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滕森是德国北部一个仅有1万居民的无名小镇，谁都不会想到，2月4日午夜，就在这个向来平静的小镇竟发生了一起牵涉七条人命的血案。更令人震惊的是，血案发生的地点是一家中餐馆，而受害者都是亚裔，包括这家餐馆的老板——来自香港的丹尼。
中餐馆老板据说出生于香港
2月5日午夜0点30分。一名47岁的男子与平时一样，驾车来到位于锡滕森小镇汉堡路6号的中餐馆“年余酒楼”，接他在这里打工的妻子下班。
然而，当走进“年余酒楼”二层时，他惊呆了：酒楼内血迹斑斑，3男3女中弹倒在餐馆的各个房间里，包括他的妻子。其中一些人死前还遭到捆绑，似在受刑。餐馆里当时只有一名员工中弹未亡，但伤势非常严重。在一个角落，一名两岁的小女孩幸免于难。
德国联邦刑警局和当地的80多名警察迅速赶到现场展开侦查工作。可惜，那个唯一见过凶手的重伤者也于2月6日在医院死去，另一个是餐馆老板年仅2岁的女儿，她无法提供更多线索和信息。离奇的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们表示，当晚他们并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吵架声。警察已经发出公告，希望在星期日当天来餐馆吃过饭的客人或者过路人能够提供证据和线索。
据警方估计，凶杀案发生在2月4日晚上23点30分，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不久。但是现在还无法判断凶手的杀人动机。据警察透露说，从作案方式来看，像黑帮或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所为。
警方发言人卡丁斯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警方对破案前景不乐观。凶手可能已逃之夭夭，说不定早就在外国了。因为这个小镇就在德国大动脉1号高速公路旁边。他还说，报警电话已经收到一些证人证词，专家正在调查中。
根据尸体判断，死者基本上可以确定都是亚洲人，其中包括老板夫妇。据德国《图片报》报道，小镇的居民习惯称呼这对老板夫妇为“丹尼”和“安妮”。丹尼在香港出生，后来从英国来到德国；安妮出生在德国，他们在女方母亲开设的餐馆里相识并一见钟情。1997年这对夫妇在锡滕森开设了这家中餐馆，据说生意一直不错。几个星期前他们刚刚买了一辆新的宝马车。据德国《世界报》透露，一个越南华人的堂妹也遇难了，她也在这个餐馆工作。
2月6日，中国驻汉堡总领馆刘志平副总领事告诉记者，死者中没有中国公民，是否有华裔遇难者，还要等警方进一步的消息。
鱼缸与黑帮保护费的猜想
直至6日下午，除了报案的男子外，警方仍未能找到关键证人，不能确定凶手的作案动机。但是德国媒体却纷纷邀请各路侦破专家进行分析，有的据称还是“警方内部透露的消息”。其中大多数媒体推断，这是一起黑帮催讨“保护费”的灭门案。
《世界报》报道说，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离锡滕森镇不远的汉堡市就发生过多起保护费敲诈案。有的中餐馆多名员工为此被打成重伤，还有一家中餐馆老板曾受到砍掉一只手的威胁。据警方调查显示，汉堡当时150家中餐馆（现在据称已超过400家）中，有90％支付保护费。该报同时援引本案出事地点“年余酒楼”对面的花店老板琳达的话说：“这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餐馆老板欠黑手党的债引起的。”
英国《泰晤士报》分析称，这起凶案可能是香港犯罪团伙“三合会”（TRIAD）干的。这是一个以华人为主的犯罪团体，从事向西方国家贩运人口、向华人收取手续费和经营赌场等勾当，网络遍布欧洲许多国家。将受害者捆绑，分别放在不同的房间里，最后进行行刑式枪决，这些都是该犯罪集团常用的手段。该报称，眼下中国春节将至，又到了“收债”的时候，许多德国的中餐馆都被迫向一些黑帮团伙交“保护费”。
