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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欧司法交流:分享正义的真实

  环球看点本报记者 陈煜儒核心提示

  欧盟刚刚度过了自己50周岁的生日。为庆祝欧盟成立50周年,欧盟27国领导人齐聚轮值主席国德国首都柏林,与民众一起举行隆重的庆典活动,并发表《柏林宣言》。

  在中国,欧盟驻华大使赛日·安博在北京举行的“祝欧盟生日快乐”的庆祝活动上特别提到,中欧在司法领域的交流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并将启动新一轮合作,双方将共同创建中欧法学院。

回顾中欧司法交流历程,曾经的亲历者更是感慨良多

  提起“欧盟”,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拥有诸多欧洲国家为其成员国的国际组织,但如果一说欧盟法院,普通人可能会纳闷:一个组织还有法院?1999年记者在乘坐英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上认识了一个英国朋友,他说他的父亲在欧盟法院任法官。从那时起,我这个法制记者才知道原来世界法律体系中还有一个超越国家的一体化组织的法律制度。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法律人不仅揭开了欧盟法律体系的神秘面纱,而且走入欧盟体验和研究其独特性;同时,也有很多欧盟的法律人来到中国,填补他们对这个东方国家法律制度了解的盲区。这一切都源于中欧多年来的司法交流合作,而启动于2000年1月,结束于2005年7月的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交流项目,是迄今为止中欧司法领域的最大规模的交流项目,也是中欧交流与合作的代表性项目之一。

  据该项目欧方主任富博森介绍,有超过2.1万人参加了由该项目支持的各种活动,300多名中国律师、法官、检察官等法律专业人员参加了在欧洲举行的各种培训,他们不但自己获得了法律体系方面的新视角,还在回国后传播了他们的收获。

  如今,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一年多了,参与过这些项目的人都在干什么?他们的学习收获对今天的工作有帮助吗?记者日前通过多种渠道寻访到一些在世界各地工作的欧盟法律项目的参与人。

  中欧法律交流成为事业起点

  艾华,德国人,讲了一口很“靓”的汉语。2003年1月与另外7名欧洲法律工作者来北京考察学习,他们是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项目的第一批欧盟学员。

  参加这个项目之前,她是伦敦大学研究法哲学和中国法律的博士研究生,因导师是这个项目的顾问,艾华有机会知道并申请了这个项目。项目结束以后,她还在清华大学的法学院作了三个月的访问研究员。之后回伦敦大学完成了博士论文,随后打点在英国的行装,奔赴美国的纽约大学法学院(NYULawSchool),进行她的博士后项目,与此同时继续研究中国法律。2006年,艾华在康乃尔大学法学院(CornellLawSchool)作访问学者和访问助理教授,讲授“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

  “你为什么要到美国去研究中国的法律呢?”记者问。

  “美国学者的研究方式非常值得我了解。美国学者非常重视实际的案例和社会与法律之间的关系研究。还有,欧洲研究中国法律的人和机构很少,而在美国研究中国法律的条件比较好,美国这方面的研究学者比较多。”艾华告诉记者。

  言谈之中,记者了解到,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项目带给艾华的影响很大。在中国9个月的学习,不仅提高了她的汉语水平,加深了她研究中国法律的兴趣,而且更让她的事业与中国法律紧紧联系在一起。在美国搞完研究后,艾华获得了在香港中文大学当助理教授的工作机会。有意思的是,艾华在那里用英文给香港当地的学生和部分大陆来的学生讲中国法律。

  艾华说,他们这批欧盟的团员来自欧洲7个国家,这让她有机会不仅学习了中国法律,对欧洲其他国家的法律也能有所了解,因此,9个月的学习是在大家探讨、比较各国法律的氛围中进行的。如今,时光已流过4年,艾华仍然能说出她印象深刻的老师的名字,她认为中国的法律老师非常敬业,在给他们讲课时,都能从欧盟学员的角度出发,安排每次讲课的内容,所以所有听课学员都感觉有收获。

  对中国法律的研究让艾华对中国产生了感情,她基本上每年都要来一次中国搞课题调研,并且十分关注中国的立法进程。

  欧盟法律一体化超越国家的范畴

  王华虎,华东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1995年被派往比利时根特大学学习欧盟的法律制度,此后倾注了大量精力研究欧盟法律。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合作交流项目启动以来,他曾帮助本院三位教师去欧盟学习。另外,2004年在其任国际法学院院长期间,主持了该院获得的欧盟资助的项目研究课题《CEPA框架下“两岸三地”经贸一体化法律体系的构建》,该项目也属于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项目。目前该课题已经通过了欧盟项目官员的评审。

