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时任昆明市规划局局长的曾华说:“全市将用3年时间,打通170多条断头路,充分发挥干道支路的作用。”
一年多后,身穿囚服的受贿被告人曾华,在昆明中级法院受审。公诉机关指控,他受贿所得折合人民币高达196万余元。
房地产公司老板向他行贿,房地产公司老板将他送入监狱。曾华,这个一度手握规划审批重权的官员,沦为了阶下囚。
现场
庭审引发媒体大战
早在3月13日,就曾有媒体报道说曾华将于当天受审,但是,这个案件当天并没有开庭。
有传闻说,这个变动是临时进行的,因为昆明中院刑二庭的开庭表上,确实把曾华案安排在当天开庭,进行临时调整,目的在于确保开庭的安全。
由此可见,曾华案受各方重视的程度。不过昨天,曾华案终于实实在在地开庭审理了。
除了曾华的亲属和控辩双方人员,公检法和省市政府机关的部分人员也都凭票入场,媒体记者早早就被告知不能入庭旁听,但是昨天一大早,还是有很多记者来到昆明中院,看看有无可能采访。
遗憾的是,他们连法院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昆明中院说,案件审理完毕后,会召开一个情况通报会,请媒体记者静候消息。
但是各家媒体还是动用种种关系和方法,试图获得有关曾华案件一星半点的进展。有一家媒体,干脆在昆明中院对面的酒店,开了间房,安排摄影记者整夜守候。
“领导让抓拍点图片,比如押解曾华的囚车进入法院的图片,”当事记者说。
“拍到没有呢?”
“没有。守候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反而睡着了。”
这个故事如此轻松,它让所有没有进入法院的记者,笑了。
庭审
曾华受贿大小通吃
不过,曾华案还是于昨天上午9时,按时开庭。
根据昆明市检察院的指控,曾华在担任各种职务期间,利用工作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人民币47万元,美元14.65万元,港币9.5万元,欧元8000元,日元16万元。另外,他还收受了价值人民币9万余元和价值港币4.7万余元的手表、项链和翡翠等贵重物品。
这个指控,符合外界对曾华“大小通吃”受贿特点的评价。
有消息说,某规模很小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与曾华“合作”了3年,该公司有时送曾华人民币2万元,有时送港币4万元,有时送美元1万元,曾华全部笑纳。
作为规划局长的曾华,似乎异常喜爱名牌手表。他收受的贿赂中,有一只肖邦手表价值38900元,有一只浪琴手表价值9640元,有一只帝舵手表价值1.8万元,有一只名仕手表价值港币8200元。
“按照现行的市场汇率,公诉机关指控曾华受贿的全部款项,可折合为196万余元人民币。”曾华的辩护律师杨清说。
说法
外界认为与胡星有关
曾华一度被视为很有前途的官员,去年年底落马的时候,他还没有满46岁。
他1983年参加工作后,历任昆明市盘龙区勘察设计院副院长、昆明市规划局建设处处长、副局长、局长等职务。从处长到局长,只用了四年时间。
“曾华案跟胡星没有牵连。”杨清一直坚持这样说。
但是,外界还是普遍认为,曾华跟胡星大有牵连,曾华案跟胡星案,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关系。
据悉,近日盛传已在新加坡被抓捕的胡星,因为曾分管规划,当初正是因曾华案发而被“惊走的”,而曾华的升迁,更是跟胡星的升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有消息说,曾华从湖北武汉考入云南工学院工民建专业,从入学直至毕业,无论成绩还是社会活动能力,都并不出色,他的升迁,是在被排挤出昆明市盘龙区勘察设计院副院长职位后。
不知道是否是吃一堑长一智,曾华随后很注意挂靠权势。他在担任樱花宾馆项目负责人后,认识时任昆明市盘龙区区长并兼任樱花宾馆董事长的胡星。随后,胡星从这一岗位升迁至主管规划的副市长,曾华也从规划部门的一员干将,升迁为规划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局长。
受贿
当局长两年就落马
有了权力的曾华开始沦落。公诉机关认为,他从2000年担任昆明市规划局建设处处长时,就开始利用审批权力接受贿赂,第一次就接受了某大型房地产公司近30万元的贿赂。
此后,曾华先后接受了14家之多的房地产公司的大小贿赂,并把手伸向了其他大型项目。利用手中的建设审批权,曾华默许一些房地产公司提高容积率。最典型的,就是北市区银河大道的开发。
某公司以296万元/亩的高价拍得那块地,但当时那里的地价一般就在50—60万元/亩,该公司为了赚钱,后来把容积率提高了一些。内行人士说,提高一个百分点,利润就可能达到上千万,可以想见,赚到了钱的房地产公司,是不会忘记手握重权的曾华的。
但是,曾华终于被司法机关盯上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向曾华行贿5万美元后,将私自录下的音像资料送到了检察机关。风闻自己“出事了”的曾华,还曾试图与众多向他行贿的房地产公司订立“攻守同盟”,但是司法机关迅速行动,去年11月2日,曾华被监视居住;19日,被昆明市公安局直属分局刑事拘留;27日,被逮捕。今年2月,曾华被免职。这个时候,曾华在昆明市规划局局长任上,只干了两年。
交代
供出受贿事实17笔
曾华案牵连众多,而有确切的消息说,曾华归案后悔罪态度较好,交代了很多公安机关没有掌握的犯罪事实。那么,曾华究竟招供出了什么?他又供出了多少巨富商人和政府要员?