据说，可以从餐馆里摆放的鱼缸大小看出来老板“欠黑帮债”的多少。欠债多的就会摆一个大鱼缸。追债人来讨债时就会强迫以高价卖给餐馆老板一些鱼食，然后老板就把这一星期的“保护费”装在信封里交给追债人。如果钱交得慢了，追债的人就会杀死鱼作为警告。德国《图片报》也教导读者：如何判断你常去的中餐馆是不是被迫交保护费呢？只要看餐馆有没有鱼缸。鱼缸里的鱼越多，交的保护费越多。据《图片报》透露，“年余酒楼”里不但有鱼缸，还造了一个小水景。一个卖金鱼的鱼商说，丹尼每年都从他这里买走20条金鱼，他曾经问丹尼是否在交“保护费”，而丹尼“只是苦笑”。
但警方表示，案发当地还从来没有华人黑手党引起警方注意，也没有发现收取“人头保护费”的事情。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是行业仇杀。因为这家中餐馆位于锡滕森镇的中心区，生意一直不错，引来附近另外几家亚洲餐馆的眼红，所以有可能是雇用职业杀手行凶。还有媒体猜测，这也可能是一起“抢劫案件”。德国失业率一直很高，许多人入不敷出，但中餐馆却从未受德国经济的低迷影响，因此成为抢劫的目标。另外还有媒体认为是一起家庭成员间的“自相残杀”，但警方已经排除了家庭纠纷的可能。
德国华人纷纷买枪自卫
正如德国《法兰克福汇报》报道，像这样的凶杀案在德国近20多年的历史上还没出现过。锡滕森是德国下萨克森州罗滕堡地区的小镇，位于德国北部大都市汉堡和不来梅之间，居民只有1万人，其中亚洲人不到30人。镇上的居民生活平静和谐，各自做着小本买卖。这里的警察处理过的最大事件就是离镇子有15公里的牛奶厂发生了爆炸。因此，这次的凶杀案令小镇居民震惊万分。尤其是这个小小的中餐馆一直很受小镇居民的喜爱，就在凶杀案发生前不久，丹尼夫妇刚刚为2岁的女儿热闹地开了个生日会，许多邻居前来祝贺。小镇委员会的聚餐也是在这里举行的。星期一一大早，就有一些小镇居民默默来到中餐馆前献上鲜花，摆上祭奠的蜡烛。一位自称与丹尼夫妇来往密切的贝伦斯女士说：“他们非常和善。人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生气发怒的样子。”小镇居民森克皮尔说，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上星期六晚上还在那里吃晚饭。餐馆的老板夫妇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对人很有礼貌。
如今，在这个平静的小镇里，许多人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一位老太太说，她6日中午就把小孙子从学校接回了家。
据报道，这是自2002年4月德国爱尔福特市发生17人死亡的校园枪击案后，德国最大的一起刑事案件。德新社就此发表了一个进入21世纪以来德国的特大谋杀案年表。年表中包含此案之前的6起，而这次是本世纪德国的第7起。
血案也在德国华人圈引起强烈震荡。据悉，很多华人餐馆主这两天都早早关门，很多餐馆装上了报警系统。一些餐馆主甚至买枪自卫，以防不测。一些华社纷纷要求警方尽快破案，严惩凶手。很多中餐馆老板表示，他们没有听说过“黑手党收取保护费”这类事情。德国华商协会负责人刘先生说，说中餐馆交保护费，很可能会产生误导。的确，记者看到一些媒体趁机借题发挥，它们“回顾”了华人餐馆卖狗肉、卫生恶劣等“黑暗面”。一位华人学者警告说，此案如果不早些查个水落石出，对于华人在德国的形象肯定会有影响，要警惕一些人就此再次掀起“排华风”。（驻德国特约记者青木 记者 段聪聪）《环球时报》 ( 2007-02-07 第16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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