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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会有毒?”

  焦点追踪

  昨天下午,汤村小学所在的满城县相关领导和县疾控中心工作人员赶到汤村,封锁了出事学生所在的教室,并打开所有窗户通风。疾控中心工作人员采集了所有触汞学生的尿样,并将尿样送到保定市职业病防治所化验。

截至记者今天上午10时40分发稿时,结果尚未出来。

  疾控中心还请专家给学生家长讲授汞中毒的相关知识。

  “汞源”是一名学生的父亲从邮局仓库里带出来的,孩子发现后,偷偷带到学校。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在这名学生家中找到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着孩子们玩剩的汞,大约5厘米高,重约0.5公斤。工作人员立刻封存了这些汞。

  驻京记者叶薇文/图

  昨天下午3时,北京市朝阳医院职业病科302病房内,一个小女孩不停地搓揉双手。“妈妈,好痒。”那双手,红肿、干裂,粗糙得像做惯农活的老妇人的手。

  “别搓了,过几天就不痒了。妈妈给你扎辫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的妈妈转过脸说:“我得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别老想着手痒。孩子难受,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了她。”

  “那东西滑溜溜、亮晶晶的,真好玩”

  女孩叫孙丽,是河北保定满城县于家庄乡汤村小学四年级学生。4月,本该是她在教室里上课、和同学们郊游的好时光;但现在,她却只能躺在病床上,要躺3个月。

  “你为什么生病?”

  “我玩水银中毒了。”

  “你知道水银有毒吗?”

  “现在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会有毒呢?它滑溜溜、亮晶晶的,在手里滚来滚去,可有意思了。摔散了,拢一拢又合到了一起。我还在水银珠子里看到了自己,像照镜子一样,你觉得不好玩吗?”孙丽望着记者,大眼睛里写满问号。

  “全班29个同学,有27个摸过水银”

  “现在,她精神好多了。一个月前,她根本没力气说话。”孙丽妈妈说,“直到医生确诊是汞中毒,我才知道孩子玩过水银。”

  孙丽得意地说:“老师都不知道呢,我们都是下课后偷偷玩的。”她说,大约在去年11月,同学王豆从家里带来一盒水银,分给班上的同学玩。“我跟她关系最好,所以分到的最多。我们用小玻璃瓶一人装一点,一到下课,就放在手上玩。全班29个同学,有27个摸过它,还有2个跟我们关系不好,所以没分到。”

  孙丽说,王豆的爸爸是建筑工人,家里有很多水银。

  “一天晕十几次,她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尽了”

  今年春节,孙丽妈妈发现女儿拉肚子,身上出红疹子。“开始以为是感冒,到镇上诊所开了药给她吃,没见好,又带她去大医院看。”

  孙丽妈妈说,时间越久,孩子的症状越多,越奇怪。“比如晚上睡不着觉,浑身疼,一碰就哭。手腕以下都是红肿的,每天要用冰袋敷,3个月内褪了一层皮。有时候说着话,她就突然晕过去了。最可怕的那天,一天晕了十几次。今年2月,孩子眼睛突然看不见了,整整3天,我和她爸大哭了好几场。”

  由于不明病因,孙丽必须接受多种检查。“你能想象吗,11岁的孩子得做腰穿、活检、动脉血管造影检查,太遭罪了。光是拍的片子,就有十几份。”为了给孩子治病,孙家已花费5万多元。

  孙丽妈妈曾经找过学校,“校长说帮我们咨询一下能不能用学生意外保险,但到现在还没回话。”

  “信息支离破碎,像是做了一次病情拼图”

  4月初,孙丽被父母带到北大医院附属妇儿医院。之前,孙家从保定到北京,辗转5家大医院,都没有查出病因。两周前,北京朝阳医院职业病与中毒医学科主任郝凤桐应邀到北大医院附属妇儿医院给孙丽会诊。

  “这么多家医院查不出病因,我怀疑是中毒。”郝凤桐问孙丽,是否玩过奇怪的东西,孙丽说没有。“这孩子撒了谎,她爸妈花了很多钱,她吓坏了,不敢说。”郝凤桐坚持要给孩子做尿检。结果发现,孙丽尿汞超标100多倍。

  在郝凤桐的追问下,孙丽终于承认玩过水银。“不是医院水平差,孩子隐瞒了这点,就很难查出病情。”

  “第一步确诊汞中毒,第二步就是估计中毒范围。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中毒一般不是个例。孩子提供的信息都是支离破碎的,而且只有这一个了解渠道。我只能根据职业经验,慢慢了解病情,就像做拼图一样。”

  “全班师生都可能‘染毒’,学校应尽快联系医院”

  “孙丽说,她把水银放在手里玩了一会,就放回瓶子了。如果仅仅是这样,情况不会这么严重。”郝凤桐逐渐“套”出内情:不止她一个人玩过水银,还有些学生甚至把玩过的水银洒到了教室地上。

  “去年冬天事发,教室多半是密闭的。在0℃的密闭房间里,一定量的汞挥发至饱和度时,空气中的汞含量会超标100多倍。汞的挥发性很强,一旦裸露在空气中,会附着在地面和墙壁上,更何况还直接洒在地上。所以,我怀疑教室里的师生都可能‘染毒’了。”

  3月30日,孙丽转入北京朝阳医院职业病科病房。4月9日至10日,汤村小学先后有9名学生接受化验,结果显示有8名学生尿汞超标,其中1人留院治疗。“8名学生跟孙丽是一个班的,另一名汞含量正常的学生不是这个班的。这进一步印证了我的推断。”

  但让郝凤桐奇怪的是,学校一直“沉默”。“医院收集到的信息都是从学生和家长那里获得的。学校应该及时联系我们,组织全班师生到医院检查。”

  昨天上午,朝阳医院已联系汤村小学,并准备了多张床位。一旦有汞中毒病人入住,优先安排。(文中学生均为化名)

  焦点知识汞的传播途径

  汞,又称水银,银白色,在常温下呈液态,可四处流动。临床常见的急性和亚急性汞中毒,一般都是通过呼吸系统和皮肤吸收进入体内的。相对而言,消化道对汞的吸收量很少。民间流传的“吃汞致死”之类的传闻,是人们对汞认识的一个误区。

  汞中毒有啥危害?

  一般情况,汞中毒的症状有3种:神经衰弱、震颤、口腔溃疡。严重的会造成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由于每个人接触的剂量、方式以及个体差异,汞中毒带来的危害不尽相同。

  如何防止汞中毒?

  汞中毒多为慢性,主要发生在生产活动中,长期吸入汞蒸气和汞化合物粉尘所致。预防生产中的汞中毒,需要有关部门加强安全管理,个人也应该注意防护,比如佩戴活性碳口罩。

  生活中,应让儿童远离汞。如果家里的血压表、体温计等含汞物品破了,有水银泄漏,应马上处理,用水封闭,防止汞的蒸发。

  孙丽的手红肿、干裂,孙丽妈妈心里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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