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医院毒粥”追踪 走进地下室里的食堂

　　4月11日上午，77岁的范雅琴虚弱地躺在床上，尚未完全脱离危险。早在4月9日，本来身体痊愈的她打算出院了，但就是临行前喝了医院食堂出售的一碗粥，她便出现了严重中毒症状，心颤、头痛、意识不清。幸好是在医院，她得到了及时抢救。与她一样，在黑龙江省中医研究院（又名黑龙江省中医医院）住院和陪护的203名患者和家属及医院的部分员工因食用了当天医院提供的早餐，都不同程度出现了中毒症状。截至记者发稿时，中毒患者中，已有一名心血管重症患者死亡，其他患者正在接受治疗。

　　经公安部门和黑龙江省疾控部门的检测认定，此次中毒事件是化学性食物中毒，毒物为“氟乙酰胺”鼠类药品所致。那么老鼠药是如何流入一家三甲医院的食堂的呢？目前，警方和有关部门正围绕这一问题进行调查，目前的迹象表明，事件不排除人为制造的可能。

　　追踪“毒粥”

　　黑龙江省中医研究院位于哈尔滨市三辅街与中山路的交叉地带。近年来，随着人们对中医中药的重视，来这里就医的患者逐渐增多。就在中毒事件发生的第三天，医院门口还是停满了车辆，挂号、划价和投药等窗口排满了患者或家属。据一些患者反映，这里的针灸、康复治疗等技术水平较高，和那些知名的大医院相比，住院费用不高，因此一些动小手术、需要康复治疗的患者都选择在这里住院。

　　据中毒者明金兰的儿子介绍，他母亲已经在这里住好长时间了。虽然医院门口不远处就有农贸市场和副食品商店，但大多患者都觉得还在食堂就餐比较方便干净。明金兰的儿子说，每次都是穿着白色服装的食堂服务员用餐车推来粥、包子和菜，大家就买着吃了。“4月9日那天也没什么两样，可就是这一碗粥把我、我媳妇、妹妹和我母亲全毒倒了”。

　　4月9日早晨医院食堂开餐后，明金兰的儿子买了两碗粥，吃后不久他们就陆续出现恶心、呕吐、头疼、腹泻等症状。此后，临近病房的患者也陆续出现中毒反应，医院迅速组织了人员对他们进行紧急救治。

　　患者范雅琴的女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碗粥告诉记者：“这就是当天的粥，看着很稠的，里面有大米和小米，可谁想到还有毒药啊！”

　　在医院住院部四楼一个病房里，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患者说：“在医院吃出食物中毒真是没想到，可就被我碰上了。”

　　采访中，部分患者表示，他们目前对省、市的及时动作和采取的治疗措施基本满意，但他们希望公安机关能尽快公布调查结果，消除恐慌。而医疗机构也能认真、负责地对他们进行治疗，不要留下后遗症。 　　在四层电梯口的楼层分布示意图上，记者看到该楼建有地下室，但示意图没有表明地下室的用途。询问一名医生回答说：“地下室就是医院的食堂。”

　　黑龙江省中医研究院的食堂就设在地下一层。就餐的大厅很宽敞。门旁是一个出售饮料的吧台。连着吧台的食物窗口，“粥”、“蛋糕”、“茶蛋”等一字排开。食物窗口向左是一个大的工作间，这里的服务员说，每天他们就是在这里熬粥。

　　发生食物中毒的当天，食堂就被关闭了。服务员说，当天的盛放粥、菜的器皿大多被拿去化验和检查了，这里只剩下几套大的不锈钢保温箱。

　　食堂的一名服务人员介绍，整个医院食堂有十几个人，大多是聘用的，除了中毒的住院治疗外，其余的服务员都被告知配合调查，不能随意离开。“我们虽然都是聘用的，但干的时间都挺长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心里很难过，希望公安机关尽快调查，公布真相。”

　　这名来自黑龙江省肇东市的服务员说，食堂进出有两个门，但平时后面这个门是锁着的，除了开饭时间，前门一般也不开。陌生人在做饭期间根本进不来。

　　他说：“昨天的粥和平日做法没什么两样。而且熬粥需要不断翻搅，因此服务员是不可能离开的”。当天用的米也是平日食用的。

　　一名40岁左右的服务员介绍说，食堂因建在地下室，所以做饭的水得到一楼一个热水箱内接。每次接完直接放在锅里煮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食堂开饭后，一部分患者和家属到这里吃，为照顾那些行动不便的患者，他们还挨楼层卖。“可谁知道9号那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食堂里出现中毒的事情我们想都不敢想啊！”

　　期盼真相

　　因为出了食物中毒事件，公安、食品检验检疫等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黑龙江省中医研究院的保卫室内。一名保卫干事介绍说，住院部一楼大厅的监测设备安在大厅正上方，可以辐射到四周人员进出情况。但就是照不到食堂取水的热水箱。

　　记者看到，为食堂提供水源的“热水箱”建在一楼厕所旁，如今水箱已被有关部门取走化验。只剩下一个铁架子。这名保卫人员说，这个水箱放在角落里，恰是监测的死角，又因在厕所旁，来回出入的人很多，所以给监测带来了难度。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所研究人员指出，作为医院的管理者，思考的不应仅是保证患者的用药安全，还要关心涉及患者方方面面的切身利益，这个事件说明某些医院在管理上还存在一些问题。到发稿时，距事发已经过去两天，公安机关还未对“老鼠药如何流入患者的粥碗”做出权威的解释和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