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地弘扬和讴歌爱国主义精神

　　一部文学作品，一出版就被改编为长篇电视连续剧，继而又被话剧艺术家们搬上舞台，成为中国话剧百年的31部经典剧目之一，这在眼下的中国军旅文坛，是为数不多的。这部作品就是海军政治部作家周振天的长篇小说《玉碎》。

该作品以抗日战争前夕发生在天津的历史故事作时代背景，为我们展示了中华民族面对民族危难时的心灵史。作者通过赵如圭、赵德宝、赵怀玉等一组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描绘了危亡之秋的中华民族丰富的性格形态，满腔热情地讴歌了流淌在华夏儿女血脉里的爱国主义情操。

　　一个军旅文学作家，写什么、怎么写？不仅表现的是他的文学水准，更主要的是表现他的思想认识水平。自从投身军旅文学队伍，周振天以孜孜不倦的勤奋创作，相继奉献了一批产生广泛影响的军事文学作品，他的《海军世家》、《驱逐舰长》等表现海军题材的作品，受到军内外读者的热情关注，有的获五个一工程大奖，有的被搬上舞台屏幕。这些作品，以写海军和海军历史来唤醒人们对我数百万平方公里海上国土的关注，唤醒人们居安思危的国家意识。因此，他的这些作品被誉为近些年来了解中国海军发展的必读书。除了写直接表现海军题材的作品之外，周振天以更开阔的视野，把文学的笔触指向中国百年近代史，这也是他的作品产生更大影响且引起军内外更多关注的另一个方面。

　　近些年，史学界有这样一句话，五百年中国历史看北京，百年中国历史看天津。的确，从中日甲午海战一声炮响，天津便站在中华民族抗敌御侮的前沿，此后百年近代史上发生的诸多重大事件，便与天津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百年近代历史，是我们国土沦丧、人民备受凌辱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历史，这段历史，给我们民族历史和文化的反思，是极为深刻的。发生在这个阶段的许多重大事件，至今都在深深刺痛着每个华夏儿女的心。作为曾在天津生活工作过的军旅作家，周振天对百年近代史情有独钟，他许多年来的创作，除了直接写海军题材外，就是以浓浓的津味叙说着这块土地上发生的许多发人深省的故事，表现着我们民族的深厚文化积淀。看他的作品，总能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一种临危不惧的豪迈气概，一种视死如归的侠骨雄风。他的作品之所以每部都能引起社会反响，是因为他是站在更高的层面和更高的角度来表现民族精神和激励人们的爱国意识的。不论是小说《玉碎》、电视连续剧《李大钊》、《潮起潮落》、《驱逐舰长》，还是电影《老少爷们上法场》、《蓝鲸紧急行动》等等，渗透在作品字里行间的，是一个军旅作家的自觉的责任意识。所谓责任意识，那就是让自己的作品及人物与中华民族的大命运联系起来。比如，他的电影文学剧本《老少爷们上法场》是以“天津教案”为背景的作品，但作者却没有正面描写“火烧望海楼”的过程，而是将焦点放在洋人武力威逼清政府将杀洋教士的人砍头示众的情节上，官府因为苦苦找不到罪犯，只能用每个人头200两银子来买人顶凶，于是，一群本来无辜的百姓便被送上法场。表现这一段历史的真实故事，作者通过手拿200两银子上法场的一群人这一震撼人心的画面，展示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的中国人的精神状态。同样，长篇小说《玉碎》及其同题电视剧和话剧作品（话剧名为《望天吼》），选取的历史背景是“九一八”事变之后3个月发生的“天津事变”，将故事放在历史上一个具有强烈戏剧性的大背景下，对剧中人物和灵魂的拷问是十分严酷的。这种拷问，是对我们国民精神的深刻反思，那就是在国难当头面前，我们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穷凶极恶的入侵者，该以什么样的精神去守卫我们民族道德传统的底线。

　　周振天是一位非常勤奋的作家，这些年，他以数十部在军内外产生广泛影响的作品为读者称道。而不论写历史题材，还是写现实题材，贯穿于他的全部作品的是一条主线，即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一种昂扬不屈的英雄气概。说到《玉碎》及其同类作品，有评论者曾提出过这样的疑问，一个部队作家，写这类作品是否超出了军事题材以外？其实，细细分析，这种看法，恰恰是看待军事文学的一种偏见，如果将军事文学仅仅局限在刀矛剑戟的战场，仅仅限定在纯军人的交战行为上，那反而是自设框框束缚作家手脚。军事文学应该有着更宽泛的内涵，比如表现爱国情怀、英雄气概、民族精神，都应该是军事文学的永恒主题；所有激励军心士气、培育战斗精神、强化军人素养的作品，都应该视为军事文学的一部分。正是基于这种思考，周振天的创作始终是围绕着这一大主题来进行的。长篇小说《玉碎》正是这样的一部作品，作者自始至终张扬的“玉碎精神”，实际上是在大敌当前、民族存亡的生死关头，华夏儿女所应有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尚情操。玉，或许大多数民众并不深谙它的学问，但它所象征的品德却为人熟知，是不可逾越的一条道德底线。在这条道德底线面前，使得每个人在正义与邪恶、真理与谬误、生存与死亡面前必须作出抉择。所以，终生以玉自比洁身自好的主人公赵如圭，凭着圆滑机敏息事宁人的生活态度，躲过了人生一个又一个危难，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刀架脖子上只要割不出血来咱也得忍着”，但是当“天津事变”将他推到与日本侵略者摊牌的生死地步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使他演绎了生命的壮丽。这些细节的描写，虽然作家写的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但同样产生激荡人心的效果。因为作者通过表现这些人物，实际上在另一个层面上表现我们民族的文化和道德传统。正如作家自己所说，多角度地弘扬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有时比正面写敌我交战更能产生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比如，小说末尾主人公赵如圭与日本强盗的斗争中，当敌人把他逼向死路时，他毅然把自己视为生命一样珍贵的乾隆古玉从烈火熊熊的楼梯上扔下去，当清脆的玉碎声连连响起时，惨烈的一幕标志着素以“温”、“润”为安身立命之本的人物民族性格的进一步升华。作家所赞颂的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实际也是我们中国人保持自己的尊严，保持自身人格不被凌辱的最后一道防身之墙。的确，与作品中舍身报国的革命志士郭大器、赵怀玉相比，赵如圭毕竟不是拼杀疆场的勇士，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他所代表的更多的是我们生活中的普通人，但作者正是对这样一个代表“普通人”命运人物的成功塑造，才引起人们强烈的心理共鸣，因而也具有更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此外，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周振天作为一个军旅文学作家，他治学的严谨态度。他作品中所列举的诸多事件，必有据可考；诸多人物，必是“那年那月那方水土”的“那一个”。做到这一点，得益于他对历史的严格考究和长期的生活积累上。为了一个事件，一个人物、一句方言，他一次又一次实地采风，一次又一次跑进图书馆博物馆核对史料。为查考一段宋代历史，作者曾有幸与周振天同行开封，书店里他一站就是半天，临走时，各种资料买了一提箱，那种痴迷的态度着实为人感动。我们部队的作家队伍不乏有才能的人，但缺少的是学者型的作家，我看周振天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