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当寿星。 肖勇摄
吃在托老所。程光摄
谁笑得更开心？ 肖勇摄
导读最美不过夕阳红。当人生的晚秋悄然来临，人人需思量：去哪里安度晚年？是守着空巢，还是投奔儿女，抑或走进养老院？银发潮汹汹而来，似乎任一条路都压力沉重。今天，我们摄录10位老人的生活片段，是想传递一种社会化的居家养老新潮流：政府投入，社区主导，让老人不离家门口，享受多层次的养老服务，从容应对人口老龄化并非奢望。
再吵，也得彼此依偎守空巢
3月31日上午9点30分。
锁金村街道二村三幢510室。
“你去哪里啦！我早饭没吃，药没吃。”
“我买个菜要个把小时！”76岁的凌济隆跛着腿，把早点端到老伴吕锦凤床前，很委屈。他说，这阵子很不顺。“坐公交扭了脚，前天她又把腿摔坏了……”
吃饭成了大问题。“我贪玩，不会烧菜，中午跑到麻将馆，混顿饭吃。她呢？跟社区托老站订饭，四块五毛钱，外加五毛路费，送上门。”虽说一起生活20年，看得出，老夫妻俩常拌嘴。吵归吵。儿女散在南京、无锡，两个老人还得彼此依偎。
将来咋办？“肯定不能到孩子家去，他们也不容易。我们就去养老院。”两年前，仙林大学城有家养老院让她心动，“环境很不错，一个月650元，伙食费280元。唯一不好的，是把健康老人跟成天卧床的混在一块，有两个人走了，其他人害怕，就像排队等死。”
走，到托老站找乐去
3月29日上午10点。南京玄武万家帮养老服务中心。
“中午11点一刻老人们过来吃饭，咱们得快点！”郭爱莲忙着包饺子。离开饭还有个把小时，这家小小的托老站就来了几位老人。
来早的，往往不是等饭吃，多半来找点乐子：托老站有棋牌室，有书有电视，累了，还有几个房间小憩片刻。
家住锁金三村的许新华老人，今年67岁，身子骨很硬朗。他一个大套住着包括儿子、女儿在内共三家人，很热闹但白天儿女上班，孙辈上学，家里真冷清。他这个老厨师去托老站吃饭，“四块五，三菜一汤，很实惠。”下午，在托老站门口打打“80分”，过把瘾，回家烧饭等一家人回来。
陈享清老人是来找报纸看的。他72岁，耳不聋，眼不花。“我们的生活都是自己弄。每天5点多起床，绕玄武湖跑一小时，回来买好早点。”“再老了怎么办呢？”“找个人上门照应。”陈享清不愿去敬老院，“敬老院条件好，但是收费高。”孩子家也不去，“老两口住惯了”。
快到午饭时间，蔡崇昆老人来了。蔡老今年83岁，一人独居十几年。他过去没工作，现在靠“遗属供养”，每月200元。“儿子和我房子都小，不能住在一起。”过年过节，蔡崇昆才到儿子家吃顿饭。
中午这顿饭，还是政府帮蔡老买单。有个钟点工，每周到他家帮助打扫一次卫生。午餐是免费的，早晚自己做。下雨天，托老站就送饭上门。正说着，服务员端出水饺。“饺子好吃吗？”“蛮好。”剩下12只饺子，服务员帮他装进饭盒，带回家去。
最大的问题是孤独。“他原来有点轻度的老年痴呆，到‘中心’来年把，我们陪他说说话，好多了。”郭爱莲说。
“居委会食堂让我吃上新鲜饭”
3月30日上午9点。南京莫愁湖街道凤凰三村社区。
这个上午，凤凰三村社区居委会干部小秦跟往常一样：买菜，煮饭——她可不是做给自己吃。中午，香喷喷的饭菜分成8份，准时送到社区8位独居老人家中。
在凤凰三村，有70多名独居老人，吃饭很困难。居委会干部几人一合计，索性办个“小饭桌”，专为老人烧饭。91岁的翟金伦吃着可口的饭菜，感慨不已，这可比保姆还好啊。翟老的儿子也已60多岁，不和他住在一起。过去都是儿子送饭过来，因为住得远，每三天才送一次饭，吃剩菜剩饭，就成了翟老的家常便饭。现在，“小饭桌”让他天天吃到新鲜饭菜。
