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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工地当民工(组图)

兴江

卫杰

传志

我们去上工

我是老张

下工洗把脸

我们的宿舍

  过完春节回报社,记者部主任张平力告诉我,新开的《微观中国》专栏要派记者深入中国城乡角落,去体验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以告诉读者一个真实的微观的中国。

  “老总刚派下的活儿:‘我在工地当民工’,愿不愿意去?”主任问我。

  “当民工,真当还是假当?”我问。“当然是真当!”主任说,“吃、住、劳动,白天、黑夜,都在一起,不是简单体验,是正经八百地当民工,去不去?”

  “当然去!”几乎没有犹豫,我立即应承,当下甚至还有点儿激动,仿佛战士突然听到了冲锋号令。


  寻找工地

  我找出自己衣柜里最旧的衣裤,带着一应生活用具及相机、录音笔、纸、笔,来到工地报到,接待方把我安排进了电队的宿舍

  接受任务,首先联系北京某建工集团。得知来意后,接待方表现热情而谨慎。一位负责宣传的同志使劲向我介绍他们对农民工如何如何好:工资没拖欠,文化生活有声有色,经常组织民工看演出、看电影。但就是不同意我这个记者去当农民工,作体验式采访。“防火、防盗、防记者嘛。”对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别人要来好说,记者要来,我可做不了主,再说吧。”

  通过关系,我又找到北京地铁一家承建单位。一切顺利。成行前向领导汇报,社领导的意见是:地铁建设有其特殊性,最好还是找一家普通建筑工地吧,去和真正的农民工在一起。于是,与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联系,不巧,其答应的工地还有两家“钉子户”没搬迁,开工时间无法确定,只好再找。

  好事多磨。我终于在中铁十六局集团找到目标。他们也有大楼、场馆建设项目,集团领导对采访表示支持。不过,对于我与农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的想法,有些不解,一位同志劝我:“现在哪有采访还要住一起的?工地太冷,白天找他们聊聊天、看看就行了,晚上住项目部吧。”我摇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工地联系好,项目部经理提个要求,希望我隐瞒记者身份,因为工地一旦出现一名记者,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农民工也会不自然。经过一番商量,我以中铁十六局宣传部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位于北京北郊首都机场附近的这个楼房建筑工地。项目部对工地说,我是来做工程现场调查记录的。

  3月5日,我找出自己衣柜里最旧的衣裤,带着一应生活用具以及相机、录音笔、纸、笔,来到工地报到,接待同志安排我住进了电队的宿舍,再三叮嘱我不要把值钱的贵重物品放在宿舍,于是,我把一台大的相机和录音笔留在了项目部。

  当上民工

  干着干着,兴江口渴,拧开旁边的消防水管,“哗”流出来的是混浊带黄的自来水,兴江歪着头,就着水管猛喝一口,咳了半天

  这个工地目前有100多名工人,由于处于收尾阶段,大楼里的施工队伍主要是电队和精装队,负责布线和做室内装潢。施工队都是中铁十六局通过劳务公司公开招标招来的。施工队队长是哪里人,他手下的农民工也就以哪里的人居多。

  电队的农民工大都来自河北邯郸大名县下面的几个村。电队队长成才磊是前北峰村的,今年才26岁,在外已闯荡近十年了,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几分狡黠。他儿子刚3岁,在附近的天竺镇幼儿园上学前班。

  成队长把我领到大楼里,里面一派繁忙景象:楼里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脚手架,很多钢筋铁管从墙体伸出,石料、水泥袋、板材堆在地上,烟尘弥漫,没走几步我就开始呛得咳嗽起来。三三两两的工人或者粉刷墙体、或者登高安装灯具、或者切割石料。烟尘中只能模糊地看见几个人影。

  转弯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三个民工正摆弄钢管,把电线穿入其中。成队长说,未来几天,我就跟其中一位农民工一起干活。

  这位农民工叫张丙义,大名县龙王庙村人,今年50岁,兼着电队的设备管理员,大家都叫他老张。老张面色黝黑,眼睛好像永远都在眯着,戴一副皱巴巴的灰手套,薄得很,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粗犷、朴实。

  从此刻起,我开始了在工地当民工的日子。

  老张告诉我,电队主要的活儿就是把各个房间裸露在外面的电线、电缆装入管道,再埋进墙内,这样,房间看起来才整洁。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非常琐碎和麻烦,纠缠各处的电缆电线,大的小的、粗的细的,乱麻一样裹在一起,没有耐心根本干不下去。

  成队长说,这座大楼有6000多套灯具,至少就有6000多根电线需要装配入管。光穿线,十多人的电队,就已经装了4个月。另外,电缆房也有十多个,所以,“还得干个把月。”他说。

