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季一生未婚却写下旷世情歌

　　泉州人吴文季

　　核心提示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四川甘孜州康定城有一个“康定情歌节”，截止到2006年已举行了三届。

　　那里的人们曾经一度在寻找这首歌的作者，谁又会想到，这首歌和遥远的福建泉州有联系，而这背后又有多少耐人寻味的故事。

　　早报记者朱彩云文／图

　　如今，当您经过惠安洛阳，会发现一块明显的路牌，上面写着“世界十大民歌作者吴文季故居”字样，这首世界十大民歌，指的就是《康定情歌》。

　　洛阳写文史的陈德杉老先生告诉记者，康定人曾经数次来过惠安洛阳，来到吴文季的故居，来到吴文季的墓前，感谢这位伟大的音乐家曾经为他们作出的贡献。

　　万元悬赏《康定情歌》作者

　　如果您说著名的《康定情歌》竟然是福建泉州人采编的，也许有人会反过来惊奇地问，康定情歌不是没有作者吗？

　　说起《康定情歌》，许多人在读书时代就已熟悉，它还曾经被美国太空局选为“世界最具代表性十首歌曲”之一，用宇宙飞船送上了太空，赢得了“天籁之音”、“宇宙之歌”的美誉；随后，《康定情歌》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推荐为世界十首最具影响力的民歌之一，并被不少国家采纳为教材。其深远的影响力和穿透力，令康定人坐不住了，1997年某一天，有人在《甘孜日报》上悬赏万元征集《康定情歌》的作者是谁。一晃四年过去，许多线索都无法解开谜底。

　　2001年5月29日夜，人民大会堂里，世界三大歌王之一多明戈与一位女高音歌唱家用中文高唱《康定情歌》之时，现场轰动了，世界歌王演唱中国情歌，人们再一次被这一首情歌的无穷魅力打动了。

　　基本音乐语汇是溜溜调

　　高原康定城处于丛山环抱中，跑马山在康定城西南。

　　有人传说，歌中的张大哥为吕布，李大姐是貂蝉；有心人还在北京找到一对张大哥、李大姐，他们称年轻时住在康定，认为自己就是歌声中的人……

　　据考证，《康定情歌》的基本音乐语汇是民歌小调溜溜调，最早产生于康定雅拉乡三道桥喇嘛嘴这个地方，它后来与汉族带来的民歌相融合，在康巴地区流行开来。而且，从不同人口中唱出的溜溜调，又各有不同，随意性较强。至今，那儿的人，还常常唱起未经整理过的原味溜溜调呢。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朵洛大姐的门。

　　朵洛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

　　会当家来会为溜溜的人……

　　最早的康定溜溜调，据说唱的是卖松光的美女朵松，她成了康巴汉子心中的理想恋人。

　　有如《康定情歌》里唱的张大哥、李大姐是谁的争议一样，作者是谁也引发了许多争论。甚至还有一种猜想，《康定情歌》作者会是西部歌王王洛宾吗？

　　一张老照片成为重要线索

　　是谁唱了这首歌？是谁把它传播到世界各地？人们不由从这一点来寻觅。

　　一张早年的老唱片，演唱者管夫人出现了。老唱片画面上，有一位女士的笑容。管夫人又是谁呢？最终，人们发现，原来，管夫人为声乐界的喻宜萱，她的丈夫姓管，因此她被人们称为“管夫人”。

　　在一些旧资料上，人们还看到了演唱目录，但是没有明确写明情歌作者是谁，有的写上了伴奏江定仙，或直接写着江定仙。江定仙又是谁呢？

　　根据有心人寻访当年的知情者等，终于有了新进展，一步步接近了真相。

　　原来，吴文季曾经拜访过声乐老师伍正谦，并出示了《跑马溜溜的山上》，伍正谦认为应该找机会推介，1947年，他把它交给江定仙教授，请江定仙教授配上伴奏。后来，江定仙又将此情歌推荐给老同学喻宜萱。喻宜萱在国内唱红此情歌后，又将这一情歌带到了巴黎等地，并最终推向了全世界。

　　答案终于浮出水面。《康定情歌》的作者是吴文季。曾为《康定情歌》写伴奏的是江定仙。第一个演唱《康定情歌》的是女高音歌唱家喻宜萱。

　　新歌词升华了婚恋自由

　　吴文季先后采集并整理改编民歌二百余首，其代表作就是在重庆青木关音乐院学习期间，于1946年采集整理的《跑马溜溜的山上》，后改名为《康定情歌》，经他改编后的情歌，以朴实淳厚的风格、热烈奔放的情感、优美流畅的旋律和自由浪漫的精神，赢得了人们的喜爱