“眼下，吃‘小饭桌’的老人还不多。将来人多了，我们准备请个厨师，在居委会专门搞个小食堂。让那些能跑的老人走出来，参加集体聚餐，聊聊家常，解解闷。当然，这个食堂肯定不打算赚钱。”小秦设想。
“儿媳叫我等她过来养老”
3月31日上午11点。南京玄武区锁金社区老少照料中心。
“看我的红衣服，上街多安全啊——红灯停，绿灯行嘛。”68岁的孙茂龙老人边跟孩子扔沙包，边跟记者搭话。
这是全国机构养老的独特个案：100多个幼儿园孩子，和34位老人各住一幢楼，共享一个院子。
推开90岁钟薇老人的房间，她在看电视。“我住这快5年了。”老人原跟女儿生活，四世同堂，晚辈很孝顺，“当初，我要来，他们不同意啊。我说服他们：家里人多，一个人安心。”
住养老院，钟薇自由而有序地享受生活：早上看报，看电视；下午，品茗，散步……“今年春节，女儿接我回家，说实在的，我不想回。在这儿有人照应，准点吃饭。”天天生活在孩子笑声中，老人倒不想家，“每个孩子长得不一样，我喜欢观察他们，琢磨各自的家庭背景。”娃娃们也喜欢钟奶奶。6岁的李雯丽说，“爷爷奶奶跟我拍球，做游戏。我给他们唱宝莲灯的歌。”
身兼幼儿园园长和托老站站长的陈琪，很为“老小同乐”的创意自得，“当初，既怕老人不来，又怕家长顾虑。现在，空出两张床，外面十几个人等着。孩子也是一个没少。家长觉得，让孩子学会尊重老人是件好事。”住中心的老人，最小的58岁，最大的整100岁，多为教授、工程师等高知人群，“收费按护理分六档，每月最少930元，最贵的也就1450元，在南京算中档略高。”
也有老人临时寄养在这里，比如210房间91岁的杜惠老人。“我儿子去美国带孙子了，把我送过来，住了快4个月了。等他6月10日回南京，再把我接回家。”正在喝排骨汤的老人乐呵呵的。
对这个袖珍养老院，锁金村街道投入40多万元。“原来叫我们一年交3万元，现在象征性交1000元。”陈琪很是感动。
“街道掏钱帮我请保姆”
3月28日。苏州葑门街道社区杨枝新村。
严凤华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女儿嫁到外地，咱们老两口都80多岁了，只有一个人拿退休金，住不起老年公寓。”自打参加社区家庭养老中心，家里大变样。“养老院虽好，可还是家里温馨！现在家政员帮我挂号、送药，加上打扫卫生，蛮惬意的。”老人拿出一份当时签的协议：家政员贾根寿每天早上8：30-11：30给严凤华家打扫卫生，每月300元。她说，贾根寿也是自己小区的，没固定工作，但人很勤快，搬煤气罐、拖地，给他们帮了大忙。
“街道每服务50户老人，政府就一年补贴服务站5000元，此外每年还有8万元的拨款。”苏州葑门街道居家养老服务中心主任王丁生说，“有些老人花钱买服务，而掏不起钱的困难老人，政府每月发30张‘1小时服务券’。我们服务1小时，老人付1张券，家政员凭券到街道结算。”
此刻，在南京鼓楼区，有1300多位独居老人，同样享受着政府买单的居家养老服务。而锁金村街道也给112位老人请了保姆，每月为此为每人支付180元。本报记者周刚唐悦 孙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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