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载:宋元之际,世道纷乱。一天,学者许衡外出,因为天气炎热,口渴难耐。正好路边有一棵梨树,行人纷纷前去摘梨解渴,只有许衡不为所动。有人就问许衡:“你为什么不去摘梨吃呢?”许衡说:“不是自己的梨,怎么可以随便乱摘呢?”那人就笑他迂腐:“现在兵荒马乱的,管它是谁的呢,说不定这梨树已经没有主人了。
许衡最终能够成为我国13世纪杰出的思想家、教育家和天文历法学家,得益于什么条件,我说不清楚,但肯定与“我心有主”这种修养和定力有直接关系。
动乱的年代,口渴难忍的人面对着的是结满果实的梨树,而这梨树又极有可能因为战乱而失去了主人。所有这一切,都为那些口渴的过往行人摘吃梨子提供了条件、找到了理由。相比之下,许衡的理由似乎至少还多出一个:别人都在摘吃梨子。尽管看起来理由充分,但许衡还是坚持自己的操守,不管别人怎样,宁肯渴着也决不去摘梨吃。一个“我心有主”,把什么理由全都否定了。
“我心有主”的“主”是什么?是信念,是精神,是操守,也是修养,一句话,就是做人的准则。当然,在这里,“主”还有“做主”的意思。即是说,决定我的行动取舍的不是别的,是我做人的准则。“我心有主”,最难能可贵的就是那种坚定不移的劲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不管有多少种理由,都不能动摇和改变既定的做人准则。
大千世界,时空转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人的一生,面临着诸多的考验和选择。但是,无论形势多么复杂,情况如何变化,做人的准则是不能变的。这就叫“万变不离其宗”。这样,在外部世界诸多的诱惑面前,才有可能身不被物役、心不被金迷,保持足够的定力。须知,做人的准则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不能附加任何的条件。
现在的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官员,最缺少的就是“我心有主”。他们是“我心无主”、“六神无主”。他们在做不该做的事情之前,总能为自己找出比“梨树无主”更多的各种各样的“理由”。什么“社会转型期不可避免”呀,什么“法律和制度没有明确规定”呀,什么“前有车,后有辙,法不责众”呀,什么“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呀……有这么多的理由,还有什么坏事不能干、不敢干呢?但他们唯独忘了一条:自己是党员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再多的理由也不能驱使你去做害国害民的事情啊!
中国有一个传统的做人准则,那就是: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上不负苍天,下不负厚土,中间不负自己的良心。这个准则,不是一时一会儿的行为,而是要一以贯之付诸终生的。不管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一人独处的时候,不管是众口一词,还是和者盖寡,这个准则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如果是见风使舵、随波逐流,怎么于自己有利就怎么做,那也就无所谓做人的“准则”,而是拿着准则当儿戏了。既然如此,“我心有主”应该成为做人做官的一条底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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