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逃亡者的藏身之地

　　据英国《泰晤士报》1月18日报道，巴基斯坦的部队，已在临近阿富汗边境的山中的战略要地修筑了地下工事。武装直升飞机在山谷中的村庄上空盘旋。远处炮声隆隆，那是部队在清剿盘踞在一个泥土建筑物内的武装分子，这些人被怀疑是“基地”组织的人。

巴基斯坦陆军少将尼阿兹·卡塔克将指挥棒指向地平线处部队正在向前推进的山峦，向记者夸口说：“从整个南瓦齐里斯坦省清除恐怖分子只是时间问题。”这个身材不高、留着灰白胡子的指挥官，来自巴基斯坦的西北边疆省。迎风站在不久前还被反叛分子占据的山头上，他显然对自己的军队感到满意。

　　8个月前，卡塔克将军指挥超过7千人的部队，开始在这个不受政府法制约束的部族地区清剿“基地”组织的逃亡者。这也是自9·11以来，巴基斯坦为支持美国所采取的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尽管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卡塔克将军没有实现最主要的目标，即抓获本·拉丹。“关于本·拉丹的下落，我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和情报，”卡塔克将军承认。

　　西方人眼中的豺狼虎豹

　　巴基斯坦的瓦齐里斯坦地区，被称为是巴基斯坦的“狂野西部”。人们一直认为，本·拉丹和他的副手扎瓦西里很可能就隐藏在那里。卡塔克将军的军事行动，是巴基斯坦军队首次踏足这个高度自治的区域。这个和阿富汗接壤的面积为5千平方公里的狭长地带，是巴基斯坦7个部族区域中最大的一个，居住着100万普什图人。那里山高沟深，道路崎岖，是美军和阿富汗军队最为头痛的地方。

　　有超过两年的时间，“基地”组织的逃亡者可以在这个边境区域随意活动。在由险峻的山峰环绕的一个山谷里，有一些泥土修建的房子，那里是当时“基地”组织最大的一个指挥和控制中心，同时也是游击队的训练营地。几百名乌兹别克人、车臣人和其他阿拉伯武装分子潜伏在里面，进行训练和招募工作，策划对巴基斯坦人和西方人发动攻击，他们同时还操纵着一个复杂的宣传机器，摄制录像节目并制作光盘。

　　在当地部族同情者的庇护下，“基地”组织至少在该区域建立了15个类似的营地。就在卡塔克将军开始军事行动之前一周，“基地”组织的高层领导人曾聚集到那里，召开“恐怖峰会”。会议的最高议题，就是策划对美国和英国的袭击。

　　卡塔克将军的军事行动，在当地部族成员之中激起了强烈的愤怒。在和不同部落进行了长时间的谈判，承诺会带来资金和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后，部族首领才勉强同意军队的进入，卡塔克将军这才得以实施进一步的部署。不过南瓦齐里斯坦省的部族人员坚持认为军队的进入是在破坏当地的自治。说服他们交出外国武装分子的努力失败了，政府针对“基地”组织武装分子的军事行动，成了巴基斯坦军队和部族人员之间不宣而战的战争。

　　瓦齐里斯坦地区主要居住着两个普什图部落的人，即瓦齐里和麦赫苏德。这两个部落成员和众多的下属部落成员，在一种可定义为“长期不和的状态”中共存着。但在面临外敌时，他们会团结一致。从亚历山大大帝、成吉思汗到英国人，没有一个外国入侵者能够控制瓦齐里斯坦地区。来自英国的学者奥拉夫·卡洛把这两个部落比作豹子和狼。他曾说：“两者都是极为优秀的动物，豹子狡猾、强健和优雅，狼群则目的性更为明确，更加团结，也更为危险。”

　　“基地”也打“金钱战”

　　对于“基地”组织的逃亡者来说，不只是观念认同和同情让他们获得了这些部族成员的支持，其中还有金钱的因素。本·拉丹的手下，在部族长老中散发了数百万美元的钱，以得到他们的庇护。“基地”组织在当地招募人员时，会每月给他们250美元的薪水，这比政府军士兵的薪水高出好几倍。