  在电队,工作是分小组各自干的。一般两人一组。老张和另外一个小伙子成兴江(22岁)组成了老少配。我在旁边先当小工。

  这天下午,老张、兴江的工作遇到了麻烦,电缆槽里的电缆太密集、太杂乱,纠葛在一起,电缆又硬又粗,理起来非常困难,几乎弄不下去。

  “不行,全拆了重装!”看着这团乱麻,兴江有些急躁。

  “用不着,先拣好干的做吧。跟做题一样,先拣容易的。”老张不紧不慢道,“这又不是啥技术活儿,咱慢慢分吧。”一老一少埋头继续整理。

  干着干着,兴江口渴,拧开旁边的消防水管,“哗”流出来的是混浊带黄的自来水,兴江歪着头,就着水管猛喝一口,咳了半天,说:“以后中午不能吃方便面了,老口渴。”

  从中午干到下午4点多钟,乱糟糟的电线电缆终于被理得顺畅平直。

  候补队员

  “这个钻头是开孔的,得换个钻眼儿的。”老张动手给电钻换钻头时,我这才看清楚,他戴的不是灰手套,那就是他的手。

  趁歇息工夫,我与老张他们聊起来。

  “每天这么辛苦,一月能挣不少吧?”

  “还行吧。电队管吃管住,每天发30元,每月还有200元伙食补贴,一个月也就1000多元。”老张告诉我,他的开销主要是买衣服和烟,工资能有富余。

  “懂技术的工人就挣得多,你看人家精装队的,一个月一千五六呢。”兴江补充道。

  跟老张他们干了几天,我又去到另外一组当跟班。这组是22岁的王卫杰和20岁的王传志,这两个利索的小伙子来自大名县前北峰村,来这里之前在山东打工。

  给大楼穿电缆,需要爬上爬下,灵活的身手必不可少。传志个子矮,爬高的活儿多是他的。2米多高的天花板,不用梯具,传志踩着门把手,两下就攀上去了,我只有眼光能跟上去。搭档卫杰主要是负责后援。他俩的工作,主要是接续老张他们,给电缆盖上盖儿,达到外观平整的效果。

  他们身旁有个“多余人”,就是我。

  我本打算像他们一样地劳动,结果却什么都做不了:爬高不行,装电缆不会,用电工设备,人家不让,怕出事儿,而且我一插手就影响人家的进度,所以只能干些递钳子、扶梯子、拉运器材这些属于“候补队员”的活计,顶多算半个小工吧。

  “哒哒哒……”电锤响了。

  “这个钻头是开孔的,得换个钻眼儿的。”老张动手给电钻换钻头时,我这才看清楚,他戴的不是灰手套,那就是他的手。

  老张边换钻头边说:“这个楼前年一开始盖我就来了。以前家里父母需要照顾,老人们去世之后我才出来打工,主要是给儿子挣学费。”老张告诉我,儿子在老家上高中,一年花费五六千,这对农民来说很贵。以后如果上了大学开销会更大。所以他和同在北京打工的女儿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儿子挣学费。

  每逢周五,各个队都会集合起来开安全会,工程项目部的韩主任主讲安全施工的注意事项,包括安全用电和安全带、各种电具的使用等知识。

  工人受了伤,成队长会负责。“这个工地安全抓得好,开工到现在没人受伤。”老张说的受伤指的是断胳膊断腿的重伤,平时工人手上、脸上、腿上磕破点儿皮,脚扭一下,都是很平常的事,没人认为这也算受伤,大家忍忍也就过去了,花费能省一点是一点。

  吃饭睡觉

  一手抓俩馒头,啥菜也没有,大家把馒头从中间掰开,抹上辣酱,大口地吃着。

  夜里冻得睡不着,我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像蛹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谁的头也看不见。老张盖着两层被子,其他人也都把能盖的全盖上了。

  工地每天的流程是:7点起床,没人吃早饭,洗刷一下就上工;11点半至13点是吃中饭和休息时间;工作到18点,吃完晚饭回生活区聊天,然后睡觉。

  我在工地的这些天里,都是和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刚过完正月十五,工地上工人少,很多人还在老家没回来,电队没有开伙做饭,大家都是在外面买着吃。

  由于下工后的时间比较充裕,老张通常会换上一身干净衣裤,穿上一双干净皮鞋,洗个脸,再去吃饭。

  记得到工地的第一天晚上,我们一行5人一起出去吃饭。小伙子们连蹦带跳、连打带闹走在前面,我和老张走得慢,落在后面。等我俩进入他们常去的小吃店,他们3人围一桌,已经开吃了,一手抓俩馒头,啥菜也没有,小店桌子上摆着免费的一罐辣椒酱,大家把馒头从中间掰开,抹上辣酱大口地吃着。小店开水免费供应,生活区水管冻坏了,没水,所以大家就在吃饭的时候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我和老张坐一桌,看着他们光吃馒头,我便向老板要了4屉肉包子,一屉10个,我和老张吃两屉,让老板放到他们桌子上两屉,我不敢多买,怕伤他们自尊。