　　1946年5月，吴文季在重庆青木关音乐院声乐系学习，当时，国民党在甘孜驻有一支准备出征缅甸的部队，因生活拮据滞留重庆的吴文季，应一挚友之邀，到这部队的青年军夏令营任临时音乐教官，主要任务是教音乐。这里许多青年士兵来自西康少数民族地区，文季根据这个特点，选择一些在重庆较为流行的康藏民歌和新疆民歌印为教材，很受学生欢迎。这些热情的西康青年时常来亲近他，给他讲述家乡的民俗趣事，介绍家乡的各种民歌。他们还一起到附近乡间搜集民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从这些青年学生口中听到的关于珠峰女神扎西泽仁玛与康巴汉子郭达的美丽传说和康巴民俗风情，还有那最有特色的溜溜调。

　　后来，几个为他唱过溜溜调的年轻人，想不到普通的溜溜调，会被吴老师演绎得如此美妙动听。吴文季也想借此进一步打开康藏民歌这个民族音乐宝库。

　　吴文季还在原曲歌词的基础上，补充了最后一段：世间女子任我爱，世界男子随你求。将婚恋自由升华了。

　　现在流行的《康定情歌》一共有四段歌词，与老《康定情歌》比较，多出了一段，康定的长辈们大都只知道或唱得来三段，而不知第四段所云。而且按照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康定人的观念，是不可能唱出这样的民歌的。由此可以断定这一段是后来的文人所为。这第四段歌词就是吴文季觉得歌词情调还不够，索性给加上去的，真是加得天衣无缝，充分显示了超凡的天资和对生活的理解。

　　由于吴文季的加工，使得《康定情歌》成为了千古不朽的名曲。如今，情歌右上角的作者空白处，终于得到了弥补。

　　情歌唱了几代人，有一个错别字一直伴随着这首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去理睬，这仿佛成了合理合法的约定俗成。这个错字就在第一段中，“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照”字按规范应该换为“罩”字才合适、贴切。

　　情歌作者一生没有结婚

　　世界名曲作者吴文季，埋没数十载。他的命运曲折坎坷，虽然他采写出世界名曲《康定情歌》，但是他后来却过得十分艰难，最后于1966年中年早逝……

　　由于他在采编《康定情歌》过程中，曾在泸县青年军夏令营任临时音乐教官，他被怀疑有“政治历史问题”，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就在《康定情歌》广为传唱的时候，他却如孤鸿一般，回到了家乡，忍辱负重地度过了艰辛的生活。

　　如今，康定人多次来到他在惠安的墓前悼念他，感谢他。凰窝山上，吴文季的墓碑上勒刻着：他一生坎坷，却始终为光明歌唱。

　　这位写下旷世情歌的伟大音乐家，一生没有结婚。

　　陈德杉老先生说，这是因为，他不想多连累一个人，而且他是一个追求恋爱自由的人，不可能在回乡后和某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捆绑在一起。

　　回乡后，吴文季曾忍着心痛，强迫自己不再给心上人回信，他对哥哥们说：“我所爱的人在远方，现在是隔了天河了。但你们也别劝我成家。我不让别人跟着我背政治包袱，除非历史问题能尽快澄清。”

　　解放前的惠安，常发生惠安女集体跳海的悲剧，吴文季的同事张玉春说，他本人自幼起就听闻身边发生过数起这样的事情，那些捞上来的尸体是用绳子绑连在一起的。舞剧《阿兰》，是吴文季回故乡后创作的一部重要作品，描述了惠安女淳朴的乡间生活，真挚的姐妹情谊，再现她们勤劳的身影，也控诉了旧社会婚姻制度对她们的迫害，对她们以死抗争的命运结局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张玉春介绍，在吴文季生命的最后七年中，他为乡镇、县、地和省的文艺团体配曲编舞有《阿兰》、《丰收之夜》、《鱼蚌嬉舞》、《戏曲春秋》、《惠女颂》、《八级浪》、《阴谋》和《崇武民兵》等，其中有多部赴京、赴华东演出的多部作品，均获各界广泛好评，为我们留下宝贵的文化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