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月4日元宵节这天离开长沙经北京飞往美国的。前一天是周末,还有些外地来的病友就诊,这样我仍然坚持坐诊。看完病我告诉他们我会到美国去住上3个月,欢迎他们来找我的同事,也可以发E-mail与我联系,随即留下了我的邮箱。
没想到我来到孟菲斯的第二天早晨,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就升起一张预告:你有两封邮件。这事虽不稀奇却令我感动,连儿子都在一边感叹:哇,这么快啊!打开收件箱,一封是专门祝福我元宵节快乐,标题是人们熟知的王勃的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另一封是咨询的,因为情况熟悉,我立即作了回答。此后周卉还来报喜:她的儿子康康情况良好,顺利入托了,我真为她高兴。这样,我在美国的半个月里每天大约可以看上二三个病人,虽然是我的医疗生涯中最少的门诊量,但意义却不寻常。一来人的最大需要是被需要,有人需要你,自然就没有失落感。二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每天都碰一碰自己的老本行,也免得荒废。
远程医疗,好处自不待言,缺点也显而易见。缺点之一是你不能与病人facetoface(面对面)接触,收集的资料就难于全面和准确,而详细地占有资料对于正确的判断又是最重要的。比如肚子疼,上下左右中,痛在何处?痛时喜按还是拒按?有没有可以大致敲定诊断的特殊体征?对孩子来说,还有一个辨别真假的问题。我就见过孩子以腹痛忽悠大人的。看电视剧你可以听戏说这戏说那,看病就不能听戏说。这种情形你就需要facetoface周旋一番,如此方能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又如咳嗽,当面听一声咳,有时甚至比透视一次还重要。指纹有利于咳嗽的鉴别,远了就看不到。为了力求准确,我推出三项措施应对:一是不急于作答,继续询问,以求得更多的信息;二是上网对话或电话;三是请我国内同行同事适时追访。有一叫李屹祺的小朋友本来已经看过病,可她吵着要吃欧爷爷的药,还说欧爷爷不打针,药也不苦。感动之余,我给国内的儿子口授了一个处方,叫他转告。几天后热退病除,可见医患互信合作何等重要。
一个人一辈子做一件事,难免渐入痴境。著名医学家施今墨张孝骞等先生某个时期被取消了看病及查房资格,尽管他们都淡薄名利,但彼时竟难过得流泪。他们就是榜样。高山仰止,景行行之,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只要病人需要,我愿把远程医疗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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