  他们看到包子,很诧异,知道是我买的后,传志、卫杰各端一屉给我送了回来,说:“不用不用,我们有吃的了。”我想推,又怕让他们难堪,正犹豫,老张替我打起了圆场:“熊师傅请你们吃,你们就吃吧。”

  看他们不再坚持,我说:“白天老给你们添乱,这包子就算赔礼吧。”他们这才端了回去,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在工地当民工的日子里,每天吃饭,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

  吃完饭,该睡觉了。生活区离工地只有几十米的路,有9排平房,其中的8排是简易宿舍,剩下的一排是厨房、水房和厕所。墙体以铝材为骨架,中间填充着塑料泡沫,上面有几个明显的小洞。

  电队现在加上我一共5人,睡在有8个床位的宿舍里,我的床在卫杰的上方,一翻身床板就吱呀呀作响。

  老张见我只带了一床薄被子,就从他的床下拽出一层褥子给我扔了上来:“晚上冷,一床被子不行。”

  3月5日是我到工地的第一天,正赶上大风降温,夜里-9℃,生活区的水管也被冻坏了。

  宿舍房檐下冰凌柱一字排开,像仪仗队一般整齐。门关不严实,棉布门帘随风摆动。躺在床上,被褥潮冷异常,水气透过秋裤渗入皮肤,配合一阵又一阵打消睡意的小风,我在被窝里蜷曲着不停地哆嗦,想上厕所的念头也被吹得一干二净。

  本来生活区每个宿舍都是配有电暖气的,但由于刚过完年,工地上人少,宿舍里的电暖气还没来得及领来。为了多些暖意,屋里的灯夜里是不熄的。

  每晚上床睡觉时,我都是穿着毛衣、秋裤,袜子也没脱,盖上被子、褥子、外衣,被窝里依旧冷,腿整整一夜不敢伸直,蜷缩着身体侧躺,姿势好像母亲子宫里的胎儿。老是压着一侧容易腿发麻、抽筋,我就不停地翻身,床就一直吱吱呀呀地响,下铺的卫杰可遭罪了。

  每天夜里,床板的吱呀声此起彼伏。

  夜里冻得睡不着,我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像蛹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头。老张盖了两层被子,其他人也都把能盖的全盖上了。

  半睡半醒中好容易熬到天亮,下床一穿鞋,两脚像踏进冰窖一样,两股寒流迅速交汇到中枢神经后直插大脑,不用洗脸,人立刻精神起来。

  在工地睡了几天,我的鼻子和嗓子开始不舒服,好像感冒了。看来身子骨真没法同农民工比。

  业余生活

  老张坐在床沿上,一手扶着床边的桌子,一手调试他那台破收音机,从长波调到中波,再调到短波,调频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永远是“嗞嗞”的杂音。

  工地在机场附近,每晚放工,大家看到起起落落的飞机总要互开玩笑:

  “传志,你见过空姐没?”

  “那天晚上你们都没在,我一个人下工回来,正好一飞机落在边儿上,十好几个空姐,大高个儿,裙子可短了,排着队下飞机呢!”

  “别吹啦,回头你坐回飞机,让她们轮着伺候你才够派呢!”

  每晚大家围坐在屋里聊天、打闹是最轻松的时候。老张这时一般都斜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半大小子打闹,他跟我说:“这帮孩子一个比一个能说,净胡说八道。”

  有一天中午,阳光不错,大家坐在生活区边上靠墙晒太阳。卫杰突然问我:“你是什么学历啊?”

  我脑子里闪现出我认为是很低的学历,说:“中专毕业。”

  “哇……”大家都哗然了。

  传志很惊讶:“你这么高学历还到工地上来啊?”

  电队的小伙子们都是没上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这以后大家都叫我“大学生”。

  到了晚上,老张坐在床沿上,一手扶着床边的桌子,一手调试他那台破收音机,从长波调到中波,再调到短波,调频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永远是“嗞嗞”的杂音。

  宿舍里的电器除了灯管和“热得快”,就是这一台破收音机了,不知哪里出了毛病,搜索多少调频都没个清楚的台,但老张每晚还是坚持打开找找台。

  传志的床头放着一本书皮已经破损的侦探推理杂志,一下子就打开在29页,因为该页折得很厉害。我赫然看到这么一段话:“……推断出嫌犯的社会层次比较低,甚至比被害的两个打工妹还低。这种比较便宜的胶鞋,北京人已经不穿了,只有外来民工才穿。由此得出,嫌犯可能是民工……”我不知道传志他们看到这段话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往工地返,路边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司机打开后备箱不知在找什么,一看到我们几个脏兮兮地走过来,马上直起身子来,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们。我在他们中间明显感受到这种眼神的不信任和隔离感,不禁扪心自问:我以前是不是也曾像这个司机一样,用这种带有敌意的眼神看待我们的农民工兄弟?

