坏消息却好似晴天霹雳：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要成活必须花费巨资做手术。

　　夫妇俩把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一点钱全部取出来，还搭上父母的积蓄。2004年，孩子在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接受了心脏手术。手术很成功，孩子完全恢复了健康，但他们从此背上四五万元的债务。

　　四胞胎中一个孩子有先天病

　　此后，于万里把妻子和女儿一起接到上海，一面拼命工作，一面照顾母女俩。去年，杨春艳再次怀孕了。

　　缺乏医学知识的夫妇俩，怀孕后没有想到上医院检查。生第一个孩子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到时候上医院就可以了。

　　直到杨春艳怀孕到24周时，身体感到非常难受，平时睡觉都不能平躺，夫妇俩才有点着急，于是来到长宁区中心医院进行B超检查。“你怀的是四胞胎。”医生这句话惊得夫妻俩一时说不出话来，欣喜的第一反应过后，夫妻俩同时想到了经济问题。

　　医生告诉他们，其中一个孩子患有先天性肺分离症。夫妇俩询问能否把有病的孩子去掉，医生明确告诉他们，来不及了。

　　驾车违规，受罚时竟念叨尿布

　　自从知道妻子怀上了四胞胎后，于万里就满肚愁肠。驾驶员一个月的工资才1500元左右，现在供3张嘴已经所剩无几，再增加4个嗷嗷待哺的宝宝，怎么办？钱在哪里？

　　去年9月21日，于万里驾驶着5吨卡车行驶在北翟路上，脑子不自觉地又盘算起今后的生活来：现在的尿布非常贵，以后用起来一次就是4块，仅这点费用就叫人“吃不消”了……想着想着，车行驶到华江路口时，也没有注意到是红灯，闯了过去，随即被警察拦下。

　　停下车后，警察告诉他，闯红灯了，非常危险，必须罚款。而此时的于万里，脑子仍然没有从尿布中“醒”来，竟答非所问地问：“现在尿布还贵不贵？”警察被问得哭笑不得。等于万里从尿布问题中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刚才的一幕有多危险，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处罚。

　　回到家中，多日里来承受的压力令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一旦出生，怎么才能养活他们，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养育压力让父亲忘掉欣喜

　　1月8日，杨春艳住进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同病房的准产妇及其家长听说她怀的是四胞胎，都异常高兴、羡慕不已。邻床张女士的姐姐饶有兴趣地回忆说：“她的肚子好大啊，怀孕前，她120斤不到，生产前有168斤，重了50多斤。不过太受罪了，不要说走动了，就是睡觉都睡不好，只能先这边侧着睡一小会儿，再换个姿势睡一小会儿，反反复复，很辛苦。”

　　可他们很快发现，夫妻俩更多的是愁苦，大家就有意地找话题逗他们开心。有的开玩笑说让他们报个数字去买彩票肯定中大奖，有的则开玩笑说实在不行可以把一两个孩子送掉。杨春艳一听马上说：“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自己把孩子养大。”

　　昨天上午，在产房外，记者见到于万里时，他一脸的无奈，并使劲地摇头。“为了给第一个女儿看病，我们已经用完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连老人的钱也垫上了，现在一下子多了4个孩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天下午，在病房内，于万里和他的父母在杨春艳的一旁照应着。不时有其他产妇的家属过来探望，议论着这“中了大奖”的一家人。刚刚动过手术的杨春艳很虚弱，嘴唇干裂，但通过记者的照相机看到4个可爱的宝宝时，露出了母亲的笑容。

　　“如果医疗技术可以，检查出来后想过少要几个宝宝吗？”记者问。

　　“不会，舍不得。”杨春艳说。此时婆婆插嘴道：“她很喜欢孩子，很有耐心的。”

　　“今后4个宝宝怎么抚养呢？”

　　“回老家吧，跟婆婆一起带，这里养不起。”

　　“想过送人吗？”

　　“没有，无论无何都要把他们带大。”当天下午3点左右，护士通知孩子家属送纸尿裤去。于万里拿了一袋纸尿裤，送到新生儿室外，护士无心责问他：“别人一个宝宝一袋纸尿裤，你4个宝宝只送一袋怎么够啊，至少还要3袋。孩子用起来很快的。”于万里很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马上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