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上流传到今日的老字号：老德号包子馆遵化的“最中心”：追忆古城的现代钟楼遵化西街，难觅往昔老街的影子
本报记者 刘超 文/图
1月29日，这个冬季里少有的寒风萧瑟的日子，即使太阳高照却仍觉寒意逼人。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记者来到了位于唐山北部的千年古县———遵化。
“去遵化城最老的街！”从汽车站下车后，记者搭乘了一辆出租车。几分钟后，车停了。“到‘阁儿’(遵化人发音为gao‘er)上了。”司机告诉记者，这就是遵化的“最中心”，而东西南北则为这座古城最繁华的四条大街。
站在“阁儿”上，站在十字路口向四周环望，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大街小巷。如果不是带着寻访老街的想法，记者几乎找不到一丝古老的韵味。
1. 千年的“畿东第一城”
《遵化县志》中记载：遵化，北倚长城，东通辽沈，西望京畿，南邻津唐。方域之内，物阜形性，人杰地灵。正如一首题咏诗所赞述：“拱极镇海连紫塞，千古燕山拥此城。杏花春雨江南景，铁马秋风右北平。旗闯雄关啸飞将，日换新天走愚公。黄金台近休说梦，滦水高歌盛世情。”
据史料记载，遵化，五代后唐建县，清代设州，历史悠久，县城号称“畿东第一城”。明洪武十一年，官员周宝把城西、北两面向外拓展了近一倍，城墙外砌大砖，城池的坚固在当时远近闻名。嘉靖元年，巡抚孟春重修遵化城，并在东北、西北、西南各城角上增建角楼，东南角上建双层魁星楼。城门外设四关，各关进口处建门房(即栅楼)，进而增加了城池的防范措施，使遵化城更加坚固。
遵化城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内连四条大街，外通四关，四门上建有雄伟壮观的城楼，东南西门上是两层城楼，唯有北门是三层城楼，三楼内匾额为“畿东第一楼”。
“遵化城原来是个‘卍’字城，东门朝北，北门朝西，西门朝南，南门朝东，环城8里。”
72岁的裴老汉如今住在西街，说起过去的遵化城，流露出无限的追思。
“过去的遵化县城，就和北京城的前门一样，非常古老，街道两旁都是杂货铺等做买卖的。和现在的小门市不一样，那时都是用木板做的隔断，顶上苫着雨搭，街两边的雨搭几乎都连在了一起。”
上世纪50年代，旧城门洞首先被拆除。随后，残存城墙也逐渐拆除，在旧城墙址建起大批公产房。
“现在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城墙和城楼早都没有了。”裴老汉指着四条大街的中心说，“看，那是‘阁儿’，现在惟一没有变的是四条大街的方位，还是当年的样儿。”
在裴老汉的指引下，记者看到阁儿的西南角上矗立着一座钟楼，人们只能透过这座现代化的钟楼，遐想一下这座古城曾有的历史风华了。
2. 湮灭在历史中的老商号
走在遵化城的大街上，一个个时尚的品牌商店招揽着无数顾客。西街的八方购物，南街的金客隆超市，北街的皮尔卡丹、鳄鱼等名品商店，东街的德克士、加州牛肉面等西式快餐，现代的品牌完全取代了古老的传统商业，老商号、老字号都在历史的风尘中慢慢退出，这一切都昭示着现代化都市和这座古城的冲击和碰撞。
“最有名的药店就是‘西颐寿’，就在西街。”77岁的吴铁安老人提起过去的遵化西街，第一个印象就是“西颐寿”。“西颐寿”药店开业于清朝嘉庆年间，直至1956年“一化三改”，归公私合营，前后约140多年的历史。“西颐寿”原是只有几个人的小药铺，到上世纪的三十年代发展到20多人，是当时遵化附近名望较高，家底较厚的药店。
而此时，老街上的药房虽然还存在着“西颐寿”的商号，但老人们说，而今的“西颐寿”已不是过去的“西颐寿”。记者在南街寻找老药房时，最古老的就只有一家上世纪50年代开业的“天一大药房”。
“原来，这街上都是杂货铺，我还记得有一个叫‘会合成’的商铺，当时很有名。”还在西街经营便利店的裴老汉告诉记者，当时的商业极其兴旺。
记者了解到，当时，“裕兴合”也是遵化城内买卖比较兴隆的商号之一。坐落于遵化南街路西的“裕兴合”，与裴老汉提到的“会合成”隔街相望，大约有90多年的历史，主要经营杂货。
