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追忆与战士报同行重走长征路难忘往事
樊克宁
十年前,是长征胜利六十周年,《羊城晚报》和《战士报》共同策划并实施了“重走长征路”大型采访行动,这也是本报创刊以来最大型的跨省采访行动,而且我们是国内最早“重走”的新闻单位之一。
当时两报记者报名都非常踊跃,最后组成六个采访队。记得我们报社是由姜齐放和王普走江西;我走广西;叶德时和赵仲炜、朱文海走贵州;康钟、陈国进四川;我和龚丹枫、周方平、吴擎柱走川西北;张洪潮和莫艳民、魏辉走陕甘。总指挥王赛茵参加了瑞金的起步和会宁的胜利会师。从3月到11月,《重走长征路》采访整整延续了半年。
在雪山、草地上追寻红军的足迹,是每个记者的梦想。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川西北这段行程,与《战士报》的李学锋、钟菊生编在一个采访队。说实话我们很有些豪气干云,尽管采访时间长达一个月,但这一段的内容太丰富了,所以一开始就同《战士报》兵分两路,希冀多采访些地方。现在回过头来看,就很有些不知深浅,对困难估计得太不足。
当时,夹金山还没通公路,马帮是主要交通工具。当听说我们要跟马帮上山,老乡们跑来劝说,说是不久前刚有位成都画家因为高山缺氧死在夹金山上。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有点心理压力,但是我们有两个考虑,一是很想亲身体验一下爬雪山的滋味;二是如果翻过去了,山那边就是懋功,就不必绕一个巨大的弯路。
我们把行李交给马帮,身上只带着煮熟的土豆和水开始攀登。吴擎柱和周方平跑在前面,然后是龚丹枫,我殿后。羊肠小道很陡,很快就有了高山反应,腿又酸又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用不上力气又极其沉重。接着心跳得像打鼓,由于血管扩张,太阳穴膨胀得鼓起,脸皮也绷得紧紧的。接下来情况更糟糕,随着海拔升高,气温越来越低,还下起了雨,鞋底粘了厚厚一层泥巴,每走一步都极其困难。向导见状,要我们拉紧马尾巴,其实我们早就拉紧不放了。
我们四个人:吴擎柱远远跑在前面,同头马在一起;我在第二,情况还算好;周方平和龚丹枫的高山反应就很重,他们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肿胀得连耳朵都支了起来。我叫他们休息,看缓一缓能不能适应。向导说:不准休息,红军当年一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只好在路边站下,稍稍好些了,又继续走。很快他们又不行了。
我问向导,以这样的速度,要走多久才能翻过去?向导说,要四天。我知道不行了,让向导跑上前去通知马帮撤退,把吴擎柱叫下来。命令一发出,周方平和龚丹枫就像兔子一样往下跑,因为每往下跑一米,氧气就多一点,身体就轻松一分,还没到山下,大家就恢复正常了。
吴擎柱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他抱怨我决定撤退,说他都上到宵箕窝了,那是新闻记者到达过的最高点,他还能够再往上走,创造一个纪录。他描绘起在宵箕窝看到的景象,那是在云层之上,丽日蓝天下,夹金山顶白雪皑皑,遍地开满了金黄色的高原花。我心里惋惜,我也可以到达宵箕窝呵。可是,报社领导说过,我的第一任务是保证大家安全,第二才是工作,真无可奈何。
在这之后,我们还遭遇过泥石流、忍受过饥饿、彻夜在乡村邮局捕捉发稿信号、租不到车辆、找不到住宿地等重重困难,每过一关都是一次考验。我们闯过来了,完成了任务,这样的采访经历,是人生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
(欧志彬/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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