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蓝天禁区的英雄 记空军某试飞团副团长李中华

　　翱翔在蓝天禁区的试飞英雄

　　记空军某试飞团副团长李中华(上)

　　法制网记者 席锋宇

　　2006年12月29日，我国自主研制生产的第三代战机———歼—10飞机终于揭开神秘面纱亮相了。

　　同时，空军某试飞团副团长、特级飞行员李中华的情感少有地波动了起来，兴奋和激动涌动全身，因为歼—10。

　　多年来，他为这架飞机已经在天空与地面之间无数次地起起落落。在飞机从图纸变为现实的过程中，他从事的是那个最为艰苦也最为危险的环节———试飞。

　　德国科学家奥托·李林塔尔说：“发明一架飞机算不了什么，制造一架飞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而试验它才艰难无比。”李中华说自己会选择当试飞员是觉得挑战性很大，某个型号飞机的完善过程，凝聚试飞员的心血，他们的素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飞机的制造。当然，试飞事业也选择了勇于接受挑战的李中华。

　　李中华，中国歼—10首批试飞员，中国空军真正的王牌，中国第一个飞出“眼镜蛇”动作的飞行员，中国三名国际试飞员之一，失速尾旋专家，目前保持多项国内飞行纪录，并曾作为教官带飞过多个国家的试飞员。

　　1997年9月至12月，他系统完成了某型飞机的试飞科目，填补了国内空白，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一次；首次在三轴变稳飞机上实现了电传起飞着陆，成功处置了着陆过程中出现的飞行员诱发振荡(PIO)险情。

　　1998年4月，在某型飞机上，首次带飞外国空军飞行员完成了失速尾旋科目的评估飞行，翻开了中国飞行员带飞外国飞行员进行I类风险科目飞行的第一页。

　　特别在歼—10战机的试飞中，创造了最大飞行表速、最大过载、最大迎角、最大动升限、最大瞬时盘旋角速度和最小飞行速度等6项纪录……

　　飞就要飞出意义和价值

　　当飞机进入一种漩涡状态，像树叶一样打着旋往下飘，而飞快的旋转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离心力令人头昏目眩，这种情况就是失速尾旋，又被航空界和飞行员们形象地称为“死亡螺旋”。据统计，在完成各种训练和实战演习任务中，因“失速尾旋”而导致战机失事的比率约90%。不服输的李中华挑中了这块“硬骨头”。在俄罗斯学习的时候，两个月的时间，他曾经完成了苏-27的所有失速尾旋的试飞科目，并与其中最危险的“眼镜蛇”动作过了招。他有信心在国产三角翼战机上攻克这个难关。

　　倒飞尾旋是失速尾旋中最为惊险的一种。万米高空，飞机缓慢下沉，并进入加速滚转。此时发动机发出刺耳的怪叫，突然间随着滚转的加剧，发动机转速表为零。“不好，发动机停车！”滚转状态的飞机又失去动力，真正的“鬼门关”来了。当飞机距地面6000米时，李中华和战友改出了“倒飞”状态。伴随一声轰响，飞机空中起动成功，“死亡陷阱”———失速尾旋被突破了！此次试飞的成功，终于填补了我国三角翼战机失速尾旋的空白。

　　“选择试飞就是要正视风险，不能胆怯，风险是不能回避的，关键是要把风险转化为平安，不能让它朝着事故方向走。对于一个优秀的试飞员，要有面对风险的勇气，如果看到风险就退缩，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试飞员。”李中华用自己的睿智和勇敢，不仅让自己这个“国宝”级人物安全返回，更为国家挽救了上亿元的科技成果：空中模拟飞行试验机，世界上仅仅5架。

　　险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2005年5月20日中午12时22分，本来是测试别的科目的李中华和梁剑峰，在飞行高度不足500米左右，突遇飞机向右剧烈偏转，同时机头向右上方仰起，并向左滚转，二三秒后飞机进入“倒扣”状态，机头还出现了大范围的摆动现象。飞机快速坠落，400米！300米！200米！地面的麦田、庄稼向他们迎头扑来。倒立着的李中华迅速压杆、蹬舵，没有反应！他迅速切断飞机的电传操纵系统，“失心疯”的飞机终于恢复素日的服贴，李中华毫不迟疑，迅速将“倒扣”的飞机翻转过来.由于飞机上电源完全消失，各种仪表全部没有显示。同样由于断电，他们无法与地面联系，一切只能靠自己。刚与死神打了个照面的李中华凭着自己多年练就的高超技艺驾机滑向跑道，时间指向12时26分。

　　叙述起这件事中间有个过程，其实当时是很连贯的，也就是240秒的时间，李中华凭借自己的镇静和果敢，跳出常规处置程序来处理特情。“当时我就想，不能慌，要一步一步来，多想一想其他的可能，这也是一个试飞员关键时候应该有的能力。试飞员不能凭侥幸，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当时处理时虽没有绝对把握，但我要试一试，绝不能轻言放弃，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把它处置好。”他深知这架飞机的重要性，所以在这240秒钟他没有1秒钟想过跳伞！

　　战斗精神是勇闯禁区和科研攻关的动力

　　试飞的风险还在于摸索飞行的极限。安全与危险之间，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试飞就是要找出这个由量变到质变的临界点，而一旦突破了这个临界点，后果是无法想象，无法预知的。

　　进行“大迎角”试飞可以检验飞机的性能指标，但对试飞员的操纵能力有极高的要求。正常情况下飞机的“迎角”应不超过限制迎角。可是李中华偏不信这个“邪”，他要改写这个数字。经过认真细致计算后的精心编排，他采用了非正常的操作方法，把飞机减速到一定范围时，推杆使飞机低头，再突然拉杆到底，飞机瞬间抬头越过迎角限制。飞机的语音告警系统以“女中音”声调向李中华发出警告：“迎角过大”。当“迎角”继续增加时，“女中音”又向李中华发出警告：“防止失速”。李中华沉着冷静，使飞机恢复了正常状态。

