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打假 三剑客剑回鞘豪气灭

　　说到“打假维权”，自然会想到王海、叶光这些名字。那是缘于1998年3·15到2000年3·15期间，《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先后列出了中国打假英雄谱，这也昭示着中国个人打假维权时代的到来。

　　今年3·15前夕，我

　　们再次寻觅打假英雄时，“中国打假英雄谱”上曾是领军人物的王海、叶光已经转换身份，成了公司老板；成都本土的个人打假者刘江依然在“为几家大企业维权”。

走过漫长的10年个人打假维权路，回望“英雄”，叹！个人打假也许弹指就灭。

　　上部《英雄记》

　　打假出山惊世间南叶北海举大旗

　　上世纪90年代初期，人们买到假酒歪烟投诉无门，青岛“刁民”王海灵光一现，花170元买了两副假冒耳机向北京

　　某商场索赔成功。王海，从此走上了以个人名义“知假买假”的打假维权路。

　　“不仅解决了当时的生活困境，还重新找到了一条新的谋生之路。在法律不健全的情况下，唤醒人们的维权意识，打击猖獗的制假造假行为。”3月14日，王海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打假！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1997年，身为国家行政执法人员、后被称为侠骨丹青的重庆人叶光，和媒体多次联手捣毁川渝两地的假酒制售窝点后，毅然辞职，进军打假，成为当年与王海南北呼应的打假英雄。

　　与王海、叶光相比，成都的刘江名气不大，但成都商界很多人却觉得这是块“硬骨头”。刘江回忆，打假路因买到一条发霉万宝路香烟而起，找到烟铺老板，老板怕去工商局，给他2000元“和解”。从1996年出道至今，刘江目睹一个个“业界英雄”隐退江湖，他选择坚守。“我手下还有几号人。”刘江吐露，他并不孤独，他以自己为中心组建了一支小型打假维权队伍，活跃在成都平原乃至四川盆地。“打假前无业，10年打假却挣了几百万元。存在就是合理的，我还会继续走下去。”

　　一时间，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少个人打假者，形成了固定的打假群体。这些个人打假者不仅在利益上得到了回报，其行为还受到英雄般的崇拜。他们的行动，对消费群体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引导教化作用，大江南北更是掀起了“王海现象”的大讨论。

　　硝烟弥漫战火来帅字一倒将也败

　　2000年，中国个人打假维权进入鼎盛时期。然而，个人打假维权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大转折，王海、叶光等纷纷淡出，其导火索正是个人打假的领军人物王海。在其身上连续发生“津成事件”、“金海耳事件”、“南宁事件”（外界称王海“发疯”，他则称“失态”），给打假蒙上了阴影。

　　王海此后向媒体宣称“不再从事购假索赔活动的行为”，继1997年8月在北京成立“大海公司”后，他表示，将在深圳开办公司业务总部，主要业务是为企业和消费者打假提供各种服务。王海由此从个人打假英雄摇身变成了老板。昨日，王海说，目前他和律师正在杭州研究城市路边停车是否应该收费，下一步公司还将邀请美国专家进行消费维权的学术交流。

　　就在王海宣布退出“江湖”5日内，叶光、张磊、刘殿林3位职业打假人立即联名回应，称个人购假索赔仍将合法、合理、合情地存在下去。“王海走了，我们仍将继续。”这句话在现在看来却颇有戏剧性，此后，叶光却成了重庆叶光商品咨询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目前主要替一些企业做市场调查和品牌维护，如果有消费者委托，还是能以个人名义替消费者打假维权。”

　　下部《落马记》

　　帮凶草寇纷涌来以寡敌众难博弈

　　在假冒伪劣泛滥，法制尚不完善的岁月里，王海、叶光等的个人行为，在唤醒百姓的维权意识、扭转维权观念方面，还是有一定效果。正如原中国消费者协会秘书长杨竖昆所说，公益维权也好，利益维权也罢，他们的行动只要效果上能够维护消费者的权益，我们不需要考察他们的动机，他们都将对法制建设起到推动作用。

　　今天，“知假买假索赔者是不是消费者”的争论还不休；众多“买假索赔”官司屡诉屡败；舆论上，这支快速成长的队伍中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打假维权动机手段各异，以至于打假维权频生事端，过去的“英雄”被指“帮凶”、“草寇”、“假打”；内部分裂，随着2000年王海宣称个人打假时代结束，打假英雄们也各自重新调整自己的方向。

　　面对今天的境况，王海依旧认为知假买假是合法的。对于无奈退出个人打假队伍，他作了三点解释：一、个人打假维权存在局限性，个体打假维权与身为企业的经营者进行博弈，是个人与组织的一种对抗，双方信息对比力量悬殊太大；其次，企业本身就是一个组织，企业之上还有企业组织，消费者的组织是消费者协会，协会提供给消费者的资源是有限的；三是个人和企业之间的人力资源和经济实力悬殊太大，个人始终处于劣势。个人打假维权虽然有意义，但局限性和风险都太大。