　　好战武装的指挥官如果和“基地”组织合作，会得到数百万的资金。为“基地”组织的逃亡者提供庇护场所和训练营地的当地居民，也能得到丰厚的好处费。“基地”组织的资金，多数通过非法渠道从一些阿拉伯国家筹集。

　　巴基斯坦安全部队开始采取军事行动时，声称在数天之内就可以大功告成。但是战斗的激烈程度让巴基斯坦指挥官感到震惊。在12天的激战中，政府军伤亡惨重。其中一天就有至少50名士兵丧生，更多的人被部族武装分子和外国逃亡者俘虏。一支政府军部队被包围，士兵们纷纷扔掉武器，四处逃命。当地一位居民对记者说：“很多士兵在遇到反击时，跑到一个清真寺内躲避。部队的团长头顶着古兰经走出清真寺，乞求活命。部族人员扒掉了他的制服后，把他放走了。”政府军随后动用轰炸机和武装直升飞机，来对付他们起初说的“少数外国好战分子和一些当地的歹徒”。

　　政府军陷入当地武装的围困之中，那些来自当地部族的政府军士兵不愿意向同胞开枪。军队中还有一些人或许也受到了扎瓦西里的演讲录像带的蛊惑，他把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称为叛国者，呼吁政府军士兵违抗命令。这个录像带的出现，也让人们更加相信，“基地”组织的二号人物就躲藏在那里。这也让穆沙拉夫十分不安，几天前他还暗示称，政府军已经锁定了主要目标。他试图削弱扎瓦西里录像带的影响，他说：“扎瓦西里还在逃亡。谢天谢地，这只是一盒录像带。”

　　无休无止的流血冲突

　　2004年4月，军事行动的受挫，迫使巴基斯坦政府军和当地的一个武装组织达成休战协议。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是个27岁的瓦齐里部族青年尼克·穆罕默德。他率领手下击退了政府军的进攻，成为当地人眼中的英雄。4月26日，负责巴基斯坦西北部反恐军事行动的指挥官萨福达·侯赛因中将和尼克签订了休战协议。将军拥抱这个年轻的反叛武装首领，给他戴上花环。双方同意停止敌对行动，政府给受到战争破坏的部族长老以补偿，释放160名政府军俘获的“基地”组织嫌犯。在这个协议中，尼克和其他武装组织领导人获得赦免。他们承诺不再攻击政府军，但他们也不需要交出外国武装分子。他们还拒绝作出停止攻击边境地带的美军和阿富汗军队的承诺。

　　巴基斯坦当局说，和解的目的是促使部族人员和外国好战分子或“基地”组织脱离关系。但尼克和他的支持者们则把休战当作赢得了圣战来庆祝。不到两天停战协议就被打破，武装分子对巴基斯坦军队的哨所发动了攻击。军队的回击让事情变得更为糟糕，平民的伤亡甚至在不支持好战分子的部族成员中也引发了义愤。

　　2004年6月，尼克被政府军的导弹击毙。他的死带来了短暂的休战，但随后战火蔓延到更大的区域。尼克的支持者在阿卜杜拉·麦赫苏德的领导下，把矛头指向了与巴基斯坦政府军合作的部族首领，所有支持政府军打击好战武装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杀。

　　瓦齐里部落的首领、同时也是巴基斯坦前议员的法里杜拉·克罕，在2004年3月让政府军进入他在南瓦齐里斯坦的领地。2005年4月，记者曾见到过有武装警卫陪同的法里杜拉。他对记者说：“过去这里到处都有‘基地’组织的人，但今年他们都走了，和平的局面已经恢复。”24小时之后，他就死了，他乘坐的吉普车被火箭弹击中。此前一天，卡塔克将军还曾宣布，南瓦齐里斯坦地区的外国恐怖分子已经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