“裕兴合”的糕点远近闻名。民国初年，曾由马兰峪的营房村请来两位糕点名师———刘满、刘敏，选优质面粉和油料，经过精细加工制成糕点。糕点分量足，味道纯正，有30多种品种。仅就“大八件”而言，就分为“红八件”，“白八件”，每斤八块，每八块的果型、果馅、果名又为八样。
其中，当时城内较大的商号还有杂货业的“义德兴”、“庆泰祥”、“福瑞祥”，布业的“得恒顺”，皮毛业的“宝祥成”，等等。而历史比较悠久，经营较为得法的有“西颐寿”、“会合成”、“裕兴合”等。
3. 老字号小吃只寻得一家包子铺
“当年，这几条老街上的小吃可多了。”说起老街上的老字号小吃，吴铁安老人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东街口有一个驴肉火烧店，北街口有一个卖肉烧饼和馄饨的，西街口还有一个‘老德号’包子铺。那时，我们馋了就只能选一种吃，一个月吃一次，能吃那么一次就可过瘾了。”
“原来卖烧鸡的，卖羊杂碎的，都是背着兜子或箱子串街吆喝叫卖的。南关还有一个大烧锅，是酿酒的，‘阁儿’上有一个当时最大的饭店，就是不知道名字了。”
说起当年老街上的小吃，吴铁安老人似乎一下回到了过去。“老街那时的热闹劲儿就和现在的夜市一样，摊煎饼的，卖老豆腐的，买卖可红火了。”
听了吴铁安老人的回忆，记者便走上老街的小胡同寻找起当年的小吃来。煎饼、烧鸡、小笼包子、肉烧饼，馄饨……各式各样的小吃，原来有的现在也有，过去没有的如今也有了。
在西街人民医院对面的一条小巷，记者偶然间发现了“老德号包子馆”，门前红色的牌匾上写着黑色的商号，已见陈旧，几个红色的大灯笼在风中摇曳。
带着一丝怀疑，记者走进了“老德号”。由于正值下午，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三两个店员在有说有笑地包包子。一进门，记者就看到“老德号包子馆”的牌匾横于柜台上方，旁边是一幅有些残破的“老德号”包子的简介：“‘老德号’包子创始人刘恩德，生于1902年，早年生活困难，在亲朋的帮助下，于1938年开铺，以卖包子为生……再开‘老德号’，继承先辈传统，开拓时代新风。刘恩德晚辈儿女追忆。”店员告诉记者，这就是原来的“老德号”。
走出“老德号”，记者又找到了一家老字号———“马家烧鸡”，但窄小的四合院老房早已人去屋空，只留下了“马家烧鸡”的一丝痕迹。隔壁的一位老人说，“马家烧鸡”创始人的后人已不在这里，古老的四合院都租给了别人。
钻进小胡同，交错的摊点和老式的建筑让人恍惚于老街的回忆，但除此之外，再难觅老街余味。
4. 渴望找回老街风骨
2006年，遵化市成功申报中国“千年古县”，被联合国地名专家组中国分部评定为中国100个“千年古县”之一。
经过了历史的轮回，遵化老城老街早已变了模样。固若金汤的城墙没有了，雄伟壮观的城门也消失了，惟一保留的是老街千百年“十”字型的姿态。
“如今我们还能看到的古城的痕迹，只有一些从城墙上拆下来的青砖石，其他都荡然无存了。”遵化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石学锋谈起遵化老街时，表达了他的看法，“从社会进步的角度看，古老城墙的打破说明了城市的进步和发展，但从环境角度讲，古貌的消失，却是一种遗憾。”
“由于遵化的区位特点，这里的商业联系着以它为圆心的半径区域的需求，因此遵化城四条街的商业曾一度兴盛。正如当年的皮毛市场的繁荣，是因为遵化县城成为了内蒙古、东北和京津皮毛供销的中转站。”
对遵化发达的现代商业，石学锋说出了另一种看法：“现在的商业结构趋同化严重，缺少特色，看看遵化的商品，全国各地都有，其他地方的商品，遵化也有。”石学锋说，同样是商品集散地，保定的白沟、浙江的义乌等都具有特色，而遵化则没有。
遵化老街，承载了千百年来的经济命脉，但经过岁月的洗礼，老街遗风似乎已随风消散。一位老街坊说，真想回到从前的老街看看啊，想想热闹的庙会，古老的城墙，朴实的民风，真是向往。
记者就要离开时，独守在西街和南街街口的大钟发出深邃而浑厚的声响。再次回望，暮色中的钟楼在冬日的寒风中坚守着，为曾经的古城坚守，为已融合在现代喧嚣中的古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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