　　对于李中华这种不按常规出牌的大胆试飞，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原副院长周自全说：“这次冒险飞行，验证了两个重要问题，一是限制系统工作性能良好，二是略微越限后飞机仍很安全。这就挖掘了飞机的潜能，对格斗中战机的特性作出了重大贡献。”有人事后幽默地对他说：“你是中国第一个在歼-10战机上听到两种不同女中音的人”。这份幸运背后是李中华深厚的试飞理论功底、丰富的飞行经验和良好的心理素质，更是他积极发挥试飞员科研作用的表现。他认为试飞员不能仅仅是试飞工具，要能够主动地参与科研，做科研试飞的主人。“作为试飞员首先要严格按照工程技术人员给出的任务单上的动作进行试飞，但也不能盲目教条。而应该在对科研试飞目的深刻理解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实现试飞动作编排的最优化。一组好的试飞动作，不仅应该是流畅，高效的。更应该能激发出飞机的潜能，也能发现它的潜在设计缺陷。”李中华说。在歼-10飞机设计定型试飞中，他对飞行员座椅系统、座舱布局和机体结构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都被采纳。

　　在李中华的心里，一个试飞员的成功不仅仅是飞好自己的科目，更重要的是发挥好团队优势，百花齐放春满园。李中华在任大队长的时候，针对队里承担试飞任务的机种比较复杂的情况，把大队所有要飞的机种的飞行参数、战技指标、性能等都做成图表，让每个飞行员都熟悉了解，他还把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一张试飞曲线翻译成中文，制作成一幅宽1米、长2米的数据板挂图。通过这个挂图，大家都可以看懂、读懂试飞曲线，并可以随时对照检查、学习，从而使试飞员加深了对飞行动作的理解，和工程人员进行更加清晰的专业交流。他还注意进行理论总结，通过试飞一些科目总结后让别的飞行员参考。他知道有些经验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而是经验的积累，把它保留下来，意义非常大，能促进对问题的理解掌握。

　　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研究员李树有和失速尾旋打了一辈子交道，他这样评价李中华：“李中华对重点型号飞机的故障排除和飞机改进提出过很多建议。他在风险科目试飞中有独到之处，敬业精神非常突出，第一次尝试的意识非常突出，在试飞中胆大心细，有理论有实践，一点一点探索，直到边界。他这一代试飞员，把国际上最先进的东西融合在自己的工作中，对我们国家的贡献是非常突出的。”

　　因为热爱所以执著，因为执著所以完美。对于李中华来说，试飞就是他的生命意义所在。这位翱翔在天空禁区的勇敢者，我们有理由尊称他为英雄！

　　智勇双全闯蓝天

　　席锋宇

　　飞行，是人类征服天空过程中具有较大危险性的活动，所以被称为勇敢者的事业，而科研试飞则是离死神最近的职业。在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试飞领域中，试飞员驾驭的是各种最新型的战机，进行的是极限的飞行任务，到达的是别人从未涉足过的禁区，在前人没有踏出一条路的情况下，勇敢地在蓝天上为后人踏出一条平坦的大道。空军特级飞行员李中华正是靠着顽强的战斗意识、扎实的航空理论知识、过硬的飞行技术和良好的心理素质，成为一名思想、技术双过硬的新型高素质试飞员。

　　试飞18年来，他魂系蓝天，始终怀揣着对祖国航空事业的热爱，为实现中国航空工业跨越式的发展和迅速提高我军航空兵战斗力的水平，不断突破自身的极限，安全飞行2250小时，飞过26个机型，完成了十余项重大科研试飞任务，在新机鉴定试飞和新技术验证试飞中填补了两项国内空白。他刻苦钻研，临危不惧，先后成功处置过15次空中险情、5次空中重大险情，多次挽救了国家巨额财产和重大科研成果。在一次次面临生死考验的飞行中，在一次次冲击飞机极限的挑战中，从一名地方大学生，成长为空军试飞专家和国际试飞员，他用自己的智慧、汗水、青春在广袤的天空上书写着对祖国的无限忠诚。

　　作为担负试飞任务的共产党员，他自觉把先进性要求转化为思想、技术双过硬的素质能力，让共产党员这个光荣称号在机翼和白云间熠熠闪光。他深知国防现代化的实现和航空工业的发展要求，新时期的试飞员不能只满足于国内，必须成为世界一流的国际试飞员；不能只是拥有驾驭飞机处突的能力，更要实现向专家型、学者型、智能型的转变。他熟练掌握了“驾驶员人工扫频”等多项高难技术，攻克了被世界航空界称为“死亡陷阱”的失速尾旋，成为中国第一个完成“眼镜蛇机动”高难课目的试飞员，成为我军3名国际试飞员之一。他坚持学习和钻研国内外航空科技和试飞理论，以积极科学的态度在试飞领域大胆探索，不断创新试飞理念，锐意进取，勇攀高峰，既敢飞、会飞，又能参与飞机的研制和设计，成为飞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作为一名军人，李中华是新时期中国军人的杰出代表，是忠实履行军队历史使命、冲锋在军事斗争准备前列的英雄战士。他继承和发扬了试飞部队老一辈“试飞英雄”身上那种忠诚、勇敢、科学求实的精神，同时他与时俱进，勤奋学习新知识、熟练掌握新装备、刻苦演练新技能，不懈地向着科研试飞高峰攀登，在当今世界新军事变革风起云涌的时代，在国防工业和军队建设跨越发展的大潮中，成为一名高素质的新型军事人才，成为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学习榜样。（责任编辑：郑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