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她却感觉自己像个孤儿

　　金陵晚报记者徐宁金陵晚报报道眼看就要到大年三十了，别的孩子都在欢天喜地地准备和父母一起吃年夜饭，可17岁的女孩娟娟却高兴不起来——几年前，她的爸爸妈妈先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过年夜饭。

　　精神病院里父女相见

　　上个星期五，娟娟又一次去了青龙山，她的爸爸周顺东住在精神病院已经有3年多了，娟娟来这里已有好多次。这一天，陪娟娟一起来的是下关公安分局中山桥派出所社区民警张军和南通路社区主任林国勤。听到女儿低声喊了一声“爸”，周顺东忙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上下仔细打量着女儿，喃喃地念叨“长大了，又长高了，都变成大姑娘了”。在娟娟看来，爸爸又老了一点，白头发又多了，也更瘦了，但精神很不错。“放假了，我现在住在姑妈家。家里房子已经租出去了，350块钱一个月，是张叔叔和林阿姨帮忙的，他们平时都在照顾我……”“又快过年了……”父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后，周顺东说了这几个字，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曾经她有个幸福的家

　　娟娟一家住在下关区张家圩一带，爸爸周顺东是某排水公司的职工，妈妈李秀芹一双眼睛高度近视，生活几乎无法自理。早年，周顺东曾犯过精神病，被送进脑科医院治疗，痊愈出院后病情一直很稳定，在周围邻居和单位同事看来，周顺东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不太爱说话，但人很好”。而李秀芹也因遗传，精神上有些问题。在娟娟有限的记忆里，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时不时会发病，又哭又闹。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年幼的娟娟仍能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和家庭的温暖，童年是快乐的。但是，随着母亲李秀芹病情的进一步加重，残酷的变故降临在娟娟的身上。

　　爸爸进了精神病院

　　2003年夏天，13岁的娟娟上了初中，眼看就快开学了，但此时，爸爸周顺东的行为有点反常。一大早，周顺东熬上一大锅稀饭，搬到中山码头去卖。见没人买自己的稀饭，他抓起一些绿豆，一边叫卖一边嚼起生绿豆，当时在唐山路社区当主任的林国勤看到后，跟他说生绿豆不能吃，但周顺东却越嚼越起劲。到了晚上，周顺东开始大喊大叫，惹得邻居们不堪忍受报了警，而在白天，更是把屎尿到处乱泼。而这个时候，民警张军和社区主任林国勤都赶到现场劝说。但很快，周顺东的行为升级，在一个晚上拿着一根棍子悄悄地跟在一个下班女孩的身后，冲过去就要打人，幸亏被人及时发现。周顺东的突然发病是有原因的。妻子李秀芹整天大吵大闹，让周顺东无法很好地休息，刺激之下，他原本痊愈的精神病再次犯了。张军和林国勤一看这状况，不得不找到周顺东的单位，将其送进了青龙山精神病院治疗。那天是2003年9月18日，之后的家里就剩下了母女俩，靠着微薄的低保生活。

　　巨变后娟娟的转变

　　爸爸的突然离开，让年幼的娟娟大受打击，变得不爱说话，脸上没有了笑容。从那时起，张军和林国勤就开始照料这个破碎的家。但娟娟却越来越内向，即使到林国勤家吃饭，也始终把头埋在桌子下，不敢抬头。“怕别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怕他们看不起我”，才13岁的娟娟心里就有了巨大的压力，性格也悄悄发生了改变。2004年8月，因为李秀芹的病情突然恶化，张军和林国勤一起将其送进了祖堂山精神病医院。从这天起，娟娟第一次有了孤儿的感觉。之后，娟娟就搬到了在江北的姑妈家住，每年都跟姑妈过年。娟娟最怕的就是学校开家长会，她很怕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就连班主任都一直瞒着，她只能打电话给姑妈，而有时则是林国勤代去。

　　新年了，娟娟的心愿

　　为了让娟娟改变，张军和林国勤两人当起了“临时爸妈”，跟娟娟谈心，一遍又一遍地开导她。张军和林国勤的努力没有白费，娟娟考上了仙林的一所技术学校，在记者见到娟娟时，她敢说话了，笑容也多了，还说“下午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玩”。之前去祖堂山精神病院探望妈妈时，李秀芹询问女儿现在怎么样了，问爸爸的情况。娟娟看得出来，妈妈比在家里时好多了，但精神还有一点不太正常。周顺东的状况虽然好一点，但还不能回家，“因为没人照顾他”。这几年的除夕，娟娟都感觉自己像是个孤儿，很想爸爸妈妈能早点康复回家，一家人开心地吃年夜饭。但娟娟长大了，她知道现在还不行，“再过几年吧，等我毕业上了班，能够赚钱了，就可以照顾爸爸妈妈了，一家人又能生活在一起了。”（文中当事人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