  心中的她

  传志个子矮小,发育得像只有十六七岁。他身边带着对象的七八张照片,远远看去是个笑眯眯的女孩子,每晚像点钞票一样数一遍,看一遍,然后压在枕头下,谁也不让碰。

  老张女儿20岁,高中没毕业就到北京大兴的一家服装厂打工。

  我问老张,女儿为什么不继续学习考大学?他说:“上什么大学啊?农民上不了啊,农村分数太高,比城里高很多。”

  他又说,女儿很爱看书,每次回家袋子里总要塞上几本以前上学的课本。

  对老张来说,女儿能来看看他是最高兴不过的事了。

  “她都是白天一早动身过来,到了一起吃个饭,之后赶紧往回赶。她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她也高兴,就算不吃饭,喝口凉水也高兴。”老张说。

  兴江16岁就与一起上过学的邻村姑娘订了婚,去年完婚,春节前带着媳妇随成队长来到北京。他们在天竺租了一间10来平米的小屋住,每月房租130元,烧暖气的话每月再加200元。“我们没烧。”兴江说。

  兴江每天下班赶紧回到生活区,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一脸幸福地就骑车回家了。一天晚上,兴江顶着大风回天竺,第二天回来有点儿感冒。

  卫杰问他:“吃药了么?”

  老张插话说:“白天工地上班,晚上回家又‘上班’,刚结婚火力壮,没空歇着,吃药也好不了啊。”说完呵呵笑了。

  兴江不好意思地说:“也没每个晚上都‘上班’……”

  大家一阵哄笑。

  传志个子矮小,发育得像只有十六七岁。他身边总带着对象的七八张照片,远远看去是个笑眯眯的女孩子。传志每晚像点钞票一样数一遍,看一遍,然后压在枕头下,谁也不让碰。

  一次,我坐到他床沿上,很小心地问:“传志,让俺看看成不?”

  他低着头说:“两年了。”他只是低着头,抽口烟,又说了一句“两年了”,仍旧将照片放回枕下。

  我以为他就这样沉默下去了,就扭头想跟别人说话。

  “进村往北走,第一个门。”

  “嗯?”我没留神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那是她家,她长得可高哩,比我高半头。”

  “行啊,传志。”我笑着拍拍他肩膀。

  他没有笑容:“俺家里人不让俺们在一块儿。”

  说到打工,他们都很有经验了。卫杰以前在青岛,一年就挣了1万多元,传志在威海的食品厂做了两年包装工,兴江去年还在河北三河拧过钢筋。

  卫杰回忆,那时在青岛周末花两块钱坐车去海边玩。现在在北京因为离市区远,就没有时间去市区玩。他很想去故宫看看。

  老张说:“以前出门打工带三证:身份证、暂住证、健康证,现在一个身份证就够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曾问过他们几个相同的问题:“有没有想过将来做什么?”

  他们或者说继续跟着成队长干,或者说去南方看看,或者说挣钱了回家结婚,之后再出来打工,反正都是要继续打工挣钱。至于打工最终是为了得到什么,他们可能没有想过,或者说即使想也没有什么结果。

  告别兄弟

  写稿的时候,窗外北风呼呼地吹,发出尖锐的鸣叫。我突然好想老张、卫杰、传志、兴江他们,这么冷的晚上,你们盖严些啊。

  当民工结束那天,我没有和大伙一起去上工。我把老张的褥子叠好,放在他的床上,还把一副手套放在桌子上,老张他们干活时候应该用得着。之后我和项目部来接我的人一起走向大楼,去跟大家告别。在二楼的一个房间,老张他们4人正忙乎着低头干自己的事,装作没看到我们。

  我对正在摆弄电闸的老张说出了我在工地的最后一句谎话:“老张,我要回局里了,回头再来看你们啊!”

  这时,整个屋子忽然静下来了,兴江停下了手里的电钻,背对着我,蹲在墙角量铝材的传志肩膀突然抽动了一下,他扭头看到我手里的包,又抬头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好像想说什么。

  老张看着我笑着说:“喔,好啊好啊,欢迎咱们的‘大学生’下次再来啊。”

  我们转身离开时,背后的电钻又“吱吱”响起来。我这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大学生”就这么走了。

  在和几位农民工兄弟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能感受到他们渴望交流、融入城市的愿望。好在,今天的社会对农民工的接纳越来越宽容了,只不过根深蒂固的城乡观念让这种宽容不太显眼,因为我们离他们太远了。

  写稿的时候,窗外北风呼呼地吹,发出尖锐的鸣叫。我突然好想老张、卫杰、传志、兴江他们,这么冷的晚上,你们盖严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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