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主妇 蓄势待发
本刊特约记者 刘卫东
希拉里在自传中谈到，当克林顿向她坦白曾与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偷情时，她“犹如腹部被人猛击一拳，几乎无法呼吸”。
“希拉里说的”就是“总统说的”
克林顿夫妇入主白宫的第一个早晨，天还没亮，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原来是侍者送早餐来了。前总统老布什习惯于早晨5点半起床。这成了白宫约定俗成的梦醒时分。尽管意识到失误的侍者飞也似的离去，但希拉里再也没有睡意。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让大家适应白宫的新主人。
希拉里的第一项创举，就是打破多年的惯例，把她的办公室从白宫东厅移到西厅。西厅是白宫最重要的部分，总统的核心部门都设在这里。过去，从未有哪位总统夫人或其幕僚在西厅拥有办公室。但现在，每个要到总统办公室见总统的人，都得经过第一夫人办公室的门口。希拉里兴奋地说：“我任何时候都可以见我丈夫，我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他。”
显然，希拉里不满足于只作白宫女主人，或只能从事慈善活动。实际上，她开始大量地介入白宫的决策。一些美国媒体甚至称克林顿夫妇是美国的“共同总统”。克林顿也表示：“我希望希拉里也能参加内阁会议，在大多数问题上，她比我们更清楚。”到了后来，连克林顿的助手们都觉得，“是希拉里说的”这句话的效力，几乎等同于“是总统说的”。一次，白宫召开会议，讨论五年预算计划，希拉里应邀参加。看到与会者争论很久却拿不出方案，希拉里不再沉默了：“这样讨论下去没有结果。你们必须想办法让人民理解这项政策。空谈没有价值，必须积极行动起来。”闻听夫人此言，克林顿立即吩咐下属：“你们马上去办，这事必须尽快解决。”
与此同时，希拉里也开始大规模地宣传自己。比如，她专门在报纸上撰文，介绍自己的白宫生活。
面对指责，以退为进
改革医疗保健制度是美国许多政治家的梦想，但因其涉及面广、背景复杂，历史上的所有努力都失败了。克林顿一上任，就准备履行自己在竞选中许下的诺言，并决定把它交给夫人来办。希拉里深知，改革计划成功的关键，在于国会多数议员的理解和支持，所以，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说服国会山上那些陈腐僵化的“老爷们”身上。
第一次走访国会山，希拉里就拜访了30多位国会议员及相关的小组委员会主席。她对美国民众保健问题的关切，以及坦然大方的沟通方式，都给议员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为寻求更多同盟，希拉里在两次拜会国会之后，又专门会晤了两党的30多名女议员，在妇女保健问题上争取她们的支持。希拉里一月之内三上国会山，与上百名国会议员交流，讨论举国关注的医疗改革问题，一时成为新闻焦点。
几个月后，克林顿在国会正式提出医疗改革计划。希拉里随即以“一个母亲、妻子、女儿、姊妹和女人”的身份，前往国会两个小组委员会，为丈夫的改革计划作证4小时。她的智慧和气度，再次征服了国会山。尽管如此，让希拉里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各种反对该计划的利益集团倾巢出动，耗巨资游说国会议员；接着，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输给了共和党；同时，她和克林顿卷入的“白水事件”，使公众的注意力不再聚焦于改革。更让她伤心的是，各种指责接踵而至，说她太具野心，太天真，排斥不同意见，等等。她由此充分认识到了美国政治制度的复杂性和政治斗争的险恶。这促使她在随后的日子里尽可能保持低调，尽可能回归第一夫人的传统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希拉里已经偃旗息鼓。熟悉她的人知道，她不会轻易退缩，只是在等待中积蓄力量。
政敌进攻时，以静制动
克林顿任内第一次因私与国会进行交锋，就是所谓的“白水事件”。这主要涉及到克林顿夫妇在进入白宫前的一些经济活动。有人怀疑他们曾接受过一个私人银行的非法资金或偷税漏税，并利用职务之便报答这家银行。在媒体的炒作和国会共和党人的压力下，克林顿不得不同意由司法部任命一名独立检察官负责调查“白水事件”。克林顿一家与独立检察官之间的旷世恩怨，由此拉开了帷幕。
为化解危机，希拉里成立了“白水应对小组”，成员包括白宫办公室和第一夫人办公室主任在内的高级幕僚。首任独立检察官拿出的调查结果证明，没有足够证据显示克林顿夫妇曾参与上述不当活动。但共和党控制的国会并不罢休，联邦上诉法院的一个小组也决定重新进行调查，并任命前联邦上诉法院法官斯塔尔接任独立检察官一职。之后，斯塔尔向希拉里发出传票，要她向大陪审团作证，说明是否故意拖延上交原财务记录的时间。这是美国历史上首个在位的第一夫人接到传票。据称，在作证前的一周内，希拉里瘦了整整10磅。
在没完没了的作证过程中，除了要应付政敌，希拉里还不得不面对朋友的怀疑、媒体的诋毁和公众的讥笑。她坚持着，在配合司法调查的同时，努力降低自己的姿态，避免给对手提供新的把柄。在这一过程中，希拉里逐步摸索出对付政敌的策略，她曾说：“当别人污蔑你时，你总是会生气，但老生气并不好，因为它消耗你太多的精力。应付别人攻击的最好办法，就是尽一切努力把自己每天的事情做好，给人们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同时，要努力驳斥那些攻击你的不实之辞。这就是你能做的一切。”
