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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大门在需要时不能进入 孩子失踪职能部门没有发挥作用(图)

于永艳和王安民四处寻找儿子。

  一个风华少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至今仍无消息。王安民夫妇在承受巨大的身体、精神和经济压力外,发出了更多的质疑:为什么在我们的孩子失踪后,一些职能部门没有发挥他们的作用,只依靠家人的自救。如果职能部门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那么,寻找的机会可能就大一些,或许现在就已经有了结果

  寻找的最佳时机

  多次错过

  从去年12月22日王思远莫名失踪后到现在,王安民、于永艳夫妇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电话铃响起,他们就像被电击了一样,马上起身去接,生怕错过孩子的每一个消息。

  “我们现在真的是身心俱疲,感到希望非常渺茫。”王安民说。

  这么多天来,王安民夫妇始终不停地寻找儿子,然而,他们除了发动亲属朋友之外,更多的是感到无助。

  “难道职能部门对于一个失踪人员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许多天来,王安民夫妇闲下来时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于永艳说,事发当日,当她拨打110报警的时候,110指挥中心告诉她应该到辖区派出所报案。可是到了辖区派出所,却被告知,这种情况根本不够立案。“即使不能够立案,当初警方如果出于人道主义及时赶到现场,组织警力立即进行寻找,很可能在最佳时机能够找到孩子的下落。很可惜,通过警方寻找的大门没有打开。”

  于永艳说,据王思远的同学反映,事发当天18时20分,一名同学看见王思远从厕所出来,之后就没人再见到王思远。事后第三天,她通过通讯部门监测孩子手机信号出现的方位,发现当天19时20分在公路大桥附近关机。照此时间和距离推算,如果是儿子自己从学校去的公路大桥,那么应该是打车去的,出租车司机应该有印象。可是,到现在没有一名出租车司机向她提供线索。“而且我通过通讯部门了解到,移动的手机如果非正常关机,在35分钟内的提示音是无法接通,而过了35分钟之后就提示已经关机。当天那名同学接到短信后给王思远打电话,提示音是无法接通。也就是说,王思远当时的手机是非正常关机。当初如果各方面能够及时跟上,王思远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很可惜,许多寻找的好时机都错过了。”

  于永艳说,平时发现有人要跳楼,110、119、120都先后赶到现场。可为什么对于失踪人口这一块儿没有相关的应急救援体系呢?

  可否建立“临时失踪人口问讯处”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去年5月,牡丹江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新增加了一项便民利民的措施,需要寻找暂时失踪人口或者发现无身份、地址的“无名氏”,均可拨打110查询。

  2006年两会期间,牡丹江市政协委员沈春英、成吾君提案建立一个“暂时失踪人口问讯处”。因为,在此前一名男子因突发脑梗塞被路人送进了医院,患者各项生命体征不平稳,已属临危状态。而医护人员找遍了患者全身,也没发现任何身份证明和家庭地址,无法通知家属。手术没有家属签字,医生们集体承担了手术风险。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终于将“无名氏”患者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与此同时,患者的家属找遍了周围的派出所、大小医院,直到3天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亲人在医院。

  对此,沈春英、成吾君建议,现在丢了东西可以到“失物招领处”找,“丢了人”比丢东西更让人着急。有关部门可否建立一个“暂时失踪人口问讯处”,让全市的医院和派出所把“无名氏”信息都集中到这个部门,家属也不必满世界找人了。

  牡丹江市公安局经过协商,认为这个提案非常具体并符合社会的需要。全市派出所和各大医院将暂时失踪人口的信息统一报到牡丹江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由110指挥中心对全市暂时失踪人口的信息进行汇总登记,暂时失踪人口的家属可直接拨打110进行查询。

  “黑龙江省公安厅在2005年9月1日按照公安部的要求建立了‘疑似被侵害失踪人员信息系统’,实际上这个系统在某种程度上包含了民间失踪人员的信息备案,这对那些莫名失踪人员的寻找加大了机会。”19日,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事侦查总队情报信息支队信息管理科李运琪警官对记者说。

  “并不是所有失踪人员都能进入到这个系统,因为这个系统建立的背景完全是为了侦破命案的需要,没有对民间开放。按照公安部的规定,具备下列条件才可以进入到这个系统。”李运琪所指的条件是,失踪现场有明显被侵害痕迹的;人与机动车或携带大量财物失踪的;有证人证明失踪人员遭到侵害的;失踪人员失踪前与他人有重大矛盾纠纷的;未满14周岁失踪超过48小时的;失踪原因不明超过三个月的。

  当记者就哈三中学生王思远的失踪能不能进入到这个系统时,李运琪解释,按照规定,现在这名学生的失踪不具备以上那些条件。“但是这里面也有个灵活的掌握度,考虑到家属的心情,不够条件的报上来,我们也不能给退回去。”

  王安民说:“目前尽管王思远失踪不具备进入这个系统的条件,但是我们真的不希望孩子与命案和无名尸体联系起来,我们希望能有一个专门的失踪人口信息库,查找像王思远失踪这样情况的。”

  李运琪说,因为“疑似被侵害失踪人员信息系统”是为命案侦破需要建立的,刚刚运行一年多,各种程序需要理顺,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下一步我省有可能建立一个专门的失踪人口信息系统。

  莫名失踪人口不具备立案标准

  在采访中,王安民对记者说,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为什么警方对于失踪人口不立案呢?事后他经过询问得知,对于莫名失踪人口,不具备立案条件的,按照规定的确不予立案。“实际上,作为老百姓在危难之际最可以信任的职能部门应该发挥它的作用。”王安民说。