　　逆流而上代价大个人打假弹指灭

　　尽管叶光表示等到社会大环境（法制和舆论）改善后，个人打假维权会东山再起，但他还是对个人打假维权行为流露出悲观失望。“原因之一就是领头人王海，做出了不规范的行为。南宁事件伤透了媒体的心，也给了执法部门一记耳光，导致人们不认可职业打假人。”

　　叶光说，《消法》第二条规定，为生活所需购买、使用商品才受《消法》保护。这样的规定可塑性太大，致使法官在自由裁量时，在不同法院判决的结果不同。目前社会大环境让个人打假维权举步维艰，如果逆流而上，代价很大不值得。在评价当前的个人打假维权进程时，叶光直言不讳：中国个人打假维权行业濒临崩溃！

　　江湖散打

　　手段不正打到山穷水尽

　　谷岩（曾任四川省工商局副局长，四川省保护消费者权益委员会常务副会长）：“刘江其实就是龙泉驿区一农民！你们把刘江和王海进行归类我不认同”。王海是在《消法》颁布后，抱着试验的心态看看这部法律灵不灵，结果双倍索赔成功。他是第一个个人打假索赔“吃螃蟹”的人，是功臣是英雄，对于当时唤醒百姓维权意识起了作用。但刘江不同，他追求的是私利，尽管他说自己是英雄，但其行为实则是扰民、扰商、扰乱市场秩序。王海通过对法律的学习，认识到打假是政府职能部门的事，因此很快利用自己的影响“转型”，开办了中介公司，名正言顺挣钱。

　　个人打假容易脱离法律轨道，“私了”甚至“敲诈勒索”，其行为是追求私利的最大化，这些费用商家支付了，但最终还是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因此个人打假保证不了消费者的利益，其实是一种损害。

　　王建平（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个人打假走到今天的结局是必然的。当初我们赞同他们的行为，是由于当初司法机关没有明确界定个人打假索赔是消费行为还是牟利行为。这种个人打假维权对净化社会环境、打击假冒伪劣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从法律上看，打假应该是工商等政府行政机关的职责，是公权范围内的事。如果消费者购买假冒商品应该向工商部门举报，或者向消协投诉，而不是“私了”。凡事都应有个度，如果以个人打假为生存手段或者职业，肯定会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天。

　　打假剑客谱

　　青岛一枭之王海

　　1973年出生于山东青岛，现任北京大海商务顾问有限公司总经理，著有《我是刁民》等书。1995年，22岁的王海在北京隆福大厦购买了一副索尼耳机，依据《消法》向商家索赔。此后便开始在北京各商场购假索赔，50天，获赔近8000元。

　　1995年，王海成为第一位中国保护消费基金会设立的“消费者打假奖”的获得者；1998年克林顿夫妇访华，在上海举行的“构筑21世纪的中国”座谈会上，王海与克林顿夫妇对话，克林顿称王海为“中国消费者的保护者”；1999年，王海以真实面目出现在中央电视台二套节目“经济半小时”的“3·15”板块节目中，并担任央视经济频道“一周风云”栏目的嘉宾主持。

　　2000年，王海在“南宁事件”后宣布退出个人打假。

　　蓉城怪杰之刘江

　　成都人，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中未毕业。1996年7月，在草堂寺一烟摊购买到发霉烟获赔偿，偶然走上个人打假维权之路。1998年，在打击出售性保健品的商家时，揭露成都一些商家贩卖走私“伟哥”和假冒性保健品，媒体跟踪报道。同时还对成都地区著名的各大商场、药店等售卖假冒伪劣化妆品、灯具，走私家电和药品进行打击。

　　1999年2月，王海、叶光等人来到成都声援刘江，表示支持刘江打假，但不支持他巨额索赔。2002年2月，由于索赔未果，刘江带人大闹伊藤洋华堂，派出所以涉嫌扰乱社会秩序对他进行传唤。2002年至今，刘江和自己的“手下”依旧奔波于成都以及周边城市，开展个人打假索赔。

　　侠骨丹青之叶光

　　重庆市人，46岁。1997年，从重庆酒类专卖局辞职，正式开始个人打假生涯；1997年4月与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联手对重庆的假酒进行了打击，6月开始向水货手机宣战。同年8月在重庆打掉一个生产假自来水消毒剂工厂。1998年10月在成都对数十家性病游医“开火”。

　　1999年3月被《南方周末》列为“中国个人打假20人”排名第二。同年10月1日注册成立“重庆叶光商品咨询有限公司”。2000年9月7日起开始在重庆、成都、长沙、南宁等地将在商品包装上非法使用“极品”二字的商品推上被告席。2004年5月，与央视“每周质量报告”栏目调查新繁泡菜事件。

　　（以上三人资料均来自其所属网站）

　　早报记者李正勇摄影方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