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年已经55岁了,是山东省肥城市南关村的一位普通农民。他自18岁学会制作粉丝的技术,就常年在外打工,制作粉丝,说起来,已经是个有37年“工龄”的老农民工了。
如今,父亲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一天30元的工钱,每天早晨6点多便出去,晚上7点钟一身泥水地回来,令我和姐妹心疼不已,可劝他不去干活他又不听,他总是说:“趁我身板硬,还是出去干活吧!我在家呆不住,劳动是咱农村人的本分。
作为一个已在教师岗位上工作的儿子,我决定利用“五一”假期替父打工,体验父亲的生活。5月1日一早5点多,我便起了床,母亲为我煮了4个鸡蛋,怕我干活时饿了,临走还为我塞进包里两个苹果,灌了满满一壶水。父亲不让我去,他知道我常年在外求学,从未干过这种高强度的建筑活,但见我铁了心,也就不阻拦我了,他反复叮咛:“干活时千万要小心,地上有钢筋,别绊倒了;工地到处是电线,使用电动刮杠及振动器时千万要小心;搬抬槽钢时,要管眼神,别砸了脚……”
来到工地后,我发现地面上模板纵横,电线如蛛网状交错,石子沙子如山般堆积,装载机、货运三轮、挖掘机、汽车在来回穿梭,漫天飞舞的黄土、水泥粉不时粘落在人们的身上。我找到了工头,告诉他我替父打工的意图,得到他的许可,领到一把锨。
开始时,我干的活是筛沙、掺灰、撒毛灰,由于以前没干过,几位工友热情地指导我怎么干,半小时下来,身上便出满了汗,我默默地坚持着,跟着工友们铲混凝土,拉那死沉死沉的刮杠……总之,没有一点闲空,不是搬就是抬,不是拉就是铲,不是振就是刮,一车料刚摊平,另一车料又拉来了,我们忙得不亦乐乎,我的手上磨起了3个水泡,原来的小白脸也变成灰头土脸了。
中午时间到了,饥肠辘辘的我跟着工友们到一简易小屋中领到了5个包子,包子是免费的,是卷心菜和豆腐渣拌的馅,吃起来还特咸,一口一口水接着喝下去,才把包子的咸涩给稀释了。看着工友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硬着头皮吃下去。如果不吃,下午的活还怎么撑得下去呢?吃完了饭,工友们自己找个闲地,铺上一个草苫子,便倒下去和衣而睡。疲惫至极的我也找到了一个铺有草苫的地面,闭眼迷糊了一阵子。没过多长时间,工头就敲着一个破铁桶,招呼大家上工。下午的活依然是那样辛苦,大家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比较默契地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工作步骤,一件件散发汗臭气味的衣服上布满着喷溅的水泥浆点。
一天的劳动结束了,披着黑黑的夜幕,我和工友们脚踏自行车,如同归巢的鸟儿般飞回家去。
第二日一早,当我再次来到工地时,却发现父亲也来了,原来他在家闲不住,就赶来挣这一天30元的工钱了。我们分别在两个班组工作,他时常向我远望,如同舐犊的老黄牛。中午吃饭时,他只吃了4个包子,把剩下的一个包子让给我,怕我吃不饱。我还担心他吃不饱呢!我拍拍胸脯说:“我饱了!你快吃吧!”饭后,我用父亲的自行车、草苫子和水泥块为他搭了个简易窝棚,他老人家钻进去,躺在草苫上,用一只胳膊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打起了甜蜜的鼾。
夜深人静的时候,浑身酸痛的我久久难以入眠,父亲席地而卧的情景,大口大口地嚼着咸涩包子的情景,烈日曝晒下蜷曲着身子拉刮杠的情景,如放电影般地在我眼前浮现,这就是我所体验的父亲的打工生活,父亲就是这样在生活的道路上用勤劳的双手挣来那微薄的收入,编织了我们家庭的幸福生活。同父亲一样,那些农民工朋友们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大潮中,虽然平凡得很,但一幢幢高楼大厦平地而起、一条条高速公路延展的背后,是他们在用汗水浇筑……农民工啊农民工,为了生存,为了家庭,为了社会,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社会应给他们多点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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