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表态不连任引发热议 维持稳定恐难退出江湖

　　普京为什么不能退出江湖

　　张昕 自由撰稿人

　　俄罗斯总统普京4月26日在克里姆林宫发表年度国情咨文，再次明确指出自己在2008年卸任后将不再寻求第三个总统任期。普京的这一表态虽然已经算不上是什么新闻了，但是，却又一次引发了关于所谓“08年问题”的热议。

　　全俄民意调查中心公布的最新民意调查显示：有65％的受访者不希望改变现状，愿意通过修改宪法给普京连续第三个任期，而仅有24％的人表示反对修宪。

　　和往常一样，在关于普京前程的猜测或是“普京不能退”的呼声出现之后，克里姆林宫的发言人又会出来辟谣，强调总统本人已经多次表示国家的稳定依赖宪政的稳定，而不是某个领导人个人政治生涯的稳定，所以不会修宪。

　　我曾经通过电视直播收看了普京面向俄罗斯公众的年度电视互动节目，普京一如既往地稳定、沉着，娴熟地展现着自己对数字和细节的超凡驾驭能力，同时不失技巧地把一切可能暗示对自己甚至是联邦政府的批评，完全推向了中层官僚、地方政府，或是各种外国政治势力。

　　之后，他又马上接受了记者们对他关于这次节目的集体采访，丝毫不见倦容。虽然不难看出节目的设计和主持人对问题的选择已经帮普京过滤掉了可能制造麻烦的问题，也可能有人挑剔他更像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职业官僚，而不是真正的领袖人物，但对于俄罗斯的普通观众，对于这个经历了动荡不安的叶利钦时代的国家，这样一个精力充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总统形象是具有巨大吸引力的。

　　正是在接近这次节目的尾声，普京对“08年问题”给出了与以往略有不同的回答，足以给人新的想象空间。“就我个人而言，宪法———即便是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没有赋予我第二次连任的权力。”普京说，“但是，我将会保留一个政治人物所珍惜的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的信任。借助这种信任，你们和我将能够继续影响我们国家的前途。”

　　综合各种猜测，普京在2008年以后继续保持政治影响力的可能选择有很多：一是直接修改宪法，允许个人连任；二是把政体由现在的总统制改为议会制，增强总理的权力，这样普京可以以执政党首脑的身份担任内阁总理而继续处于权力中心；三是普京可以转而担任俄某个国有大企业（比如俄国有电气集团）的总裁，通过这个渠道继续参与决策；四是在独联体国家间成立一个新的跨国政治联盟，普京可以转而担任这个联盟的首脑；五自然是由普京安排一位自己的亲信担任下一任总统，他可以通过这个台前的人物继续施加影响。

　　对大多数的俄公众来说，普京的名字是和最近几年俄罗斯的经济繁荣、政治稳定紧密相连的，在新领导人形象不明的前提下，维持现状似乎是一个明智选择———抽象的宪政制度稳定没有实实在在的生活稳定来得重要。

　　有些视普京为彼得大帝再世的人则预测普京不会继续留任，因为这几年尽管他非常努力地尝试重塑俄罗斯往昔的大国地位，但日益官僚化的国家机器却屡屡妨碍他宏伟计划的实施。所以，更加合理的选择是普京在卸任以后转而从体制外以人民救星的形象攻击这个被腐败官僚所“劫持”的国家。

　　把普京看成是当下俄罗斯官僚寡头政体缔造者的人则坚信普京会以各种方式保持自己对政局的控制，因为叶利钦时代建立的寡头政治在普京手里并没有实质改变，不过是叶利钦时代的所谓“家族”集团被普京的“彼得堡派”和“契卡派”所替代。

　　换言之，就算普京自己已经厌倦了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想撒手不管，大选之后他要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也没有那么容易：有多少人迫切需要普京继续发挥“余热”呢。

　　年初，俄最大的私人金融集团“阿尔法银行”———其总裁弗里德曼也是在叶利钦时代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著名寡头之一———在一份关于俄经济前景的研究报告当中就直截了当地论证：普京在2008年以后继续留任是保证国内外投资者信心和俄经济前景的明智选择。

　　自去年9月以来俄罗斯境内外所发生的一连串针对政界、商界、新闻界著名人士的谋杀案在这些人看来其背后也有一个统一的逻辑：有人希望通过全面制造紧张局势为“普京不能退”的论调再造声势。不要忘了，当年默默无闻的普京在被叶利钦推到前台之后，就是在以强硬手段应对车臣分裂分子对莫斯科的恐怖袭击中，完成了自己在政治资本上的“原始积累”。

　　而这个“08年问题”的答案，再有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