  19日,黑龙江省公安厅一位相关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承认,莫名失踪人员在没有明显受到侵害或有可能受到侵害的情况下,警方一般不予立案。他说,失踪人员失踪的原因很复杂,有的只是离家两天吓唬家人,过几天就回来了。还有的根本就没失踪,躲在亲属家等。如果警方不视情况一律立案,就会加大警方的工作压力。在我国目前警力还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各种纷发的治安、刑事案件已经让警方感到压力了。“立案就得调查,可是有的当事人家属根本无法提供失踪人员具体的失踪线索,等于就是告诉警方有人失踪了,你们去找吧。可是在哪儿失踪的,什么原因,能够到哪儿去,全不知道。即使警方立案,也可能无从着手。”

  李运琪对记者说,公安部关于进入“疑似被侵害失踪人员信息系统”的规定也是这个意思。按照程序,当进入到这个信息系统之后,失踪人员的照片及相关信息就会显示到全国的相关网站上。一旦查明失踪信息,有了结果,必须将原来的信息撤下。如果某失踪人员失踪一天也挂到这个信息库中,可是第二天回来或是几天之后回来了,往往家属也不告诉警方,结果加大警方的徒劳工作。

  黑龙江省民强律师事务所主任段接伟说,作为公安机关,接到有人员失踪的报警以后,应该接受这个案子做登记,同时要组织警力去调查核实。如果发现是违法犯罪案件,又属于公安机关管辖的范围,这时候就应该立案了。《人民警察法》第21条就规定,人民群众处于危难之中,警方有义务去救助。目前法律没有规定谁要为失踪人口负责,政府方面只是帮助寻找,并没有相关赔偿的规定,在我国赔偿法里也找不到相关法律规定。因此相关部门应尽早制定相关法律,一方面可要求公安机关做进一步的解释说明情况工作,也可要求公安机关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找人。同时,在司法层面上,可以请求纪检部门就案件处理情况进行调查,请求检察部门督促公安部门尽快办案。

  呼吁建立失踪人口应急救援机制

  于永艳说,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11日凌晨,沈阳市44岁的出租车司机赵刚神秘失踪。当日,沈阳全城总动员,万辆出租车屏播信息,交通台全城急寻失踪的哥赵刚。后来有线索称,赵刚的出租车出现在铁岭。尽管目前赵刚仍然没有消息,但是通过全城搜寻,最起码有了明确的线索可以查找。“这则新闻给了我启示,因为我的孩子有可能是乘坐出租车离开的,可是我当时光顾自己找孩子心切,没有想到利用这个资源。而且在事发后第三天,我通过通讯部门查找孩子的手机信息,确定孩子的手机在公路大桥关机。假如当时我能想到这一点,可能找回孩子的几率就会大一些。通过我找孩子的经历,我感觉到,找孩子光靠家属及单个部门的努力是不行的。如果政府部门能够协调多个职能部门在一起,共同组建一个失踪人口应急救援体系,可能就会避免许多悲剧的发生。”于永艳说。

  “在美国,如果有线索表明儿童失踪和犯罪有关,那么警方就会启用‘安珀警报系统’。”据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院长曲新久介绍,“安珀警报系统”是美国一种专用于保护儿童安全的系统,美国克拉斯儿童基金会将“安珀警报系统”概述如下:儿童绑架反应系统,通过无线电台、电视台、路边电子告示牌和紧急广播系统在案发后最短时间内通报有关绑架嫌犯与受害者的情况,寻求社会的帮助。2002年8月1日,西安女孩贾玉琨前往美国参加航天夏令营活动,在旧金山国际机场失踪。美国警方在接到报警后立即展开大规模搜寻工作,并启动了“安珀警报系统”。在加州道路旁的电子显示板上很快就有了描述贾玉琨年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包括头发、失踪时的着装、随身携带的行李)以及报警电话等内容的文字和图片。仅仅两天后,美国警方就在几千公里外的东海岸找到了贾玉琨。

  “建立这个应急救援机制很有必要。”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赵瑞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目前对于民间莫名失踪人员,警方因为不够条件不予立案,如果再不主动帮助寻找,这就等于失去了最有效的寻找途径。对于莫名失踪人员,政府应该成立一个失踪人员临时应急救援指挥部,整合各种有效资源,由有经验的人员或警员参与,像公安机关办案的程序那样寻找失踪人员,因为一些部门有自己的业务禁区,比如通讯部门,如果家属以个人名义去寻找帮助,对方会以保护用户个人信息、只能警方办案才能提供服务为由拒绝。首先在第一时间搜集线索,由有经验的人员或警员负责向失踪人员的相关责任单位搜集,比如失踪的哈三中学生王思远,哈三中就有义务提供线索,包括老师、学生及一切可能知情的人。然后将讯息传送给指挥部,由指挥部进行协调各相关部门,由通讯部门提供失踪人员的手机定位、由交通部门确定失踪人员可能乘坐的交通工具等,还可通过电台、电视台向社会公示信息,寻求社会知情人及其帮助。一旦前两项确定,最后实施搜寻行动,可协调交警部门沿路设卡等。即使最后没有成功,但通过前期各种有效资源的汇总,也会给后来的寻找工作提供方便,不会出现失踪人员家属孤军奋战、承受更多的经济和精神压力的现象。

  采访结束时,于永艳说,真希望这个失踪人员应急救援体制能早一点建立起来,这样会避免更多的家庭发生类似王思远失踪至今没有消息的悲剧。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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