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的底线是什么？

　　天津市新闻名专栏每日新说

　　韩晓波

　　昨天是愚人节，前天晚上就有不止一个朋友给我发来短信说，愚人节到了，让我千万小心别上当受骗——他们都知道我这人忒实在，防人之心和害人之心一样等于零。

　　我第一次听说愚人节这个名词，是在上小学的时候，看法国电影《巴黎圣母院》，钟楼上驼背人卡西莫多被选为“愚人节教皇”，办法是候选人争相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来做出丑态，谁最丑谁就当选。后来一查，愚人节果然起源于法国，1564年，法国首先采用新改革的纪年法——格里高利历（即目前通用的公历），以1月1日为一年之始。但一些因循守旧的人反对这种改革，依然按照旧历固执地在4月1日这一天送礼品，庆祝新年。主张改革的人对这些守旧者的做法大加嘲弄。聪明滑稽的人在4月1日就给他们送假礼品，邀请他们参加假招待会，并把上当受骗的保守分子称为“四月傻瓜”或“上钩的鱼”。从此人们在4月1日便互相愚弄，成为法国流行的风俗。18世纪初，愚人节习俗传到英国，接着又被英国的早期移民带到了美国。愚人节时，人们常常组织家庭聚会，用水仙花和雏菊把房间装饰一新。典型的传统做法是布置假环境，可以把房间布置得像过圣诞节一样，也可以布置得像过新年一样，待客人来时，则祝贺他们“圣诞快乐”或“新年快乐”，令人感到别致有趣。如今，在西方发达国家，愚人节已经主要是淘气男孩子们的专属节日了。

　　我们小时候，孩子们中间流传着一首由《我是一个兵》篡改了歌词以后的儿歌，“我是一个官儿，专门打小孩儿，人家说我欺负人儿，我说逗着玩儿。”它之所以流行，就是因为一些大孩子以“逗着玩儿”为名欺负别的小孩儿，这种现象是相当普遍的。这种现象在如今也仍然不少，不过形式有变化，有时成年人也玩这个。愚人节时期就更多一些。

　　最近这些年，愚人节也和许多其他的洋节日一样，越来越时兴，规模也越来越大了。愚人节的典型活动是互相开玩笑，比的是幽默、机智、有创意，但不能格调低下，或者损人利己。今天的新报，报道了一系列愚人节当中出现的过头玩笑，还有人专门设立了“防忽悠热线”。从上述愚人节的来历中我们可以看出，把4月份的房间布置得像过圣诞节，这种玩笑是无伤大雅的；但那种以别人的名义订一份比萨饼、让别人挨宰之类的事情，就有算计人、欺负人的嫌疑了。这种忽悠的事儿多了、大了，那就不是愚人节的快乐，而变成了愚人节的烦恼。

　　愚人节本是个快乐的节日，但有一个人的死，给这个节日涂上了一层灰色。那就是“哥哥”张国荣，选择在4年前的这一天从楼上跳下，结束了自己40岁的盛年。我猜想，他选在这一天自杀，是用心良苦的，第一个最可能的原因，是他想让那些闻听他死讯的粉丝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个愚人节的玩笑吧”？从而减轻心中的悲痛；另一种更加意味深长的解释，是给人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哥哥”坎坷一生，究竟是“愚”了别人还是“愚”了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哥哥”的这个大玩笑开得高级——很令人震惊，但丝毫不损害别人。“哥哥”是好人。

　　他给我们划定了一条愚人节的底线——那就是不要损害别人的利益。这一点对所有的人都有教育意义，特别是对那些爱开过头玩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