  “欧盟法律一体化进程在法律上是很成功的,它超越了国家的范畴,这在国际法上是一个很独特的现象。”王教授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欧盟经贸一体化的成功运作,除了各个成员国统一欧洲共同理念的确立,也得益于欧盟建立的一整套完备法律制度的辅助和推动。欧洲一体化的进程实际上也是欧洲一体化法律体系不断完善的历史,欧盟及其成员在WTO双重身份的实践对我国“两岸三地”参与WTO有启示作用;欧盟扶持落后成员方的区域政策对我国西部大开发有借鉴作用;欧盟处理国际条约及其WTO规则直接或间接适用,对我国今后处理同类问题都有启示。

  王教授表示,欧盟在建立和发展区域经贸一体化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我们在CEPA实践中也可能碰到。欧盟经过多年努力所构建的经贸流通法律体制,必将对CEPA法律体系的构建产生积极的影响。因此,学习和借鉴欧盟法对我们的课题研究非常重要。

  在王教授的指导下,他的学生张文不仅研究欧盟法律,而且在研究之后,开始研究中国应该如何应对欧盟的法律,如反倾销。可见法律项目的沟通与交流可以让法律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指点”今天法律事。

  深度关注中国法律的欧洲人

  郝伯特,比利时联邦检察院检察官,2003年1月他和艾华一样成了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项目的第一批欧盟学员,所不同的是,他来的时候带了怀孕4个月的中国妻子,他们的儿子军军在“非典”时期出生。3月27日,郝伯特在回复记者的采访信函中,首先提到了他的儿子军军,并称其为“非典男孩”。

  “我是从一个中国朋友那里知道这个项目的,为了参加这个项目的考试,我和妻子专程去伦敦参加了汉语考试,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我们在伦敦住的宾馆出奇的贵,而宾馆服务非常差,感谢上帝,我考上了这个项目可以来中国,否则我心里会很不平衡。”郝伯特讲起这些仍然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谈到在中国学习的日子,除了他的宝贝儿子的出生,就是和艾华一样的感觉:真正了解了中国法律,他为能在一个有欧洲多国法律人的环境中学习、比较研究欧盟法律和中国法律,兴奋不已。采访中郝伯特流露出了他对其他学员和中国法律老师深深的怀念,他说: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写一本欧盟法律与中国法律比较研究的书。

  郝伯特回国后“升官了”,他2003年来参加这个项目之前,是比利时安特沃普地方检察院的检察官,现在他是比利时联邦检察院的检察官,每天处理很多刑事案件,特别是拐卖人口案。除此之外,他还免费为法院和中国受害人充当法律翻译。他说近期他刚刚处理了一个案件,警察围剿了一个中国饭店,因为发现该饭店有拐卖人口之嫌。郝伯特在此案件中,就对许多中国的受害者讲解了如何用比利时的法律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帮助了许多无助的中国人。

  “中欧司法交流,使我成了真正深度关注中国法律制度建设及其发展的欧洲人。”郝伯特说,他现在在比利时的一所大学兼职,给学生讲中国法律;另外,他还给来欧盟学习的中国法官和检察官讲解比利时的法律制度。为了宣传他在中国所学所见所闻,他发表了大量的文章。他已经成了中国与欧盟法律和司法合作交流的法律文化使者。

  妻子是中国人,儿子跟着妈妈讲中国话。郝伯特说,为了跟孙子对话,他爸爸65岁开始学中文,如今年近70了,已经能用流利的汉语与孙子对话。郝伯特说,希望他70岁的时候,还能对欧盟法律与中国法律比较的研究充满童心般的热爱。新闻链接

  中欧将共建法学院

  近日,欧洲委员会和中国商务部签署了创建中欧法学院的财政协议,这意味着欧盟和中国政府将共同行动,在中国创建一个长期机构,它将提高中国律师、法官、检察官和地方法官关于欧洲和国际法律的知识、技巧和执业水平。此外,它将在中国和欧洲的法律专业人士之间建立起长久的联系。法学院还将帮助欧洲的法律专业人士、学者和学生提高他们的中国法律知识和司法实践。

  据了解,欧洲委员会将为中欧法学院提供1820万欧元的资助。法学院将为中国和国际学生提供研究生项目、为法官和检察官进行专业培训,提供研究便利。此项目将为妇女、少数民族和那些由于经济困难不能参与法律教育和专业培训的人群提供受教育途径。法学院预期每年招收100名学生。

  据悉,该法学院由多所欧洲一流的学术机构和一所或多所中国一流学术机构以非营利的合伙关系共同管理。欧洲委员会将在不久的将来启动对中国和欧洲学术机构的项目征集。

  背景资料

  1957年3月25日,法国、西德、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六国的政府首脑和外长在罗马签署《罗马条约》。1965年4月8日,法德意荷比卢六国首脑签订《布鲁塞尔条约》,决定将煤钢共同体、经济共同体、原子能共同体三个机构合并,统称欧洲共同体(简称欧共体)。随后,丹麦、爱尔兰、英国、希腊、西班牙和葡萄牙纷纷参加欧共体,成员国增加到12个。现在人们看到的欧盟蓝色旗上的12颗星,所代表的就是当时欧共体12个成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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