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的军事观察哨所
一排排1米多高的尖桩密布在海滩上，它们以45度角指向大陆，这些尖桩当年是用来阻挡解放军舰船登陆的。现在，它们越来越少，因为木头早已腐烂，不少当地人把金属部分锯下来卖钱。这些尖桩的命运似乎与金门角色的变化息息相关。笔者1996年至1998年曾在金门服役。近日，故地重游，笔者发现当年“火药味”最浓的金门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人去营空
十多年前，笔者坐运兵船抵达金门的料罗码头。
第一感觉就是冷，第二感觉是与台北的高楼林立相比，金门显得很荒凉。从地理上看，金门由十多个岛屿组成，总面积为150多平方公里。它东西长约20公里，南北最宽处约15.5公里，中部狭窄处仅3公里。它包括大金门和小金门，大金门距厦门不足10公里，距台湾岛277公里。小金门离厦门只有6公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金门在大陆与台湾间的特殊身份。
再回金门，飞机代替了运兵船。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笔者几乎看不到几个军人。以前，与军队有关的行业，如衣服修补、代订机票、小型酒店和电影院、台球厅、游戏厅等娱乐行业十分兴旺。现在，取而代之的是24小时便利店、泡沫红茶店和中药店。曾经的火力据点勇士堡和1000米的地下坑道已对外开放，它旁边出现了价值高昂的景观设计，告示牌上用的相关图片竟然是军队中很少用的散弹枪和与现实不符的火炮，这让人感到了不少商业气息。
其实，最能反映金门变化的是军营。笔者与朋友分头去找自己当年待过的军营，很多地方已人去营空。目前，金门的陆军营区大致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完全废弃或还地于民的营区，这种营区的可用物资如电线、玻璃、灯管、木材等已完全被军方拆走，可以自由进出、拍照，并无问题。第二种就是现役部队使用的营区，这种地方是绝对禁止偷拍、偷看的。第三种是所谓的空置营区，这种营区最麻烦，平常没事、一有事情账都算到军方保管单位的头上。所谓“出事”包括游民定居、在营区乱扔垃圾、触爆地雷等。另外，军方称这种营区为“平封战启式”营区，平时封闭、战时启用。军方为求一劳永逸，往往会用新的蛇腹形铁丝网和铁皮围篱将这类营区与外界隔离，并在外围立一块告示牌：军用设施不得拍照、测量、绘制，同时还附上举报电话。
除了军营，金门还有很多废弃的作战工事，如随处可见的碉堡。笔者走进一些较大的碉堡，看到碉堡内有寝室、卫浴间、厨房、储藏室、会议桌、战情桌和破旧电台，此外还有防爆门和防范核武器、化学武器、生物武器伤害的相关设施。有些建在岸边的碉堡更大，与之相连的坑道可以走M41D小型战车。
注意保密
虽然金门的空置军营和废弃工事越来越多，军事紧张气氛也比以前有很大缓解，但军方仍对保密问题常抓不懈。笔者一行快要离开金门时，就有台军政战部门的人打来电话，问我们这些人都拍了什么，并提醒说不该拍的不要拍，不要违反相关规定。
军方的保密意识有时让人觉得好笑。笔者沿着小金门的滨海大道行进时发现多辆废弃战车，有M41和M18等。这些战车边上居然也立着军事机密不得拍照的牌子。从历史上看，金门台军保密意识强主要是因为国民党退至台湾后，一直将金门列为军方列管地区。直到1992年才解除其“战地政务”，允许台湾本岛居民自由出入。而历史上，金门驻军最多时曾达到10万人，岛上到处都是军事机密。如今，随着各方武器系统的改进，当年的很多秘密工事没用了，大量驻军也无用武之地。按目前规划，整个金门驻地只留1个旅即不超过7000人的兵力。兵力的减少并不代表金门军事功能的丧失，台军正在用武器系统和侦察设备强化着金门防务。在这一背景下，军事保密就显得十分重要。
其实，在金门能及时掌握部队消息的，往往不是军人而是营区外围小贩、出租车司机和洗衣服的妇人。营区小贩要知道部队何时移防、谁要被转调等信息，以免收不到这些调职官兵赊欠商家的钱；出租车司机知道每处据点的准确位置，不然无法快速把销假的士兵送回营区；营区旁边的洗衣妇人当然知道这营区有多少士兵，这样才可以决定放多少洗衣粉。而金门当地人也很有特点，他们说普通话，但有一种与台湾截然不同的尾音。他们都相当好客，而且因为气候偏冷，当地人爱喝酒去寒，几碗酒下肚，他们就无所不谈了。（本报台北特约撰稿人陈明 本报记者 石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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