结果，参议院“白水事件”特别调查委员会，并未发现克林顿夫妇有什么不法行为。希拉里终于靠自己的沉着战胜了对手。
绝境中收获民心
1998年1月，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性丑闻案曝光，全美哗然。斯塔尔再次出马，对性丑闻案进行旷日持久的调查。第一家庭顿时陷入空前的窘境，克林顿的总统宝座也几乎丢掉。其间，希拉里坚定地站在了背叛她的丈夫的一边。一本名为《真实希拉里》的传记披露，希拉里早已通过手下的秘密特工，发现了丈夫的花心性事，但为了维护丈夫的政治前途而不得不牺牲自己的个人幸福。
但在希拉里的自传《亲历历史》中，她讲述了一个妻子得知丈夫在外偷情之后的伤心欲绝，随后的心如止水，以及逐步恢复的理智与情感。当时，克林顿正在指挥美军对“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进行军事打击。希拉里坦承，她当时确实更关心丈夫能否保住其总统职位、国家利益是否会受到破坏：“可以肯定的是，这期间我的一切言行，都将影响比尔·克林顿与我及国家的未来。至于我的婚姻问题，则可暂时悬而不决。”
因此，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希拉里表现得异常勇敢。没有人看到她被愤怒扭曲的面容，没有人听到她在悲伤哭泣。在人们同情、怀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她平静地宣称仍爱着克林顿，欣赏他的治国才能，接受他的致歉，如常陪伴在他的周围。后来在接受一位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采访时，希拉里曾表示：“这纯粹是一场党派斗争，我们决不能输给政敌。”
作为性丑闻的最大受害者，希拉里大度地原谅了那些政敌，并进行了有力的回击。整个危机期间，美国人对于总统的施政满意度一直保持稳定，甚至克林顿本人也逐步成为人们同情的对象。在这一事件中，希拉里表现出高度的政治智慧和坚毅的人格魅力，共和党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进一步提高了希拉里的政治地位和受欢迎程度。她的个人民调支持率也攀升至近70%的历史新高。
苦涩中聚敛资源
希拉里成功了，她保护住了自己，并帮助丈夫脱离了困境。但这一切并未结束。一本名为《希拉里的选择》的传记认为，在克林顿性丑闻之后，出于补偿或者报复的心理，希拉里改变了原来的从夫心态，开始认真为自己的事业做打算。历经白宫的风风雨雨，希拉里已经化身为一名受到不公对待的公众人物、一名大度的妻子、一个智慧的女性，对手不断的诋毁反而让更多人领略到了她的政治才干，她那干练的金色短发也成为吸引民众关注的标志。悲情英雄饱受挫折之后，进入政坛似乎已成为天经地义。希拉里果然走出了这一步，开始大张旗鼓地竞选参议员。而此时，她在白宫挣得的同情分、印象分，已经使她在纽约州的竞选没有了任何对手。于是，2000年11月，她又成功了——成为美国国会参议员。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在第一夫人“任内”成功当选参议员的人。这充分表明，在那段苦涩的白宫岁月中，她是多么的成功。
希拉里的成功，首先得益于她天生的政治素养。她在政坛上沉着冷静，进退自如，松紧得当，知道什么时候该忍辱负重，什么时候要挺身而出。她非常完美地抓住了在白宫的有利时机，尽可能合理地利用作为公众人物所能得到的诸多好处，尽管挫折不断，但她总能将不利化解，甚至将不利转变成人们对自己的同情和欣赏。其次，在白宫的8年历练，不断丰富着她的政治技巧。希拉里在白宫的日子，其实是个自我蜕变的过程。挫折可能带给别人绝望，但在她身上却不断激发出她的政治潜质。再次，她充分利用了丈夫的鼎力支持。在克林顿这位明星身边，希拉里想不出名也难，她看到并抓住了这个机会，主动扩大了第一夫人的“业务范围”，将丈夫的优势和信任转化为自己的政治资源，顺理成章地走入美国政坛的高层。
成为第一夫人后不久，希拉里就曾私下前往杰奎林·肯尼迪在纽约的公寓，聆听这位历史上最受欢迎的前总统夫人讲述自己的政治心得。而在克林顿任期结束时，希拉里的政治生命也从纽约州开始“发芽”。夫妇二人决定把联邦政府资助的一个永久性办公室设在纽约，那里是希拉里参议员的选区；同时，夫妇二人还在华盛顿一处距参议院只有一刻钟车程的地方购置了豪宅。不过，随着克林顿离职日期的临近，希拉里对白宫却愈发依依不舍。在最后的日子里，不管干什么，她都会加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了。”但这果真是最后一次吗？在进入参议院之后，希拉里显然更有能力决定她的未来。很多支持她的人都相信，那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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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柯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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