“他供述的,都是自己的受贿事实,没有供出其他人。”曾华的辩护律师杨清强调。
不过,既然曾华供认了自己的受贿事实,则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向他行贿的房地产商、企业老板,以及一些向他行贿以求升迁的人,都已经被司法机关掌握。有消息说,曾华案是个系列案,涉案的行贿人,也将因为行贿金额和情节等不同,面临不等的刑事责任追究。
杨清说:“曾华归案后,认罪态度确实很好,具有自首情节,这一点,公诉机关昨天在法庭上也予以认可。”据了解,曾华供认的犯罪事实达17笔之多。
昆明中院在新闻通报稿中说,曾华在法庭上对其犯罪事实进行了陈述,并对一些出入进行了澄清和辩解。
“我为他做的是罪轻辩护。”杨清说。这意味着,曾华及其辩护人,都认可曾是有罪的,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只是为曾华应该判轻罪还是重罪进行辩解。
法院
择日公布判决结果
曾华案从昨天上午9时一直审到下午3时许。
昆明中院本来准备于下午2时召开案情通报会,后来也不得不延迟至下午4时30分。该院新闻发言人蔡顺斌说:“庭审中,审判长组织控辩双方围绕起诉书指控事实,进行了调查和辩论,法庭经过审理,现已休庭,结果将待合议庭评议后,择期宣判。”
据悉,昆明市人民检察院认为,曾华作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收取贿赂,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触犯刑法,社会影响恶劣,应当以受贿罪,对其作出罪刑相适应的处罚。庭审结束后,曾华被迅速带离了法庭,他的家人则黯然离开了现场。
曾华当庭忏悔
“我有罪……”
昨日,被告席上的曾华多数时候都低垂着头,对于自己的失足并走上犯罪道路,他显得非常追悔。“我有罪……”他承认了所有被指控的17次受贿,并对这些受贿的情况做了相应的供述。在最后陈述阶段,他还当庭进行了忏悔,称自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愿意接受相应的法律制裁。
作为曾华的辩护人,云南华汇律师事务所杨清律师则认为:曾华受贿的罪名构成,但依法可以从轻处罚。该律师提出以下几点:一、归案后,曾华认罪态度较好,交待了大部分侦查机关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具有自首情节;二、公诉机关还认为房地产商给曾华父母提供的一些购房优惠也属于行贿,这种认定站不住脚。三、公诉机关指控的受贿金额中,包括一些行贿人送给曾华女儿的过年压岁钱,以及资助其出国读书、香港旅游等的费用,这些都不应该被认定为受贿金额。关于这第三条辩护理由,该律师加以阐述说:在中秋、春节等传统节日时,向自己所尊敬的人送上一些动力或礼物,这属于东方的“文化传统”,只不过是相互之间的一种关爱,不应当上升到犯罪的范畴。
记者凌晨
守候拍照
由于曾案甚为“敏感”,昆明市中级法院发出“谢绝令”,拒绝媒体进入法庭旁听案件审理,于是不少媒体的记者开始各出“绝招”,有家省级媒体的记者甚至头天晚上就在昆明市中级法院对面的酒店包下房间,只为拍得一张曾华坐在囚车中的“靓照”。因不能进入法院,又不甘心坐在门口的接待室里傻等,众多记者只能站在法院门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中抖得最厉害的要算包住在法院对面酒店那家媒体的摄影记者,为能拍到一张曾华的“靓照”,他自称从凌晨6点半就开始守候在法院大门口,然而仍未能等到想要的图片。
曾华的人生轨迹
47岁的曾华,出生于1960年,湖北武汉人,毕业于云南工学院工民建专业,1983年3月参加工作,历任昆明市盘龙区勘察设计院副院长、昆明市规划局建设处处长、副局长、局长职务。
从处长到局长,曾华用了4年的时间,2004年8月底曾华终于升任局长,然而短短两年半后,2006年11月他即被刑事拘留,去年11月2日,曾华因为涉嫌受贿被监视居住,11月19日被昆明市公安局直属分局刑事拘留,11月27日被逮捕,之后一直羁押在云南省安全厅看守所,在看守所里度过了2007年元旦和春节,以及他46岁的生日。今年2月2日,昆明市第十二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正式免除了曾华昆明市规划局局长的职务。
云南信息报、都市时报、
昆明晚报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