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早,旺财顶着开门炮仗的枪林弹雨,前往萧山楼塔镇。这春节还未过完,旺财就开始为大家的元宵节而奔忙了。
正月十五,除了吃元宵,另一个重头戏就是赏花灯。喝水不忘掘井人,在赏灯之前,我们也想结识一些扎灯的好手。旺财找到了楼塔镇上的一位老艺人——楼正巨,他那手扎灯的手艺活,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绝了!
楼塔灯事
楼塔镇是千年古镇。二十多年前,从老楼和镇上一批民间艺人的手中,做出了无数好看又好玩的元宵花灯。
二十多年后,其他艺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扎灯活,坚守这块阵地的,只剩老楼这根“独苗”了。过完年,老楼就67岁了。旺财夸老楼精神饱满,头发乌黑,老楼拨拉着头发说:“黑啥呀,都是染的。”
回忆起花灯往事,老楼颇有些激动。他说,千年古镇,千年灯市,楼塔元宵闹花灯的传统起源很早。多少年来,春节看大戏,节后赏花灯,从正月十五到正月十八,古镇百姓要闹腾三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万家灯火,灯市如昼,这些场景就像电视里一些古装片演的一样。据老楼介绍,楼塔最绝的项目,叫做舞“板龙”。
“板龙”,就是板凳拼成的长龙,那是全镇百姓一齐出动汇聚而成的。元宵前夕,每家每户都把家里的长板凳贡献出来,集中后数量惊人,少则千把条,多则数千条。然后,镇上众艺人在这些长板凳上扎花灯,筑成龙身,最后配上龙头。元宵节的晚上,“板龙”隆重出动,蜿蜒上千米,真可谓“见首不见尾”。舞“板龙”时,前面锣鼓、木马开道,长龙紧随其后。弯弯曲曲的“板龙”去祠堂、到庙宇,差不多要经过家家户户,在镇里游上一圈呢。除了热闹,百姓们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祈福。
壮观的并不仅仅是赏灯之夜。正月十八下灯之日,全镇人要把大小花灯摘下,全都送到河滩上。那一晚,滩头上是灯山灯海,围观的人也是人山人海。最后,一把火把所有花灯烧个精光,算是捎寄给先人。
最后,那条“板龙”就剩下光秃秃的板凳了。各家百姓,认准自家的记号,各自把板凳拿回家。这样,元宵闹花灯也就落幕了。
在老楼的回忆中如此浓郁的元宵闹花灯场景,在楼塔中断好些年了。如今灯市仍有,但古风不再。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像老楼这样的花灯艺人,才显得尤为珍贵,算得上一“宝”。
老楼灯艺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现在要说说老楼这个人了。他家祖上三百年,世代相传,都是做水果生意的,但到了老楼这里戛然而止。一来是解放初期,家里的水果铺子关了,二来是因为老楼另有天赋。
当别人家的伢儿还在光屁股跑,扔泥巴玩的时候,年幼的老楼已经能用甘蔗杆做玩具了。到八岁时,老楼对家里满铺子的水果一点不感兴趣,而是跑到镇上一位资深的老画师那儿,磕头拜师开始学艺了。山水国画的底子,就是那时打下的。后来老楼进了杭州铁路局,以一手好画,担起了单位里的宣传工作。
可能是有缘吧,一次,有几个陌生人来到铁路边,拿着纸笔照着大小火车头一通乱画。一接触,老楼知道他们来自浙江美院(中国美院的前身),是来写生的。后来,一来二去,大家成了朋友。
美院那几个人看了老楼的画,知道分量,就怂恿他去报考美院。老楼没把握,信心不足。可那几个朋友异口同声:以你这水平,去考,绝对没问题!
为何如此肯定?因为这美院的这几个人中,有一位就是那时美院招考的主考官。老楼称呼他“何老师”。果然,一考即中,60年代末,老楼进了美院油画系。
后来,在时代大背景下,发生了很多事,但老楼一直用他的画笔维持着生计。
20多年前,在漂了很多地方之后,老楼回到了故乡楼塔。回乡后,他的目光留在了古老的花灯上。用竹藤编造型,符合自己打小喜欢动手的爱好;在灯纸上作画,又是自己的强项。于是,融入楼塔地方上的民间艺人群,老楼开始了花灯的创作。
20多年来,花灯艺人老的老,走的走。虽然人们仍然需要花灯,可扎花灯的艺人,眼下在楼塔就剩老楼一人了。
老楼卖灯
时代在进步,老楼的花灯也得与时俱进。竹编的花灯不够结实,现在换成了铁丝的;灯纸易破,现在用上了绢布。如今人们赏灯的要求更高,不仅要亮得通透,还要亮得有花样,于是,摇头晃脑打转的新玩意儿,在老楼的手中出现了。
旺财觉得老式的花灯蛮有情调,可老楼说,传统的宫灯、跑马灯什么的,现在老百姓不大喜欢了。为了满足人们求新的“胃口”,十二生肖、八仙过海、西施等等,都从老楼手中惟妙惟肖地“变”出来了。
在老楼的家庭作坊里,外堂客厅里挂着的各种花灯晃得人眼晕,有些八戒、金鱼、仙鹤造型的花灯,还是各地企业、单位定制的呢。老楼花灯做的最多的时候,连邻居的屋檐下都挂满了他的作品。邻居说,好看又喜庆,大家都喜欢。
四年前,老楼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成立了一家民间工艺厂。这样,有条件有场地,他可以扎一些大型的花灯了。像什么华表、宝塔等大型的灯,一个就能卖出上万元。现在,厂里的仓库已经堆积了价值数十万元的花灯,就等着买家上门呢。
贵的上万元,中档的几千元,便宜的当然就是适合家庭的小型花灯喽。旺财在这里就负责帮忙吆喝,至于具体价格,可能就在老楼心里那本明细账上了。有兴趣的客官,别问旺财,可直接问老楼。他的电话是13606530169,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